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殺蛇

  尤其是山野里垂死的畜生，為了留條性命，掙紮起來便是彭越與李英雲二人協力也治它不住。

  「彭越，怎麼辦？」李英雲急道。

  「刀子扔給我。」彭越皺了皺眉，似下了決心。

  聞言，李英雲忙將手中的砍刀子扔給了彭越。

  彭越是個練家子，便是大蛇在前，他也沒有絲毫慌張，穩穩接住了李英雲扔來的刀子，目光一凜，手起刀落便照大蛇的七寸砍將下去。

  蛇頭應聲而落。

  但更令人吃驚的是，儘管蛇頭已經落地，但七尺蛇身仍不住地扭動著，看來煞是駭人。

  李英雲平素雖膽大，但終是沒見過這等場面，一時愣在原地。

  彭越忙丟下刀子，跑過去擁住李英云：「阿英莫怕，此刻他已是必死無疑，這不過是畜生的神經運動所致。」

  「豆丁兒！」

  李英雲這時放反應過來，看了彭越一眼，又朝方才小豆丁跌倒的地方跑去。

  那小豆丁早已經被嚇得昏死過去，自然是沒見到方才那血腥的一幕，只是到這孩子昏過去，手裡仍緊緊捏著一束野花。

  「想來，怕是想摘些花兒給你，這才驚擾了大蛇。」彭越也走過來，不無感慨。

  李英雲此刻更是心疼這孩子，輕輕將他抱將起來，打獵的心思也沒了，只對彭越道：「彭越，我們回去吧，小豆丁兒大病初癒，本就受不得驚嚇，我恐他這一嚇，又出什麼事。」

  彭越沒有作聲，只點點頭，自己過去背起背簍，順便將那早已停止扭動的大蛇裝了進去。

  「你這是作甚？」李英雲不解。

  「原本我是想將這畜生制服了，帶回你家中去餵養，蛇雖是毒物，卻也是靈物，你家中有個靈物鎮著院子，能驅不少邪氣。只是這畜生太難收服，我又恐多糾纏而傷了你，只得將它砍殺了。」

  彭越嘆了嘆，又道：「不過，蛇肉也是滋補佳品，既養不得，只得吃了。」

  李英雲一張小臉皺了起來：「你不會當真是在古代待得久了，便忘了蛇肉全是寄生蟲了吧？這麼髒誰吃啊？」

  「李英雲，我覺得你就是個槓精。」彭越淡然道。

  李英雲倒被氣了個半死。

  ……

  兩人下山後直奔家中，將小豆丁放回到床上，又叫李母為孩子做了一碗提神湯。

  李母得知小豆丁是被大蛇所嚇受了驚，忙去廚房裡準備去了。

  而英雄英偉兩人則十分好奇地看著被彭越裝在背簍里的烏青大蛇。

  「彭先生，這蛇好大啊，我二人從未見過這樣的蛇。」英雄道。

  「如今可見了。」彭越一邊將大蛇取出來，一邊與英雄應道。

  彭越雖是個讀書人，膽識和武功卻堪比武士，故此收拾這死蛇卻是綽綽有餘。

  他將死蛇從背簍里倒出來，拿了一把食指粗的刀子，沿著大蛇的斷首處往蛇尾劃拉了一下，頃刻間蛇皮便破開來，露出鮮紅的蛇肉。

  因先前在山裡大蛇的血已經流干，此刻也僅僅流出些血絲來。

  英偉不敢看，忙捂住了雙眼。

  「先生，您將這蛇帶回來要做什麼？」英雄又問。

  「自是有用處，別告訴你姐。」彭越神秘地沖英雄眨了眨眼，英雄鄭重地點點頭。

  小豆丁很快醒轉，但看樣子並無任何異常，李英雲鬆了一口氣，忙將母親做好的提神湯餵給小豆丁喝了，不多時，小傢伙便又生龍活虎地下地玩了起來。

  此時，彭越也早已經將大蛇收拾出來，命英偉悄悄找來一個陶罐，將英雄打來的酒盡數倒入裡頭，封在床底下藏好了去。

  做完之後，彭越沉時間還早，便教起兩小兒學書了。

  當李英雲牽著小豆丁出來的時候，恰好便看到兩個弟弟認真學習的模樣，一時紅了眼眶。

  自己還不知道能留在這裡多久，原主又是個膽小懦弱的，自己還在這裡一天，便替原主多待她家裡人好些，這樣她兩個弟弟有了出息，今後也可保護原主與母親，屆時自己走了，也走得安心些。

  正想著，小豆丁拉了拉她的手。

  「嗯？你也想學是麼？」李英雲蹲下身子，輕聲問。

  小豆丁露出小小的潔白的牙齒笑了，大眼睛亮了起來。

  「那便去吧，需得認真學習才是。」李英雲拍了拍小豆丁的背。

  得到許可，小豆丁一蹦一跳地躥到英偉英雄中間，坐著也聽彭越講課。

  其實彭越講的內容都是剛剛上學堂時先生教過的內容，小豆丁更幼時便已經學會，只是他很喜歡這等熱鬧場景，故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英雄和英偉雖然對家中多了一個孩童感到不自在，但想著畢竟是恩人帶來的，自然對他畢恭畢敬，不敢造次。

