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工出錯

  「是嗎？我看那個小媳婦也不算是省油的燈。」長舌婦堅持這樣說。「宋支書家裡面多麼有錢呀，你看那個顧家一貧如洗的，那一個女人嫌貧愛富？苦日子過不了了難免會多想。」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扯到了隔壁陳阿姨的女兒身上，段嘉怡聽到這樣的話是直跺腳，屁股一顛一顛的正坐上自行車的時候，腦子裡面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呀，那個桑明月能裝一天，要是真的沒有錢了能裝一輩子嗎？」

  想到這裡，自行車調轉了一頭就揚長而去。

  在房間裡面的桑明月剛剛一睜眼看到牆壁上面為數不多的像樣的家具大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三點了，心裏面暗叫不好，自己怎麼能貪睡把那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今天是隊裡面一月一算工的日子，午睡之前桑明月體諒顧凜日夜勞累，所以拍著胸脯讓他好好的睡覺，自己一會叫他絕對不錯過算工的時間。

  這分明就是錯過了呀。

  桑明月著急忙慌的轉身就要叫人，可是冷不丁的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這樣的盛夏裡面好像是汪涼的泉水一樣。她連帶著說話都帶著幾分的嬌嗔：「你醒了呀？那還不起來？一會算工就要錯過了。」

  顧凜伸手揉上她軟乎乎的頭髮：「害怕吵醒你。」

  「趕緊起來吧。」桑明月心裏面一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可是對面的男人好像並沒有行動的欲望，一想眸子就這樣直愣愣的盯著她，比外面的太陽還要火熱。

  她幾乎是瞬間怕了，趕緊坐起來。

  這個男人雖然平常看起來沉默寡言的，但是在晚上床上的時候那可是勇猛的讓人受不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好像都能成為力量的輸出點。

  桑明月剛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身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的包圍，顧凜在背後雙手環抱，輕輕吻著她的髮絲：「今天算了工之後，我好好的給買幾身衣服穿，這些天你也是累了。」

  「好。」桑明月輕輕顫抖著睫毛，愈發的接觸她好像就能明白段嘉怡為什麼那麼發了瘋的也要得到他，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完美的形象呀。

  外面的蟬聲不斷，好像是要催促著兩人快一點行動，儘管是緊趕慢趕的，兩個人到了大隊長家裡面的時候也還是晚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著他們，兩個人平常的人緣不錯，只是調侃了兩句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大隊長張爭光也只是咳嗽一聲便開始講話。

  桑明月還是有一點的歷史常識的，恢復高考的一九七七年是一個比較關鍵的年份，這一年很多的事情發生，但是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人民公社。共產共享是當時的一個制度，顧名思義就是所有的村民分為幾個隊長，由隊長帶領小隊裡面的成員每天下地幹活一天算是一共，沒有幹活就是沒有工，月底結算，也是每個普通農民家庭的收入來源。

  「二狗十七工，張喜二十工，張順二十二工……」隊長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讀著。

  桑明月在心裏面不禁盤算著，顧凜每天也算是勤勞的很，一個月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再不濟也有二十五工左右，但是隊長的數目一報出來她頓時是傻眼了。

  「顧凜十五工。」

  話音一落，全體譁然，村民們議論紛紛：「什麼？十五工？這可算是我們隊裡面最少的了。」

  「對呀，顧凜平常看起來那麼壯的小伙子怎麼那麼懶呀？」

  「隊長，你是不是算錯了？」顧凜站出來，聲音不大但是極其的堅定。

  張爭光咽了一口口水，頭都不敢抬起來：「沒有，你在勞動過程中開小差，所以最後統計只是十五工。」

  顧凜英俊的臉龐上面突然冷哼一聲：「隊長，你要是說起其他我可能會認，但是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要好好的說說了。」

  說著，走到屋子裡面的正中間，被下派之前畢竟富家子弟，氣場強大：「各位，我顧凜做活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樣的，你們心裏面應該是清楚的很？我幹活不說多麼的實誠，但是絕對不是投機耍滑的人。」

  所謂行得正坐的直，底氣不虛也就是這個道路了。

  公道自在人心，村民們也都紛紛的開口：「對呀，顧凜可算是我們幹活乾的最勤快的人了，怎麼他的工那麼的少？」

  「張隊長是不是算錯了？」

  只見張爭光一臉的不耐煩：「沒有，我怎麼會算是錯，趕緊過來領糧票布票肉票了，要是晚了一會該沒有了呀。」

  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針對顧凜呀，兩個人相互一看，桑明月抬腳就要說話的時候轉身突然看到了紅色衣服的一角。

  看的出來，那個衣服的布料應該算是不錯的，而且喜歡穿紅色的村裡面應該也沒有多少人了。

  想到這裡桑明月輕輕一笑，走到張爭光家裡面的桌子旁邊就開口說著：「張隊長，你這個本子不錯呀，在哪裡買的？」

  她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張爭光本來是發票子眼光都不想抬，但是與餘光看到她指的是桌子上面的本子的時候，好像是什麼一樣趕緊上前拿起來：「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在集市裡面買的。」

  可是顧凜猛的把本子釜底抽薪一樣，拿在手裡面翻閱輕聲的說：「這個本子可不是一般的本子，我沒有下鄉的時候好像只是在城裡面看見過。」

  「呦，這可是好東西呀。」

  「對呀，張隊長買那麼好的本子幹什麼？」村民又在議論紛紛的說著。

  桑明月眼角一笑，別提是多麼的燦爛了，但是壓根就沒有想就這樣過去：「隊長，我這個本子不像是你能買得起的吧。」

  「你……」張爭光心裏面肯定是瞞著事情的，但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農民淳樸不像樣子，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知道該怎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