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重要的決定

  里長的鬍子竟在這時候翹的老高，「英雲，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本事，能拿捏決斷的人，可是我們這一莊子的人都姓李，難道你真的要把這些老弱婦孺們都趕出去不成？」

  大壯奶奶和其他幾個年過五旬的老婆婆也都泛出難色，更有甚者，抓著李英雲的衣角便落起淚來。

  「英雲啊!我家裡還有小孫子小孫女，全靠洗菜廠這一點活計維持生活，你可不能因為我們幾個年老便要攆我們出去啊。」

  李英雲一把握住那如枯樹皮一般的手掌道：「婆婆，你放心，這裡一個人也不會離開，誰家能沒有一點難處，可是那偷懶耍滑之人和辛辛苦苦勞作的人拿一樣的工錢，的確是實屬不該。」

  李英雲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查看著大壯奶奶的神色，見她臉上總算有了些羞愧之色，才繼續說了下去。

  「里長，請問咱們這洗菜廠，身子強健的婦人一天能洗多少菜，那些身體孱弱或年紀大的婦人又能洗上多少？」

  「這一日勞作下來，身子骨強健又能幹的婦人能洗上四到五大盆的紫菜，那些年紀大或者體弱的婦女也能做上兩到三大盆，至於那些偷奸耍滑的可就連兩盆都洗不出來了。」

  李英雲的眉頭漸漸的簇成一個團，她拿出一個算盤噼里啪啦的就開始算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聲音爽朗道：「以後每人按照洗菜的數量領取工錢，平均下來每日至少洗出兩盆才可在月底領上十文錢的酬勞，此外每月多洗出五盆菜，便可多一文錢，多做多得少做少得，年過五旬每月可多得一文慰勞，體弱或年過六旬可多得兩文慰勞，如此大家可還有異議？」

  李英雲這一放話，底下的人全都掰著手指頭認真的算著，只是算來算去終究也是只有那偷懶耍滑不幹活的吃虧罷了。

  這洗菜廠的鬧劇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這李三嬸臉上卻表露出狐疑的神色，她將李二嬸拉扯過去，聲音壓的極低，「她老二家的，你就沒有感覺出來什麼不對？」

  二嬸正忙欣喜自己到月底又可以多領一些工錢，自然並沒有領會三嬸的意思。

  「哪裡有什麼不對，終歸我們這種強健的婦人能多賺一些錢罷了。」

  「不對……」

  李三嬸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李英雲，越看越覺得不對頭。

  從前的李英雲雖然吃苦能幹，可是性情跟個悶葫蘆一樣，頭腦也是有些粗笨的。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李英雲竟然能把那麼複雜的工錢都算的頭頭是道，尤其是她撥弄算盤的精明樣子，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只是李三嬸也不是那藏不住心思的，她便只是暗自觀察，沒有再表露出什麼其他的異樣。

  洗菜廠的風波可謂是把李英雲折騰的夠嗆，這一大清早的，她連早飯還沒有來得及吃，便趕去了海鮮鋪子當中。

  此刻鋪子內一陣海鮮米粥的香氣卻直鑽進李英雲的鼻腔之中，這味道可謂把她引的更加飢腸轆轆了。

  「誰煮了粥啊？」

  李英雲聞著味道望去，只見秦然著一身灰白色的布衣，墨黑色的長髮披在脊背上，正彎著腰熬著米粥。

  「天啊，這也太香了，你都放了什麼啊？」

  李英雲一向無海鮮不歡，現在更是口水快要淌下一地。

  秦然的聲音很是溫潤，「裡面只是放了香菇、生薑、肥蛤以及鮮蝦，不過海鮮粥的火候最為首要，先要中火煮沸，加入海鮮後再用大火，最後再轉小火慢慢煮沸。」

  李英雲一邊聽著，一邊將頭靠了過去，不知不覺二人竟頭挨著頭碰到了一起。

  李英雲雖喜愛海鮮美食，可是也只是好吃罷了。

  沒想到秦然對美食的細節都能拿捏得當，實是讓李英雲感到欽佩。

  「秦大哥，行啊你，沒想到你這手藝簡直要跟五星級大廚比了!」

  「五星大廚？」

  秦然不禁聽的一頭霧水。

  「就是厲害的意思!」

  李英雲察覺到自己失言，便暗自吐了吐舌頭。

  彭越拿著昨日從街市上買來的小玩意，原本是想給李英云為昨天的舉動道歉的。

  可是有時候，偏偏巧合都湊到了一塊。

  就在李英雲的額頭與秦然微微擦過的時候，彭越就剛剛好的走了進來。

  這一刻，仿佛周遭的空氣都瞬間降低了幾度，彭越的面色更是如冰一般的冷澈。

  「恩公，您快來嘗嘗我做的海鮮粥，我想若是你們都喜歡，我便每日晨起在咱們鋪子的門口支上個小攤。」

  秦然只作不覺的自說自話著。

  「英雲，你跟我出來一趟。」

  李英雲此刻已經感知到不妥，二人的矛盾也不好繼續升級下去，因此李英雲並未推託便跟了出去。

  這日的日頭十分的毒辣，熾熱的光芒幾乎快要把人給曬了化。

  李英雲抬起她那已經逐漸變白的手臂，一邊遮擋著太陽西邊眯著眼道：「我知道我有不妥的地方，可是我還有英雄英偉兩個弟弟，若是秦大哥能在鋪里幫忙，相信不久以後我就可以送他們到私塾念書了，如此我也算對得起原本的李英雲，我……」

