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憐憫

  唐兮雅被關在一處囚籠之中。

  因為身懷有孕，他們不敢對有孕之人太過於懈怠，但又不能輕易放過她。

  不過旁邊只放著一碗水。

  經過一晚上的奔波髮髻，凌亂衣服上不是泥土，就是灰塵，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整個人狼狽不堪。

  跟從前那個大小姐完全不同。

  唐安南並未說話，而是繞著他走了一圈。

  唐兮雅冷笑道：「唐安南，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也對，你的夫君跟著楚王，如今楚王贏了，你也贏了。」

  唐安南不置一詞。

  唐兮雅繼續說：「太子身中數刀，命不久矣，不知這樣的人，可否稱為楚王殿下的對手呢？」

  「即使太子沒有身中數刀，他也成為不了楚王的對手。」唐安南說，「在這場爭鬥之中，太子若是避而遠之，倒可留下一絲性命。」

  她知道，唐兮雅是想問，這樣的太子能不能讓他活下去？

  畢竟太子活了，她才能活。

  唐兮雅哈哈哈大笑，幾近癲狂，說：「避而遠之，唐安南你覺得可能嗎？生在帝王家，你若是不爭，死的就是你！」

  「如若你們幫助楚王助他登基，太子如何活不下去呢？陛下早就下了旨意，太子是不可能登基的，楚王尚且有一絲機會，而那個王家女一定會有人解決了她，所以你明白了嗎？」唐安南輕飄飄地說。

  唐兮雅一愣，似乎沒想到唐安南分析的這麼透徹。這些問題他似乎從未想過，就算是想過，也不敢去深入的遐想。

  她也一直以來在自我欺騙。

  明明知道有太后壓著，還有陛下在旁邊阻撓，太子登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她就是想爭一爭，憑什麼所有的好都讓她一個人都占了。

  「從小所有的好全都在你身上，所有人的目光就只有你，我就形同擺設，就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商賈之家的女兒嗎？」唐兮雅紅著眼，指甲摳著鐵圍欄。

  「即使你被流放到東南偏遠處，你還是回來了，你還得到了那麼好的婚約……」

  唐安南說：「你如今不是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了，那楚王為何還是看不上你？我們從未因為你的母親看不上你，只怪你自己自輕自賤。」

  唐兮雅：「你……」

  唐安南：「若是看上了你，你又何必同太子苟且，再次謀劃，可你有沒有想過太子的能力，就憑他那個智商斗得過誰？太后？陛下？還是楚王呢？」

  唐安南沒有給她機會反駁，倒像是一味的向她說出真相。

  唐安南：「太子的確斗得過楚王，可是楚王背後有人啊，太子身後有誰呢？有你父親，有朝中大臣，閣老都沒有站在你們這邊就敢這麼謀劃，你這個太子在想什麼呢？」

  實在是覺得那個太子腦子裡蠢笨。

  但凡多個心眼兒都知道身後沒有人支持，沒有兵權他就什麼都不是，若沒有遺詔，他太子之位決定保不住。

  如今被砍數刀，命不久矣，倒像是給了他最好的結局，與其活下來明爭暗鬥，倒不如死了的好。

  「你怎知王家女活不下去？」唐兮雅盯著她，「你究竟知道什麼？」

  唐安南不屑與她計較。

  不過都到這時候了，其實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

  這幾個月來他翻看了不少書籍，也知道了這慶都里最近幾年發生的大小事宜。

  也從一些話本子裡聽出些故事來。

  但凡長點腦子知道點籌謀消息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太后和陛下作對。

  太子若是置身事外，只做一個逍遙王爺，到時候只是廢了太子之後，隨便立一個番號，趕到偏遠之地，倒也能活下來。

  「我不知道誰會去解決王家女，但是王家女一定活不下去，她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跟你一樣胎死腹中，這是最好的結局。」

  陛下會不會出手不知道，太后肯定不會。

  那些想要謀反叛亂的人一定會先解決到這個即將出來的麻煩。

  太子如今呢，命保不住不說，連唯一的血脈也要保不住了。

  「你懷孕了？」

  唐兮雅捂著肚子，警惕地看著她，說：「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我是怕有人拿你肚子裡的孩子去做文章。」

  「這……」

  唐兮雅心頭慌亂，這才兩月有餘，誰會拿她的孩子去做文章？

  唐安南問：「這孩子可是太子的？」

  「……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跟別人有了孩子是嗎？」

  也不能這麼說吧，實在是這個太子太沒有存在感，就感覺，你即便是有了孩子也不見得有什麼用。

  雖然唐兮雅跟太子沒有完婚，但是，這個孩子可是皇家血脈呀。

  「我們如今是叛亂，唐安南你跟著霍長澤自然是可以活下來，可是唐府的那些人呢，一個都活不了，不是被砍頭就是流放……」

  唐兮雅苦笑，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己的結局。

  「我很快就要死了，誰又會拿我腹中的孩子來做文章？」

  也對唐府叛亂，唐府上下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要被流放或者砍頭。

  如今看來好像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唐安南了。

  唐兮雅突然衝過來，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它，可是奈何唐安南站的遠，就是謹防著她要來抓住自己。

  「你想幹什麼？」

  唐安南手裡拿著把扇子，是漣漪圖。

  她沒敢在獵場上拿出來，為的就是怕有人說拿這麼把兇器，是想要大開殺戒嗎？

  如今拿出來扇扇風，倒也挺涼快的。

  「我求你，我求你保護……讓我的孩子生下來，好嗎？」

  唐安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活不下去，可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唐兮雅從未用過祈求的眼神看著她。

  就好像這些話用盡了她平生所有的語言，她從未對人這麼低聲下去過。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是我嫉妒你，可是……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害死你，我想求你求你幫幫我讓我的孩子活下去好嗎？」

  唐安南冷著臉：「我若是保了你的孩子，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為什麼？」唐兮雅看著她，「我只是讓你保護我的孩子而已，你為什麼不肯呢？」

  唐安南冷笑道：「我若是保護了你的孩子，你知道對於我而言是有什麼樣的災難嗎？你這可是太子的孩子，對於楚王來說，也算是一個威脅，這明擺著告訴他們，我要跟楚王作對嗎？」

  除非……這不是太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