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手信

2023-12-18 00:52:12 作者: 唐嫿墨歌
  「離北鐵騎,烏蘇長騎,煙臺騎兵,哪一個不是想要拿下我父親?」唐安南起身來,眼眸似看透一切的光彩,「可惜最後,誰都沒得到好處,反倒是讓他們更加束手束腳,就連霍長澤都被困在慶都,回不去離北。隆大人,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能把他送回去吧。」

  唐安南把金色步搖拿出來,隆正青看著步搖,瞳孔巨變,雙手顫抖,艱難地說:「賤人,你怎麼敢騙我?這不可能。」

  「青帝死了。」唐安南說,「剩下的人,都死了,你怎麼還活著呢?」

  隆正青猛地撥開鐵鏈,拉的叮噹脆響,說:「小賤人,你是不是狡猾太多了,休想騙我!!」

  「哈哈哈哈……」唐安南開心地說:「陸思淼咬舌自盡了,不如你來決定,下一個,是你還是顧清安?我們來玩抽籤好不好!隆大人,請!」

  她說罷,指間轉出兩把銀簪子,穿過空隙遞向隆正青

  「二公子送我兩支銀簪子,你來抽,芙蓉字的就殺顧清安,杜鵑的就拿你這一身血肉餵狗,如何?別怕,抽啊。」

  隆正青看著那寒光銀簪子,唇瓣翕動,說:「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怎麼會有那權利……」

  「先帝給我了兵符。」唐安南盯著他說,順手拿出兵符來,他再熟悉不過,「半壁江山都在我手裡,你說我有沒有權利,如今我給你選擇的機會,隆大人,多活一日,或許會有轉機也不一定呢?」

  隆正青連日受刑,神識恍惚,在這詭異的氛圍里,被唐安南說得真假混淆,加上那兵符,也不知是不是幻象,他死死地看著那兩隻銀簪子,終於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當他抖動的手指碰到薄刃時,看見唐安南緩緩扯動唇角。

  「啊,」唐安南可惜地笑,「我忘了,今日帶的全是郗歡給我買來打發人的,根本沒有刻字。」

  隆正青被戲耍的羞恥立刻湧上心頭,他失控地撲過去,拽著欄杆歇斯底里地喊:「唐安南,你要殺要剮就動手!你想知道的,我一句也不會說!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你怎知……」唐安南牢牢把控著氣氛,「是我要殺你!?」

  「是你!」隆正青摳著欄杆,「是你!要報仇儘管來,我怕你嘛!賤人!?」

  「是我嗎?」唐安南把另一支手的步搖輕撥過來,捏在手心,冷眸看著他,又問了一遍,「真的……是我嗎?」

  隆正青抱頭扒著蓬亂的頭髮,順著欄杆滑跪下去,一遍一遍地重複:「是你……就是你……啊——」

  唐安南忽然說:「你還殺了玄帝的皇長子,你殺了明月公主,你殺了所有被流放的皇子!」

  隆正青如墜冰窟,惶恐地仰頭看他,說:「你?怎麼會……」

  唐安南說:「你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唐安南盯著他的頭,稍稍用力,他就略顯頭疼。

  「不是我!」隆正青揪著頭髮,不知哪裡來的疼痛,「不是我!殺了皇長子的是鬼車,是大梁!」

  大梁?

  這跟大梁有什麼關係?

  大梁在裡面干預了什麼樣的角色?

  「你們聯手構陷皇子謀反。」唐安南快速說,「太后那個人,最是小心眼,她不想登基一個不被人控制的皇子,於是乎,她下令殺了所有不聽從命令的皇子,除了留下青帝以外。唯一一個活下去的皇子,而蕭遠秋一個不學無術的皇子,她根本看不上眼!」

  「不是我!」隆正青已經瘋了,他在這混亂的逼問里極力反駁,「不是我!是太后,她要這個天下之位!!」

  「所以太后必須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唐安南繞了回去,重複著,「跟著太后的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你憑什麼覺得你是例外?那不然,為什麼太后到現在都不肯來救你?甚至還放棄了陸思淼,那可是她親兄長!!嗯?」

  「你要殺太后?」隆正青被她的大膽嚇到,被這輪番暗示逼得滿腦子都是個「死」字,他清楚地回想起了拿著皇子受戮時的臉。

  不過那時他站在唐安南的位置,居高臨下,如看豬玀。

  如今他被巧妙地調換了位置,牢籠會讓人產生自己類似走獸的錯覺,他變成了唐安南腳底下的螻蟻,只能引頸受戮。

  隆正青不想死。

  求生的欲望從未這般強烈,他用額頭磕著欄杆,說:「郡主殿下,我們都是聽命行事,我們也沒有辦法!你要為明月公主報仇?我能幫你!民間那個時候突然流傳出來明月公主要登基的消息,說明月公主是天神下凡的消息不脛而走,太后領教過明月公主的厲害,她也害怕,怕這還沒坐穩的位置,就被明月公主給搶了。」

  隆正青狼狽地哽咽起來,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恐懼感,仿佛自己真的變成了任人拿捏的牲畜,只能仰視著唐安南。

  「我真的沒有殺你母親,我想救他的!因為,一旦你母親登基為女帝,我就是護駕功臣。可是新月突然就死了。」隆正青無助地說,「新月死了,那個是柳賦的心頭寶,柳賦能控制錦衣衛,他們便要栽贓給我!我若擔了罪名,誰都救不了我!!」

  新月?是柳賦師父的女兒新月嗎?

  她死了?可是之前哥哥的語氣,不像是已經去世了。

  殺你,能怎麼辦?

  我只能求顧清安!

  顧清安要保他,就必須偽造文書!

  被逼到那個境地,也要活。

  「可是,你怎麼知道,一旦我母親出來以後,就一定會登基為女帝?」唐安南冷不丁地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有人告訴我的,有人傳出了明月公主的手信。」紀雷說到這裡,又猙獰起來,他好恨,「明明,我才是功臣,可是明月公主罵我,說我吃裡扒外,如今勾結外戚,同仇敵愾,要殺她,可我不是去殺她的啊,我是去救駕,明明手信是公主給我的!她自己卻不認了!!」

  矛盾!

  那封手信,一定有問題。

  「公主死後,慶都里關於明月公主是神降臨的消息越發多了。殺不完,太多了!我也是,夜不能眠,害怕啊。我們吃酒,與她說,我逐漸發覺有人盯著我,就好像是明月公主回來找我了,這慶都,還有誰能避開錦衣衛找我?我就是錦衣衛,偽造文書,讓蕭蘭佐背鍋,這是沒法子的法子。我知道錦衣衛里也有叛徒,錦衣衛里,大多出身不佳,都是明月公主提攜上位的。」

  「陸家已經得勢了,我小心謹慎。柳賦失眠越發嚴重,他想帶著女兒的屍骨離開慶都,所以重金求願。可他也是明月公主提攜上去的,太后哪裡肯,於是派人殺了他。其實,他要是呆在這慶都,或許這命還能保住,可是出了慶都……他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也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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