  「別說了。」

  李英雲原本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彭越卻在這時打斷。

  望著眼前這個瘦瘦小小，還是孩子模樣的李英雲， 彭越這心裡又是氣又是心疼。

  他和李英雲在一起那麼多年，自然是知道她倔強的脾氣。

  此刻，他很想張開雙臂將李英雲抱在懷中，可是古人曰發乎行止乎禮，他只能秉承著君子之道與李英雲保持住距離。

  「雲兒，別說了，我知曉你的不易，我也有冒失的地方實是該與你道歉，不過你現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也該與秦然保持距離才是啊!」

  說到最後，彭越竟賭氣的嘟了下嘴，那樣子簡直像是成人般的小豆丁，引得李英雲陣陣發笑。

  「彭越你還真是越發像個秀才了!」

  這時，李英雲適巧看到彭越手裡的小玩意，不忍心中好奇便即刻奪了去。

  「這是什麼啊？」

  看著那做工考究古樸的雕花木盒，李英雲心中倒是極為喜歡。

  「這是古人的胭脂水粉，我想你過去梳妝檯上各式各樣的化妝品，淪落到古代竟連個唇膏都沒有了，我就替你買了一些，原本這些是要昨天給你的，誰讓你惹我生氣來著……」

  李英雲心中很是歡喜，哪有女子不愛紅妝，更何況是她這種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女子。

  只不過，因為每日要操持一家四口的生計，她竟也忘記了該好好的打扮自己了。

  「彭越，你個鋼鐵直男竟知道買這些，你還真不是蓋的。」

  彭越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的羞澀，他撓了撓頭道：「我讓賣胭脂水粉的大媽給你選的，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了!」

  這一時，李英雲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絲念頭，若是她能把現代的化妝品融匯到這古法熬製的妝品中，再販賣給海城內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定能夠再賺上那麼一筆。

  李英雲越想越覺得心中歡喜，她甚至覺得那些銀子已經在向她招手了。

  這一高興，李英雲也不顧什麼男女大統了，拉著彭越的手笑道：「彭越，你還真是送給我一個好主意!」

  檐下的秦然，並不關心李英雲與彭越的動靜，他一心熬製著粥羹，仿佛天地都與他無關。

  只不過，他的嘴臉似是嗔笑又是帶有一些算計。

  他來這李記海鮮鋪子，當然並非巧合。

  早在牢獄之內，他便隱約聞到李英雲的身上帶有隱隱的海味氣息，當下便料定她所謀之事必定與那海鮮有關。

  而彭掌柜與李達元大費周章的想要致李英雲於死地，李英雲也定是在海城有一番小作為。

  如此，秦然只需打聽海城哪一間海鮮鋪子最為有名，便可輕易找到這個與眾不同的小丫頭。

  不知為何，秦然在第一次看到李英雲那一刻便知，此女定非常人，尚且或有一番大作為。

  適逢秦然思索之際，李英雲竟與彭越二人歡天喜地的回來了，二人之間的隔閡可謂是一掃而光，這陰晴實在變幻過快，倒是讓秦然有些糊塗。

  秦大哥，您以後叫我彭越便可，不用那麼客氣。」

  彭越雖心底依舊不喜秦然，但是也不宜表現太過。

  「粥已經熬好了，老闆您快嘗嘗吧。」

  李英雲早已食指大動，品嘗過後更是讚嘆不已。

  「絕了!」

  李英雲豎起了大拇指，「秦大哥，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我們李記海鮮鋪子有您這一位大神，相信不久就能夠成為海城首屈一指的店鋪。」

  「過獎過獎，在下真是愧不敢當。」

  彭然一邊品嘗著粥羹，一邊似無意的拿起刑警隊長的架勢問詢。

  「秦大哥，您從前是做何位？怎地有如此好的廚藝？」

  「在下家裡原是開酒樓的，因此我對廚藝稍有研究。」

  秦然回答的不卑不亢，竟也讓人找不到一絲錯漏之處。

  李英雲捧著碗「咕嘟咕嘟」的將那海鮮粥喝了個乾淨，她豪氣的拿手背擦了擦嘴，然後突然站起來道：「大家都注意了!我李英雲，作為李記海鮮鋪子的老闆，現在要宣布一個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