  如此，彭越授課時倒是沒受影響，仍是行雲流水般地講了下去。

  李英雲靠在門口看著彭越寬厚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

  夕陽西下，斜陽餘暉照在彭越身上，竟叫他的輪廓生出了一層薄薄的光暈，竟猶如天神一般。

  於自己而言，彭越何嘗不是真正的天神呢？

  李英雲如是想著。

  前世為了救他，他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如今又在自己最走投無路的時刻，出現幫了自己的忙，他為她做的一切都使她對他的愛更深。

  「彭先生教的真好，英雄和英偉，再也不用當個睜眼的瞎子了，雲兒，這個家多虧有你。」

  不知何時，李母走到李英雲身邊，擦了擦淚說道。

  「娘，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該處處想著兩位弟弟，您又何必這樣說呢。」

  「不，雲兒，是娘對不住你，自打你爹去世，整個家裡的重擔都落在你身上，為了這個家，你的辛苦娘都看在眼裡，是娘不中用，苦了你，只能終日出海撈魚，卻不能讀書習字。」

  「當年你爹說，無論如何，你們三姐弟，都一定要去學堂念書的……」

  李母說得越發傷心，瘦削的肩膀抽搐起來。

  「娘，你這樣說，英雲可要惱了！英雲有您，有弟弟，一點也不苦！」

  李英雲摟住母親忙安慰道。

  許是李母一時過於激動，聲音大了些，驚擾了認真教學的彭越，見彭越停下授課，英雄英偉也注意到這邊哭泣的李母。

  見狀，兩個連忙跑過來問：「娘，你這是怎麼了？」

  「姐，娘這是出了什麼事？」英雄也問。

  「娘這是為你們兩個開心呢，終於又可以念書了，等姐賺夠了錢，再送你們去學堂，與更多學子一同念書，可好？」

  李英雲寬心道。

  「姐，我們就聽彭先生的，彭先生講課比學堂的先生還好。」

  「是麼，那便多謝彭先生了。」李英雲看了一眼彭越，真心感激道。

  「兩位過獎。」

  李母此刻也止住了啜泣，擦乾眼淚道：「讓彭先生見笑了。」

  「今日彭先生也累了吧，晚飯已備好，老婦人這便端出來。」

  話落，李母轉身往廚房走去。

  英雄英偉皆懂事地跟上去，幫忙一同將飯食擺在桌上。

  用過晚飯，天已漸漸黑了。

  李家一向入夜即眠，即使多了兩個住客也不例外。

  白日裡英雄英偉替彭越將住房收拾出來了，到了入睡時分，洗漱完畢的彭越也進了屋。

  小豆丁這些日子一直跟在彭越身邊，也與彭越同床而眠，但現在有了李英雲，便想跟在李英雲身邊，同她一起睡。

  雖然豆丁是個小孩子，但到底是男娃，李英雲也不過十五歲的光景，自然不可與男孩同床，一番拉扯之下，小豆丁竟與李母一同去睡了。

  李英雲照例回到自己屋裡，夜裡房門外卻響起了極細微的敲門聲。

  白日累了，李英雲過了好些時候才驚醒，起床去開門時，發現果然是彭越站在門口。

  「你來做什麼？」李英雲揉了揉眼，睡眼惺忪。

  「怎睡得這樣早？」彭越直接進了屋。

  李英雲恐被母親弟弟發現彭越進了自己屋裡，忙關上了門。

  「白日裡累壞了，明日又要出海，自是早些睡了為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來做什麼？」

  「給你。」

  彭越一屁股坐在李英雲床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青色的荷包。

  李英雲接過荷包，拿在手中掂了掂，頓時眉開眼笑：「銀子！怎如此之多？」

  「看你那小財迷的模樣！」彭越咬咬牙，「過來給我報一下。」

  「去你的，人家現在可是未成年，彭先生可要對未成年少女下手？」李英雲不才不管彭越已向她張開了雙臂，忙將荷包裡頭的銀子全數倒出來，一個一個數著，用牙咬著試了試真假。

  「我給你的，還能有假？個小沒良心的，這可是我這存下兩年全部的銀錢了。」

  彭越伸手點了點她的瑤鼻，又道：「什麼未成年不未成年的，這可是古代，女子及笄便該嫁人了。」

  「莫說這便是你給的聘禮？」

  李英雲扔出一塊銀子，又伸手接住。

  「怎麼，嫌少？這三百多兩娶你這漁家女，只怕是綽綽有餘了，況且，我還是你家的恩人，也出了不少銀子呢。」

  在李英雲再次將銀子向上拋出時，彭越搶先一步接住了。

  「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來世再報。」

  李英雲收起銀錢放入衣櫃，回身來沖彭越福了福禮。

  彭越的臉頓時黑了下去：「李英雲，你可有膽子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