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段景燁

  「今日出去你考察的如何？這招是否可行？」

  書房裡，身著黑底麒麟紋繡的男子，一邊給那白衣公子添茶，一邊開口問道。

  「殿下這茶好香。」

  楚靖舒笑了笑：「自從那人不在之後，也就只有阿燁能品出這茶了。」

  一說到那人，段景燁的手頓了頓，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熱茶。

  「殿下這般重情重義若是來日事成，定然能叫這百姓安居樂業！」

  聽到他的話，楚靖舒嘆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

  「你以為我真的是貪圖那皇位嗎？我知道咱們這位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咱們北梁真的交到那人手中，只怕時日無多。」

  說完他將那盞茶一飲而盡，似乎要將這胸膛中的愁意都清去一般。

  段景燁笑了笑，他何曾不知楚靖舒的心情，如今他的心情就如同楚靖舒的一般，誰做皇帝都不要緊，只要那皇帝是真心的為民著想就好。

  「對了，就是讓你去尋那店鋪尋的怎麼樣了？」

  處境書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問道。很快就是四月初五，本來再過半個月那戶部便要去採購彩綢了。

  段景燁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又不緊不慢地給他們二人添茶。

  「我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經去尋了那些賣彩綢的店鋪，發現已經有一人替咱們做了這事兒。」

  「哦？」楚靖舒一怔，難得這京城中還有同他如此志同道合之人。

  「是誰？」

  「城西商樓的掌柜，是個姑娘。我去到時便瞧見她已經同那些店家商量好了，幾乎全程的彩綢都已經被她收購完，如今只怕是只有城西商樓有這彩綢！」

  楚靖舒微微點頭，那這樣看來還真是位妙人！

  她也曾聽說過城西有座商樓，騰空而出，就連他那一母同胞的妹妹楚靜月都忍不住飛出宮來去瞧瞧那商樓。

  「我聽聞那姑娘極其會做生意，說是這京城中里各家各樣的特色都集中在她那商樓當中，逛累了還能在樓里吃吃茶，看看風景。」

  段景燁點點頭，確實如此。

  「如今那商樓已經成為許多世家姑娘都要去的地方，什麼胭脂水粉，帕子羅裙應有盡有。」

  更為重要的是人家還有獨門秘方制出來的香粉，若是做成香膏，說是每晚洗臉後再就寢前撲在臉上，第二天皮膚就會光滑無比。

  段景燁想到林七七瞪著自己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楚靖舒瞧見他這笑意不禁也跟著樂起來：「我瞧你這模樣，似乎是看上的姑娘了？」

