第109章 站在你的面前

  倩倩和爺爺長居深山之中，自少見過男人，更是從來都沒有和一個年輕男子朝夕相處過，況且彭越相貌英俊，器宇不凡，的確是任何少女都會芳心攢動的存在。

  「阿英，你去采草藥不小心受了傷，過了好些天才總算是醒來了，你快吃些東西，體力也能恢復的更快些。」

  倩倩復有端起一碗野菜粥來，小心翼翼的用一個木勺餵著彭越。

  彭越盯著這個眼裡乾淨的仿佛天空的女子，他想像不到這個女子，是在騙他，更想像不到他的前世今生，實際另有一個比生命還要珍貴的女子。

  而在客棧中，居住了兩天，逐漸恢復起體力的李英雲，也開始暗暗調查起當天發生的真相來。

  而這便要從這客棧的掌柜開始了。

  「掌柜的，我見你客棧除了你便是老闆娘，老闆娘也常年在廚房中忙活，倒是店裡連一小二都沒有。」

  「不瞞您說客官，我這店面是在京郊，一般也就是些走鏢的偶爾落落腳，小本生意，哪裡有些雇些夥計來呢？」

  李英雲這時候心中，開始逐漸蒙上了一層的迷霧，從前她女子裝扮來京城調查的時候，分明聽那些書生說，這店裡有一夥計，給他們時不時的添酒，因此這眾人才都醉的人事不省起來。

  「哦，那如你說的，那日你店裡來了十幾個進京趕考的書生，你也不是三頭六臂，怎麼能夠忙活的起來，你該不會是吹牛吧，那些書生以後都是為聖上做事，怎能來你這偏僻的小店。」

  李英雲翹著二郎腿，看起來倒是十分的豪邁，她一邊嚼著老闆娘做的油炸花生米，一邊興致勃勃的等待著老闆的回答。

  「哦！誰在吹牛啊？」

  那掌柜的一拍腦門，然後忽的想了起來道:「那日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在我這吃了酒說是忘帶了錢，因此在我這裡做了一天的活計抵債。」

  「原來是這樣……」

  李英雲簇起眉頭，然後低語道。

  「客官你打聽這個幹什麼？你該不會是官府的吧，這幾日時常有人來調查此事，我這小店啊可真是熱鬧了起來。」

  「瞧您說的，你就單看我這弱不禁風的長相，哪裡像是給官府做事的啊。」

  「倒也是，客官您聽了可別生氣，你這長相若是膚色白些，聲音細些，再沒有鬍鬚，倒十分像是女兒家呢？」

  掌柜的哈哈大笑，李英雲卻佯裝生氣道:「胡說八道，我一堂堂男兒怎地就像是女子了？」

  李英雲刻意壓低了嗓音說話，倒真有幾分男兒的模樣。

  「我原是在鎮子裡做二廚的，只因我體弱多病，掂不動大勺，因此我們老闆便給我辭退了，我原是想在京中尋一活計的，可是那京中的客棧倒是不起的，因我這才暫時宿在這裡。」

  「廚子？小兄弟，沒有想到我們卻是同行啊！」

  李英雲狡黠一笑，然後說道:「那既然如此，我便給您和老闆娘漏一手如何？」

  這老闆和老闆娘都沒有想到，這小小的身板，卻是一個對廚房了如執掌的廚師。

  李英雲麻利地將牛毽肉冷水下鍋，去除表面的雜質和血沫，復又重新換一鍋清水，把蔥、姜、蒜和香料包放入，大火滾煮，又放些干山楂片，將滷好的牛肉，在滷水汁中浸泡一個時辰，復切成片，再淋上用醋、蒜末、辣椒等調製的醬汁，真可是讓人回味無窮啊。

  「嗯，好吃！這可確確實實是天下間的美味啊。」

  那老闆娘一邊塞了滿嘴，一邊問道:「小兄弟，明明都是那些作料，你是如何做出這等天下美味的，若我有你這一手啊，想必京中的客人都要特地朝我這小店裡來。」

  李英雲撇了撇嘴，仿佛一切都是小菜一碟般。

  「若我是你啊，我就在這院子裡種上些自家種的蔬菜，再在院子裡支上幾口大鍋，專門做些農家菜，現如今京中的人吃的越來越細緻，若是能坐在草蓆上，吃些新鮮的農家菜，倒也是十分有情調的。」

  掌柜的和老闆娘對目一眼，緊接著如獲至寶一般，「小兄弟，不如你就留我這客棧里做事吧，雖說我們這客棧平日裡只能圖一個溫飽，可是你一不用受氣，二也可施展才華，賺取的錢我們可以分成，您看如何？」

