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壓制
2023-12-18 00:52:12 作者: 唐嫿墨歌
「五千萬還是太多了,我也跟他說過了,可是他不鬆口。」蕭蘭佐說,「這麼多的銀子想從青海過,根本沒法逃過公祖霄的眼睛,你再等一等,我要與王才霖談談。如果他非要冒這個險那就是拿他自己的命來換了。畢竟,南希郡主已經插手進來了。」
「南希郡主?她插手進來了。」這一刻,他居然覺得南希郡主有些親切了,如果南希郡主插手這王家都不聽,那就是真的找死了。
王家不會找死的,只希望這次南希郡主能給力些。
此刻不等也不行,聶鴻志按捺著說:「南希郡主即便是插手進來,但是王家根深蒂固,她就算是查也查不清楚,這樣……你讓她去接觸我家消息通,想想辦法。還是要儘快,朝中局勢變得太快,陛下又是個沒主見的人,若是讓霍延鈺或是安姳把他哄過去,那就真的來不及了。那我可就真的完了。」
蕭蘭佐不宜久待,穿氅衣時,似是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在獄中,那沈希冉呢?他也很重要,別叫人看見了。南希郡主在查明月公主去世的案子,已經查的七七八八了,她已經查到了沈希冉身上,你……」
聶鴻志正欲說什麼,又在剎那間改變了主意,他對蕭蘭佐放柔聲音:「你且放心,沈希冉必然餓不死,我找人看著他呢。只是地方隱蔽,等我出去了,我便把他還給你。你別交給南希郡主就行了,她做其他事還好,查明月公主去世希案,簡直是個瘋子,誰都攔不住,你別去找麻煩了。」
蕭蘭佐在這幽光里半回首,上挑的眼角裡帶笑。他一邊繫著氅衣,一邊輕聲說:「好啊。我會轉告南希郡主的。」
一縷寒風從門縫裡溜入,吹得聶鴻志寒毛直豎。他搓著手臂,想再安撫幾句,蕭蘭佐已經跨出門了。
想說話都被風吹散了。
蕭蘭佐剛一出去,翡翠就說:「安南真的插手進來了?」
安南可沒說過。
「你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之前,她離開慶都去離北的時候,她可是去天牢里提走了一個人,我問了下,都說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我猜那個人跟母親去世,還有母親生前的事情都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肯說出來了。」
翡翠道:「不信任唄,你信不信,連霍長澤她都瞞著。」
「她不是故意瞞著的,一定有原因。」
自從安南從離北回來後,整個人更加低沉了。
江東河上人聲鼎沸,瞿良材盤腿坐在榻上搓著花生米吃酒。霍長澤進來時,他趕忙撣袍,下來要給霍長澤行禮。
他倒是沒忘記是郡主和侯爺解圍。
砸了人家席面,還能這麼平靜地跟你說話,說明侯爺沒放在心上,還要好好跟你說過話。
霍長澤直接坐在了瞿良材對面,晨陽來倒酒,瞿良材手指並在雙腿側,不自覺地蹭著袍子,擦著手,嘴上說:「可以了,可以了……侯爺,這酒喝多了傷身!郡主不也來了嗎?被郡主看見您喝酒,怕是不好的。」
還知道,他怕安南。
確實,安南說過喝酒傷身,還給他一瓶藥,讓他要是再喝酒的時候就吃,不過,喝酒就算了。
「酒喝美了,就不想喝了。」
霍長澤持了杯,對他笑說:「不過大少講究,平日在府里也很知養生之道吧?」
「略知一二。」瞿良材不敢擅自落座,他本就矮小,又對著霍長澤佝僂著身,故而顯得更加卑微。
狼王之子,即便是養在慶都多年,可依舊是看一眼都覺得害怕。更別提還要跟他平起平坐了。
霍長澤親切地說:「坐,我還得向大少好好請教請教。不必緊張的。」
瞿良材屁股挨著榻沿,說:「請教不敢當的。」卻還是不敢坐下。
霍長澤看他這副模樣,與那瞿飛翮分明是雲泥之別。料想瞿飛翮屈於這樣的大哥之下,心有不甘也是情理之中。
瞿飛翮雖說是罪臣之女的後嗣,卻仍舊不輸身上那股子傲氣。
反觀這個大哥,若非都城怕是這日子也不會好過。經家中事宜全靠著這個庶子撐著,瞿良材怕是過得也不盡如意。
「近來沒見飛翮大人,」霍長澤飲酒,「聽聞他與寇尚書一同忙於查案,委實辛苦。到底也是不願意來。」
說到這,瞿良材心裡就不舒服了,「他也是得了閣老的提拔,才能風光。」瞿良材不喜瞿飛翮由來已久,他對這個庶出的兄弟百般刁難,可惜瞿飛翮一直如同棉花似的,讓他每次使力都得無功而返,不然也不至於他還能過得這麼舒坦。
瞿飛翮好像沒有脾氣一樣,
「他是大少的庶弟,按規矩,前頭入仕的人應該是大少,家裡怎的反過來了?」霍長澤問中了他的傷心事,他哪裡敢接下去?
瞿良材接了酒,不敢不喝,灌下幾杯已失了分寸,覺得天旋地轉。如今霍長澤問他,他便握著杯子冷哼,說:「他有本事嘛,侯爺不知,他打小就慣會鑽營,城府很深!他母親是罪臣之女,要不是懷著他,那裡還能輪得到他出生。我祖父本事不願這個女人留下來的,因為是罪臣之女,按照律法是要被發配邊疆的,可偏偏懷著孕,這律法里懷有身孕的孕婦可以把這孩子生下之後,才去發配,結果這孩子一生下來,他母親倒是死得痛快,先走一步了。要不是他命好,那裡還能輪得到他?還取了個字名為肅明。」
瞿良材說到此處眼裡黯淡。
他的母親是罪臣之女而自己的母親卻是高門顯後之貴。生出來的孩子卻相差甚大,旁人老是拿他跟這個庶弟作比較,他心裡頭怨恨的很。
霍長澤便寬慰道:「大少何必與他相爭?你乃瞿家嫡長子,比他尊貴十分。又何必去在乎那些呢?」
他這話正堵在了瞿良材的心口,果見瞿良材擱杯長嘆。
「侯爺……」瞿良材已經醉了,膽子也大了些,「您是離北王的嫡次子,家中沒有庶系威脅,許多事情不知詳細。可是您夫人,南希郡主之前,可是被唐家收養,唐家可是有不少庶女,您不如問問,在知道她是南希郡主之前,在家中可還過得舒坦?我們這樣的,最怕家裡有個能幹的庶弟庶妹,他出身是賤,可硬是踩我一頭,在家裡,在外邊,哪個不對他交口稱讚?這算什麼事,這叫我如何自處?您瞧瞧這八大家,還有哪一家是庶子當家?只有我們瞿氏出了個瞿飛翮麼!那我說我們倆就生錯了命,他就活該是這弟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