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殺心

  聶鴻志見過無數次蕭蘭佐這樣的神色，他知道蕭蘭佐必然是動了殺心。

  不知道自己那裡說錯了，還是得硬著頭皮淌著冷汗，跟蕭蘭佐對視片刻，說：「我們倆之間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咱們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蕭蘭佐，這回栽了，我認！生意場敗北一點都不可恥，又不是不能東山再起，我犯不著為著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你鬧。不過是五千萬，給你就是。老子跟你繼續干。你好好想想，你殺了我只有五千萬，可你拿住我卻有聶家的金山銀山，我對你服氣！那你何必再沾這點血？咱們往後還有叱吒慶都的日子，我信你的目光不會這般短淺吧，」

  「說得在理。」蕭蘭佐說，「就這樣打發我，未免太過容易。我聽說聶雲說有五十六把鑰匙，不如咱們三七分了，也叫我放心。免得你跨出這個地方，人就反悔了。」

  聶鴻志慢慢撐起身，看著蕭蘭佐的目光兇狠，說：「不反悔，但鑰匙可以給你，不過是鑰匙罷了，但拿了鑰匙就不能再要沈希冉，如何？」

  蕭蘭佐緩抬起指，又百無聊賴一般地放下去，說：「你以為沈希冉值這個數？我自然是要鑰匙了。正常人都會要鑰匙。」

  「他既然不值錢，那麼我留著也無用，殺了便是！」

  蕭蘭佐倏忽笑起來，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嗎？雖然我那個妹妹不太喜歡我，但是她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你把人帶走了，她已經找到了，到了這會兒，你還敢試探我。」

  「是你在試探我！唐安南算個什麼東西，她才剛回來慶都多久，知道慶都有多大嗎？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郡主就能呼天喊地了。這偌大的慶都想要藏個人，她絕對找不到。」聶鴻志緩慢地爬向蕭蘭佐，終於露出猙獰之色，「你不用在這裡跟我說這些，人若是找到了你就不會這麼跟我說話了。蘭佐，同一個招數玩多了就沒有用了。你慣會言辭欺詐，這一刻你越是裝作不在乎的人，對你而言越重要。那日在院子裡你詐過我一回，現如今還要用同樣的花招，我聶鴻志雖然不是什麼絕頂聰明之人，卻也不至於蠢笨到這個地步。你不知道他在哪兒，唐安南也不知道，不信任他們了你根本就沒有告訴他這件事。而且你若是知道了，你就會在拿到錢後立刻殺了我！怎麼樣啊蕭蘭佐，是不是翻遍了慶都，也找不到他？」

  「哈哈哈啊……唐安南安恐怕也沒有料到人不在慶都吧。」

  蕭蘭佐微微攥緊了帕子。

  幾天了，唐安南也沒說人在哪裡。翡翠也找不到，不在慶都，能在哪裡？

  聶鴻志捋開凌亂的發，說：「任憑你能言善辯，卻忘了一件事，那便是你把人藏得這樣仔細，就已經叫我好生懷疑。即便是你巧舌如簧，還把唐安南搬出來，我仍舊知道這個人對你一定重要。就算我信你幾分，也不得不早做提防，與你打交道，怕的就是回頭一刀。如今倒是給我活著的機會了。」

  蕭蘭佐眼裡沒情緒，他看著聶鴻志，說：「也是，我錯了。那你想如何？」

  「我要出去，」聶鴻志指著門，「我要毫髮無損地走出去。如果今夜我出不去，那麼明早沈希冉的屍體就會擱在你家門口，你信不信？唐安南絕對救不了他，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以為自己有那個本事，霍長澤絕不可能幫這個忙，你跟我試試。聶雲這賣主求榮的狗雜種肯定告訴了你，我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是家生子，我的安危關乎數百人的安危，他們可不盼著我死，即便我出不去，也有的是法子弄死沈希冉！不如我們倆打賭試試看？」

  「撒謊。」

  蕭蘭佐突然起身，那陰鬱暴戾的情緒在這骯髒的房間內一涌而出。

  他退幾步，借著昏暗使得那張臉模糊不清，變成了某種黑暗裡的龐然巨／物。

  「這地方隔絕外人，你以什麼辦法通傳別人？連聲音都出不去，死到臨頭誆我，你對我說試試？」蕭蘭佐似笑非笑，語聲寒冷，「好，咱們試試，我送你出去便是。」

  「我既然能早有提防，難道不會早有準備？！」聶鴻志見勢不好，冷汗涔涔，頓時提高聲音，「我早告訴過看守，我每隔個月就去一回，若我沒去，就是出事，他們便直接動手！上次你問我敢不敢信，蕭蘭佐，這次我倒要問你，你敢不敢信！」

  蕭蘭佐沒有出聲。

  信或者不信，都是在賭。這輩子，他一直都在賭。

  翡翠按住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別怕，安南會保護他的。一個人，除非消失，否則一定能找到。」

  蕭蘭佐安心下來。

  聶鴻志又安撫似的放緩聲音：「你能買通聶雲，想必也已經知道了，沈希冉在哪兒這件事，世上只有我知道。」

  蕭蘭佐說：「然後呢？」

  聶鴻志見有望：「你不知道，被背叛過一次之後，我早就明白這世上誰也不能信，無論做什麼，我為自己留了無數條後路。你看如今，咱們何必兩敗俱傷呢？你激怒我，我激怒你，對彼此都沒有好處，你不是為利而動麼？這生意這般地不划算，你必然不會做的。」

  「你猜我會不會做。」

  「你他媽就是不明白嗎？到如今你還不知道，你缺什麼，我都有，給你就是，你有這膽量和才智，咱們在慶都就能混得風生水起。」

  「話不對。」蕭蘭佐說，「我有我妹妹，我妹妹雖然看不起我但我終究是她的哥哥。我想在這裡混的風生水起，有她就夠了。」

  「你放屁。」聶鴻志罵道，「你以為唐安南能混得有多好。你看那蕭遠秋，他是個百年難遇的好皇帝？他不過意味著像你我這樣的人有了更加快捷的成功之路，一步登天啊！你看看唐安南。她不斷的退步不斷的進步，為的就是讓蕭遠秋離不開她。你現在問問，蕭遠秋真的離得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