  李英雲刻意裝出一副需要考慮的模樣，可那老闆娘早就按捺不住了。

  「小兄弟，別怪嫂子我心直口快，你這小身板就算是在京中尋了鍋里，也是要被人欺負的，不如留在我們這裡，我們兩口子都是淳樸之人，自然會好好待你。」

  「那好吧，既然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還不知小兄弟姓名。」

  李英雲吞了吞口水，然後略有些失意的回應道:「我叫李越。」

  「阿越！」

  掌柜兩口子樂的嘴角都快扯到天上了，可是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李英雲能夠尋到彭越的唯一途徑。

  回到自己的房中，李英雲開始琢磨起今日搜索到的線索串聯起來。

  她的確嘗過那老闆家的酒，酒的確很烈，若是不常飲酒之人，喝上個幾杯，倒也確實容易醉的人事不省。

  然而彭越是當兵出身，寒日裡巡邏把守，這些軍人們時常回來凍得厲害，就要靠一壺烈酒暖暖身子，李英雲知曉彭越的流量，這些酒根本就不可能讓彭越醉倒。

  而那名碰巧幫忙的夥計呢？他又是誰？

  為何會如此湊巧的趕來這裡？

  李英雲抓著這混亂的思緒，腦袋裡如一團亂麻，卻也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夜，她仍抱著彭越的衣裳休憩，就仿佛彭越還活著，他還陪伴在她身旁一般。

  次日，李英雲便以尋找野菜為由，拜託那老闆與她一同前去。

  那老闆哪裡會跟賺錢過不去，因此李英雲一提，他便應了下來。

  「我聽說懸崖邊會生長一種野蘑，若是與土雞土鵝一燒再貼些餅子來，可謂是鮮美異常。」

  李英雲便如此，與那掌柜的一同到了彭越出事的懸崖上頭。

  「你可要小心些，聽聞那書生就是在這裡掉了下去。」

  「不對啊！這裡並不是通城的方向，那書生若是能走到這裡，難道不是南轅北轍走反了不成？」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他確實飲了太多的酒，倒也無從查證了。」

  李英雲扶著發汗的額頭，心中慨嘆萬千。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轉眼竟已過了小半個月的時間，郊外的客棧逐漸的被李英雲打理的有模有樣，而她也一直都在調查有關那個在彭越出事時，意外出現的男子。

  「阿越！店裡沒有作料了，勞煩你上京去買一趟，再者這幾日店內也賺取了一些銀錢，不如你也選取一些喜歡的物件。」

  李英雲原本是不敢在京中露面的，可是這些日子倒也相安無事，她一點也沒有聽說有人打探她的消息，於是膽子大的便應了下來。

  「好嘞，老闆娘，再者我也看看有沒有胭脂水粉的給你帶一些。」

  「呦，別看你年紀不大，竟還懂這些。」

  說罷，李英雲便背著一個小小的竹筐頭戴竹帽進京去了。

  京城的街市很是熱鬧，每當李英雲到這裡的時候總是意猶未盡不止，可是想到她上一次在京中擺攤之時，彭越還在她的身旁。

  這一刻，她便辛酸不止。

  「阿英，你先在這攤位上待一會兒，不要亂跑，我去前頭買些米來。」

  倩倩將自己與彭越都包裹的十分的嚴實，她自來很聽爺爺的話，除了進京賣些野菜野味換些米鹽，她從不在京內長時間的逗留。

  而李英雲也被彭越所在的攤位吸引，她從前跟小紅倒是了解過一些野菜的，但這攤位上的野菜，竟有好些她沒有見過。

  「老闆，這都是什麼菜啊？多少錢啊？」

  彭越戴著一個帶有頭紗的帽子，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面前站著的是一帶著竹帽的男子。

  「這是野菜和野菇，價錢還是等我妻子回來罷，我是不曉得的。」

  那人開口的一剎那，李英雲忙不迭的抬起頭來，這聲音她簡直再熟悉不過，不是彭越還能是何人。

  然而幾個月以來，彭越的身形要比從前要瘦上許多，加之他話里話外提及自己已有家室倒是讓李英雲開始琢磨不定了。

  「你……你說什麼？你說你已有妻室。」

  李英雲的身體很是顫抖，手指甲更是快要嵌入那皮肉中去。

  「是了，等我妻子回來你與她說罷。」

  這時候，那倩倩也已提了一個竹筐回了來，儘管她同戴著看不清容貌的帽子，卻能夠輕易的看出她此時的警惕。

  「你是誰？你是要買野菜嗎？」

  那倩倩的聲音很弱，纖細的手臂更是白到快要透明。

  李英雲咽了咽口水，心中的不確定更加深了幾分。

  「哦，我只是覺得你丈夫很像我一個故人，他們連說話聲音竟都一模一樣。」

  那倩倩拉起彭越便要起身離去。

  「那想必你是認錯人了，我們夫婦久居深山，從來都沒有什麼故人。」

  「等一下！」

  李英雲攔在兩人面前，非要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