  段錦燁倒沒有否認：「若真是有緣人，不妨把她娶回來。」

  楚靖舒哈哈大笑，自從那人沒了之後，這段景燁也算得上是京城裡有名的公子哥，若不是因為他跟著他這個大皇子站在一塊兒，指不定那提親的媒婆早就踏破他的門檻了。

  「難得你誇一位姑娘，若是得空，我定要去瞧瞧這位姑娘長得如何。」

  段景燁笑了笑，那可真是位美人。

  而這邊的林七七早就張羅著將那些彩綢全部都搬入庫房當中，並且她讓粉棠仔細打聽著，只要城中有商鋪一有彩綢，就要立刻叫人去買不論花多少的價錢都得買來，

  而墨連城也不知道從何處聽到她正在張羅這事的消息。

  「將軍，夫人為何要那麼多彩綢？」就算是用來做帕子，製作經幡又或是製作祈福的聖物，那也用不了這麼多的彩綢啊。

  如今全城的彩綢都堆積在他們的庫房當中，若是賣不出去可是要虧死的。

  墨連城稍加思索一番就立刻反應過來。

  「書珞，離四月初五還有多久？」

  「約莫三十來天。」書珞覺得奇怪，四月初五似乎也不是什麼大日子……

  不對！

  書珞睜大眼睛：「夫人該不會是想趁機坑戶部一筆吧？」

  四月初五是佛陀的誕辰，而今年的四月初五格外的不一般。

  因為是新皇登基新皇登基的第一年的四月初五全城都需齋戒祈福！

  不僅僅如此，那彩綢也是往年的好幾倍。

  宮裡是從來不會染彩綢的，要是要用到彩綢，只能從坊間購買。

  所以說……

  「可我聽說自從皇帝登基之後，那彩綢都是被戶部壓著價格的……」

  「這一次他們壓不了。」墨連城開口大，如今整座京城就只有城西商樓有這彩綢，戶部若是不按照林七七開出來的價格去採購的話，那就沒法跟皇帝交差。

  這戶部歷年來已經吞得太多的錢贏，尤其是在新帝登基以來更為嚴重。

  「戶部的這一行為在民間早有積怨，若是這一次他們不將這彩綢採辦完的話，只怕民間會跟戶部幹起來。」

  書珞喃喃開口，他們家這夫人還真是個妙人！

  這裡四月初五還有一個多月呢，他便能早早想到四月初五要用的東西還能早早的準備好。

  書珞更加想不到的是，如今的林七七不僅僅將彩綢全部都買完，還有好幾家大的燈坊，她都將那些花燈定完了。

  「咱們京城最大的幾家燈樓就是滿月樓和清影閣。平日裡官府都是從這兩大燈樓採購花燈的。」

  「那他們會提前預定嗎？」粉棠搖搖頭：「三五年前或許還會，可是自從先帝病重之後，戶部變為所欲為，他們許多時候都是直接在四月初五前就直接掃蕩一空。就跟那彩綢一樣，還壓低價格。」

  粉棠嘆了一口氣：「正因為他們這般無理取鬧，所以兩大燈樓便在這種時候會給工人們放假。這樣一來，能做出來的花燈也少，所以啊，近幾年來四月初五的花燈會都沒那麼好看了，燈都少了好多，哪裡還有什麼花燈會？」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北梁不行了呢，那還真是不干人事的！

  林七七聽完之後轉身回去將一隻小匣子捧出來，裡面都是她之前積攢下來的一些銀錢。

  雖然說來京城確實花了許多銀兩，不過好在三樓那邊生意很好，掙得也多。

  再加上在家鄉小鎮那邊的店鋪生意也十分紅火，那掌柜的也會把錢放入錢莊，再派人將銀契送給她。

  如今她手上剩餘的月末還有四五百兩左右的銀子可以動用的。

  「走，咱們去瞧瞧花燈。」

  那滿月樓和清影閣的都是家庭作坊多，他們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一邊做燈。

  「如今已是三月末，表兄一家已經回家探親去了，所以咱們滿月樓能做的燈也是有限的。」

  那滿月樓的掌柜一邊帶著林七七去看燈，一邊說道。

  「如今店中還有多少燈？」

  「如今店中還有三百餘盞燈，不過都是些蓮花燈，幾文銀子一盞，不值什麼錢。」

  林七七伸手去碰著那緋紅色的花燈，想來這三百餘盞燈就是他們為官服準備的。

  偌大個護城河，偌大個京城，若是只有這幾百盞燈，確實不像話。

  「粉棠。」

  「姑娘。」

  「你在京城許久，你覺得哪年的佛陀會花燈最好看？」

  「應該是文治十六年，那年也是先帝的五十歲壽辰。佛陀會上，全京城的百姓都為先帝祈福，十分壯觀！」

  林七七點頭，她轉頭看向那掌柜的：「文字十六年的花燈也是在貴店定製的嗎？」

  「那是當然，咱們這滿月樓已經好幾十年的歷史。姑娘真不是我吹，咱們這滿月樓開樓後的第三年就開始訂製佛陀會花燈，以及上元節的花燈，甚至是中秋節的花燈，都是咱們做的。還有隔壁的清影閣也是，他們做的走馬燈一頂一的好！」

  聽到掌柜的這話，林七七笑起來，她倒喜歡這掌柜，即便隔壁的清影閣是他們的競爭對手，他還是不介意去誇人家。

  「若是我要定製文治十六年的花燈，大概要多少銀子？」

  那掌柜的一聽，兩眼都直了：「這……姑娘什麼時候要？」

  「四月初四，最遲四月初五。」也就是佛陀會。

  「可是……」

  「這三百盞燈你就留給官府的來收吧，我不勉強你。」

  林七七看出來他的猶豫點在哪裡，到時候官府的來要花燈，他們一盞都交不出來，確實也不像話，畢竟這滿月樓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燈樓啊。

  「若是要向那年的佛陀會一般盛況，咱們也不是做不出來，不過定金要二百兩銀子，之後的尾款大概一百五十兩。」

  「好。」林七七二話不說，抽出三百兩銀子的銀票給他。

  「多出的這五十兩銀子算是趕工費，我需要你們在花燈上面全部都標上月滿西樓字樣，並且把這個圖案畫上去。」

  林七七說著又從袖口處掏出一張畫紙，那個圖案就是她產業的字號。

  「好！」

  林七七同滿月樓的老闆商談好之後，又帶著粉棠去到清影閣。

  「咱們家主要做的是走馬燈，店裡的走馬燈如今不過數十盞，都是些普通樣式，不知客官要什麼。」

  粉棠往前一站，揚起下巴：「我們家姑娘要的是文治十六年的那樣精緻的走馬燈，要一盞特別特別大的！最好是月白色的底，加上這些圖樣。」

  粉棠說著，仔細的將一張圖展開，上面畫著的儼然是少年將軍領兵出征的模樣。

  「這，這是……北境軍？」

  那掌柜的一看熱淚盈眶，他伸手仔細的磨嗦那張圖：「我那小子……也是北境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