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頭面
2023-12-18 00:52:12 作者: 唐嫿墨歌
「你哥哥確實窮,手上一分積蓄都沒有,給你打個鐲子都拿不出錢來。」蕭蘭佐聞著味,說:「有燒魚呢。你這麼喜歡吃魚嗎?」
說罷忘了彩禮,自個兒從裡邊抽了筷子。唐安南就這麼看著他吃,一碗米轉眼下去了一半,魚再回到盤裡時只剩骨頭了。
其他那些菜也吃得七七八八的。
蕭蘭佐其實不愛吃魚,他小時候鬧騰的很,家裡邊不興八大家這樣的嬌養,雖然有婆子丫鬟伺候,但能握筷以後就得自己吃飯。他性子沖,愛玩的東西多,不稀罕把時間花費在挑魚刺上,卡多了,就不怎麼吃了。
是後來家中發生巨變,母親總喜歡給他做魚吃補身體,後來發現他不喜歡吃魚就給他熬魚湯,再後來母親走了之後他漸漸的開始學會吃魚,慢慢的靜下心來一點一點的把魚肉挑出來一口一口的吃掉,甚是美味。
唐安南看著他,說:「香嗎?我也不知道這魚他們怎麼做的這麼好吃,據說是外邊來的廚子,比宮裡邊的御廚還難請。」蕭蘭佐揀了刺,餵了唐安南一筷子,唐安南嘗了,說,「還成,但是有點咸。」
蕭蘭佐吃飽了,擱了碗筷,說:「挺著個大肚子來找我,你要與我商量什麼事?」
唐安南遞給他帕子,說:「先前查萬姬漏了件事情。瞿飛翮早在幾年前,就在牡丹樓買了批人,一直養在府上,這事恐怕連聶鴻志都不知道。我也是延鈺告訴我的,瞿家大爺是個沒心眼的,三兩句話就被延鈺給套出來了,」
蕭蘭佐果然神色一動,說:「他不是私養妓子的人,在臨江口裡也很少挨著這種事,突然買了這麼多的人,這舉動太反常了。」
「不錯,就是反常,」唐安南後靠上椅背,「我直覺萬姬反咬延鈺一口的原因就在這裡面。他憑什麼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明知道有我在這件事情不可能成功,她卻仍舊要這麼做,問題就出在這批人裡面。」
「他在幾年前就買了人,」蕭蘭佐逐漸皺眉,「若當真是為了拿住萬姬,那麼這步棋也安排得太早了,況且萬姬不是那麼容易被拿住的人,萬姬可不是普通青樓里養出來的女子,她是從外頭拿進來的。」
「萬姬為什麼會因此被拿住?有些棋子下得太早,未必經得起時間磨耗。他這般做,我覺得不僅是為了拿住萬姬。」唐安南整理著線,「你設計行刺案,之前的毒蛇案,不是他能提早算到的事情,所以後續的發展他也一定防不勝防。他畢竟是一個世家子弟,他沒有在江湖上混過,即便是他有錢請殺手,也不一定能掌控得了那麼大一個組織。」
唐安南在這猶如雜草一般凌亂的線里一根根地摸索,她那類似狼的直覺使得他認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僅僅是被別人告知了一嘴之後她就清楚地知道,萬姬有問題。
雖然當時雖然當時並沒有查出來問題出在哪裡,不過現在看來這問題就出在被買走的這批人裡面。
「即興,」蕭蘭佐忽然扶正唐安南的臉,說,「你說得對,萬姬這條線不是他用來專門對付延鈺的……萬姬那次的偽證只是他的順水推舟。他能這麼隨興地把萬姬拋出來用掉,說明萬姬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買人為的是其他理由,萬姬只是這個理由里順帶的棋子,甚至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扔掉的棋子。萬姬不是傻子,沒理由那麼的替他兜著。」
「那他買人的關鍵就在……」唐安南心有靈犀。
「就在他買的那批人里。」蕭蘭佐輕聲說道。
兩個人對視,卻又陷入另一個未知里。萬姬坊是青樓,青樓中會有什麼人對瞿飛翮很重要?
「他買了十幾個人,為的就是混淆視線,讓人無法分辨出他到底是為了買誰,這點萬姬肯定也不知道。」唐安南說,「此事我得再叫人打探,延鈺拜託瞿良材打探,憑著身份可以自由出入,瞿飛翮能夠攔住外人,卻決計攔不住他。」
這個消息確實重要,蕭蘭佐一時間琢磨不透。他這次動了聶鴻志,也是因為忌憚同樣拿捏著聶鴻志的瞿飛翮。這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更加清晰,反而變得越漸模糊不清。
「那批人裡面究竟是什麼樣的選擇。」
「……還有時間,」蕭蘭佐似是自言自語,「一旦著急便會亂,反倒容易落入下風。他既然還沒有動作,就是時機沒到,那你我便有機可乘。此時是我們在暗他在明,順藤摸瓜一定能得知些重要的事情……聶鴻志與瞿飛翮常年交好,他即便不知道瞿飛翮買妓子的事情,也會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待我再探一探他。」
「在他身邊套話的時候小心點這個人縱橫商城這麼多年,還是的有他自己的本事才行,你能誆他的錢還不能讓他發現很難啊。」唐安南說,「哥哥給我兜個底唄,誆了他多少銀子?」
蕭蘭佐回神,稍抿唇線,原樣伸出了五根手指。
唐安南二話不說,馬上攥緊那指尖,說:「可以啊,值了,趕緊吧,我還等著這份彩禮去打金鐲子呢。」
蕭蘭佐說:「人家財大氣粗根本看不上這點錢就猶豫了一下便滿口答應了。」
唐安南說:「闊氣了,五百還是五千?這都是起價?這麼會賺銀子,要不哥哥你去多礦一點給我打副頭面也讓我穿得體面點。」
蕭蘭佐被他逗笑了,說:「我與他說王才霖要五千萬兩銀子,他絲毫沒有猶豫,半點難色都沒露,這表明四百萬對聶家不過是九牛一毛。不過按你說的去框他的錢給你打復投面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唐安南見他今夜開心,便不再提瞿飛翮的事情,顛了顛他,說:「這聶家到底有多少銀子,感覺都比我有錢,不過這事兒只有他們自個兒知道。別人只能瞧見他們開鹽山鑿銅礦,買賣不僅遍及大江南北,還遠及海外。這樣的生意想不攢些錢下來看起來都很難啊。」
「他手裡頭的玩意兒你那個是看不清的,他把自己裝成一個紈絝,在這慶肚裡混的風生水起,他家裡的錢都是他自己把控在手裡的,當初連他哥哥當初都沒能插得進手,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插手,那些替他管帳本的人都是家生子,妻兒的性命都攥在手裡,敢不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