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力退洪掌柜

  末了，又沖周清躬身作揖，諂媚地笑道：「不知知州夫人大駕光臨，正是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夫人，還請夫人贖罪。夫人賞臉，來我洪記挑選些得意的物件，就當小的賠禮了。」

  李英雲冷眼看著洪掌柜的態度轉變，心中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看來這阿諛奉承之風自古有之，倒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

  此刻，小丫鬟叫來的鄉親們也紛紛來到李家，竟將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知道李英雲又替大家謀了個出貨的好去處，如今洪掌柜打上門來，自是與各家都相關，一旦洪掌柜得逞，非但多的一份收入進不了，怕的是洪掌柜這大客戶也要流失了。

  因此，眾人皆提心弔膽地等著李英雲如何應對。

  來了這麼多人，房內的幾個人倒是絲毫沒受影響。

  「英雲，這事兒若是你說個字兒，本夫人定幫你擺平。」

  豈料，周清並不理會洪掌柜的奉承，只淡淡對李英雲說道。

  周清這架勢，擺明了是要給李英雲撐腰，洪掌柜聞言，豆大的汗珠已然從額角留下。

  李英雲心中也氣，但想到若是由知州夫人替自己出了氣，心裡雖是好過，卻難免因此斷了鄉親們的財路，於是神情也逐漸平靜下來。

  此番，勢必要以大局為重。

  「英雲多謝知州夫人美意。只是方才洪掌柜這般性急，也是因著鄉親們的手藝好，海鮮在城裡供不應求，有了周氏酒樓這巨頭，怕供不應求才會如此，對吧？洪掌柜？」

  李英雲先是謝過周清，又沖洪掌柜道。

  洪掌柜哪裡不曉得李英雲這是在替自己說話，忙不迭地應承下來。

  「所以，民女倒是能體諒洪掌柜。不過，洪掌柜你再是性急，也不該這般粗魯，驚了知州夫人。」

  李英雲最擅長的就是扇一巴掌給個甜棗，一番話說得洪掌柜腿肚子發軟。

  「是是，是小的無禮。」

  「不過，咱李家村作為供應商，願意和新的合作夥伴建立關係，洪掌柜的手也不該伸得這麼長。」李英雲越發說得清淡，卻如重錘一般打在洪掌柜心上。

  等心裡的氣兒舒得差不多了，李英雲才淡淡道：「洪掌柜你放心，咱們都是有信譽的人，既然應允了要給洪記送海鮮，就不會因為有了新的合作夥伴而食言。每日的海鮮我們照時送來，還請今後洪掌柜不要再來鬧事兒了。」

  「是是，有了李小姐這句話，洪某便放心了。」洪掌柜垂著頭連連作揖，也不敢去看此刻李英雲已經挑高了一側秀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如此甚好。」這話，是周清說的。

  從方才李英雲拒絕她的幫助開始，她對這個小小年紀便能挑得起大事兒的女孩更加刮目相看。

  看到她恩威並施地壓住了這比他年長不止一般的男子，巧借自己之力為村民們保留了經濟來源，心中對她越發地喜愛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出此女絕非池中之物，她且等著看。

  打發走洪掌柜，又請村民們離開此處，李英雲這才歉意地伺候周清重新坐上桌子，款款介紹著桌上的道道美食。

  侍立在旁的小丫鬟不亦樂乎地替周清剝著蝦蟹，因為公子沒跟在旁不必拘束，夫人食量又小，她大可一邊替夫人剝，一邊自己也大飽口福。

  「出來這會子，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英雲，想不到你這小丫頭竟比許多名大夫還厲害。」酒足飯飽後，周清起身來沖李英雲笑道。

  李英雲忙起身攙扶：「夫人哪裡的話，我一介漁女，哪有那本事，都是夫人近日來放寬了心，不過，不是民女自誇，這漁村甚好的風光也是夫人的一劑良藥吶。」

  一番話，倒讓周清與丫鬟笑開了懷。

  時近傍晚，劉川榆差人來接周清，周清這才戀戀不捨得與李英雲道別回府。

  而周清回到知州府向劉川榆說了今日李家村里洪掌柜鬧事一事，連劉川榆也對李英雲更加讚賞。

  反而是李英雲，夜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她穿到這裡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到現代，她的婚禮還……

  想到此處，她嘆了一口氣。

  「雲兒，你今夜是怎麼了？睡不著麼？」門口傳來李母的聲音。

  「沒有，娘有事？」李英雲一骨碌翻下床，為母親打開了房門。

  李母端著燭火走了進來。

  儘管這段時日李英雲變著法兒給母親做營養的飯食，奈何常年勞作吃不飽飯，母親的身體仍是羸弱不堪。

  此刻燭火下的母親顯得更為瘦小，李英雲心疼地攙著她坐到自己床上。

  「兒啊，為娘知道這段日子苦了你了。若不是早年你父親遭了海難，你今日也不會受到那姓洪的這般羞辱……」說著，李母又開始抹淚。

  李英雲眼眶潤了，抱了抱骨瘦如柴的母親：「娘哪裡的話，父親不在了，我是家中長女，自是該為娘分憂，只是今日讓娘擔驚受怕，是雲兒的不是。」

  「孩子啊，是娘沒能力養活你們姐弟二人，原本給洪掌柜的貨就夠你累的了，如今又多了個周家酒樓，你這麼瘦弱，娘是真的擔心啊！」

  李母錘著自己的胸口，自責不已。

  李英雲知道母親是怕自己有一天會像父親那樣死在海上，連忙止住了母親的捶打，安慰道：「放心吧娘，孩兒知道分寸的。加的貨量，女兒已經有辦法解決了。」

  聞言，李母這才擦了擦眼，驚訝道：「雲兒，你是說……」

  「娘，我發誓我不會有事的，您不要擔心了，好麼？」李英雲露出明媚的笑。

  ……

  翌日，李英雲將村民們召集起來，因為有了新的更大量的客戶，他們必須加大海貨的收購量。

  因為昨日大家都看到了李英雲與洪掌柜對峙的氣度，心中對她都大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