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香蔻

  如今開業的熱潮過了之後，那賓客更是一天比一天的少，直到第四日，已經不足開業當日的賓客的六成。

  「老爺，您何苦長須短嘆呢？能夠達到開業時的五成賓客已經是很好的了！」

  王氏一邊揉捏她的肩膀，一邊輕聲寬慰道。

  「咱們之前在小鎮上，因為是咱們一家獨大，所以這百姓鄰居的除了來咱們這兒買香料以外也不能去別的地方，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這是京城。」

  這經常當中有許多做香粉生意的，這大大小小的鋪子數不勝數。

  況且還有許多人家都是在這京城中根深蒂固的，盤根錯節的，不管他們如今怎麼說都比不得小鎮上一家獨大的時候。

  林逸康嘆了口氣，這道理他何嘗不知道，只是如今即便是在這京城中，他們也得不到更好的生意，一時之間還是有些迷茫罷了。

  「可是我瞧著林七七的生意倒是做的挺好，不僅僅酒樓開張，還有她那城西的商樓……」

  林逸康又嘆了一口氣，難不成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如他女兒？

  王氏微微眯起眼睛來，想不到這個林七七到了這京城居然還能折騰的那麼厲害，還真是小看她了。

  「不然咱們將咱們的新品放到架子上去吧，不是說那新品格外沁人心脾十分好聞嗎？」

  王氏聲音溫溫柔柔的去試探道，其實那新品她一早就知道是林逸康從林七七娘親手裡得到的絕學。

  只是聽說當時那林七七的娘親神智十分癲狂，竟然將香膏的另外一半配料方子給吃下去了。

  而那林逸康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裡，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這才將這款香膏給搞出來！

  林靜怡去跟著學，過一段時間回來後同她說這香果然不同凡品， 那香料之氣十分清淡，像是自然果香花香一般。

  只是林靜怡用盡辦法，卻還是得不到林逸康傳給她那香膏的配方。

  「可我總覺得那香欠缺些什麼？七七她娘親，既然將這香看的如此之重，想來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斷然不會這般簡單。」

  這怎麼可能他只用一兩個月就能還原出來呢？

  王氏笑了笑，又捏著他的肩膀：「老爺，咱們家女兒也想去學制香，不如您就帶著她這一段時間，瞧瞧她的天分行不行。」

  林逸康微微皺起眉頭，不是他不願意帶著林靜儀制香，只是如今他還信不過將自己手上的配方交給其他人。

  尤其是他的女兒們。

  「不了，這段時日，我便先讓恆兒同我去學一學。」

  恆兒……林青恆，那是三姨娘徐氏生的孩子，也是林家唯一的男丁。

  王氏想到這就恨得咬牙切齒的，這徐氏原本是那原料商交不出制香材料，毀了約，賠不起當時的定金，所以才將自家女兒抵過來。

  原本林逸康也沒將這徐氏放在心上，雖然說一開始對她也甚是新奇，也算寵愛，可之後便沒有再怎麼寵愛過她。

  誰知這徐氏也是個厲害的，竟然十分爭氣的懷了孩子。

  最後竟然生下了他們林家唯一的男丁，從此之後，那林逸康便時時刻刻都關照著徐氏，哪怕那徐氏平日裡也沒怎麼出來見人，可這林逸康依舊看重她。

  再說那徐氏聽到林逸康說要將自己的兒子帶去學制香，她滿臉憂愁的嘆了一口氣。

  「兒子，你想去學嗎？」

  林青恆搖搖頭，如今他才四五歲的年紀，正是想玩的時候。

  「可是如果我不去，父親會怪罪我們的是嗎？到時候娘親是不是會特別難過？」

  徐氏眼裡噙著淚搖搖頭：「讓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你去同你爹爹說，就說你想去念書，想將來考取功名做個官。」

  她將孩子攬在懷中，眼睛裡滿是淚水。如今她只要一看到林逸康和王氏母女二人，就會想到她那慘死的姐姐。

  她是深宮宅院的婦人，自從被家裡底賣到這林府之後，便沒有人同他情深意切，除了林七七的母親以外。

  可是她除了私底下偷偷的和林七七的母親接觸以外，便再也不敢同她有明目張胆的來往。

  一來是怕王氏盯上他們二人，二來是她確實膽小，平日裡也只敢窩在這一方宅院裡，不敢出去。

  她這一輩子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將自己的兒子撫養成人，她只要把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撫養長大，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敢想了。

  林逸康聽到這小小的孩童親自來同自己說想去學堂念書，不想制香時，一時也是為難。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自然是想將家產都傳給這兒子，讓他繼承林家的香火。

  可是想想也覺得不錯，如今這天底下的男孩哪一個不想考取功名的，又有哪一個想學女孩子家制香的呢？

  「老爺既然恆兒不樂意，那咱們就不要逼他了嗎？聽說城南那邊有一書院，名喚白鹿書院。裡面的先生教得極好，若是恆兒想去，那明日大娘子就幫你去問問。」

  王氏滿臉堆著笑，恨不得抱著這林清恆一陣猛親，這孩子可真是個懂眼色的。

  若是這林青恆不願意去學制香，那這制香的機會就只能落到她女兒的手中。

  林青恆想起母親叮囑自己的話，突然間朝林逸康拜了拜。

  「還請爹爹准許孩兒去白鷺書院念書，至於制香就交給姐姐來做吧，姐姐應該比恆兒還要厲害，姐姐畢竟是女子對香定是有一定的見解的。」

  在一旁的林靜怡聽到這話，尾巴差點沒翹上天去。

  看在他那麼乖巧的份上，她姑且認他這個弟弟吧。

  「也行，你快去查人去問問白鹿書院還要不要人，我只怕他這四歲的孩童人家覺得他太小，不願意收。」

  聽說京城中的孩子約莫都是六七歲才送去啟蒙的，如今這林青恆才四歲左右，怕是連先生的話都聽不懂。

  「恆兒，若是白鹿書院的先生說你太小不要你，那你便跟著爹爹去學制香，等你到了年歲爹爹再送你去念書，可好？」

  那林青恆畢竟是小孩子，瞧著自己爹爹如此威嚴的樣子，也只好拜了拜答應下來。

  只是那王氏差人去問時早就偷偷的塞了銀子給那負責入學的師爺，那師爺竟然收了銀子，又怎麼可能不給林青恆進去呢？

  在王氏的周旋之下，那林靜怡總算是跟著林逸康去做香，一邊照顧家中的香料生意。

  林逸康也算聽王氏的話，早早的就將自己研製出來的新香膏推出來。

  「這香還蠻好聞的耶，真的好香啊！香而不膩，十分自然！」

  「不然咱們一起買一盒來分？反正前些日子也在這林氏香鋪中買了這麼多，若是再買一盒怕是用不完！」

  「這香應該是京城中最好問的香了吧？」

  婦人們都聚集在林氏香鋪前去挑選，那剛剛推出來的香。

  「你這次沒見識了！」人群中忽然有一婦人開口反駁：「這香哪裡是最好聞的？我前些日子去接我家姑娘下學時還發現有一小姑娘手中的香是好聞。我聞著比這香不知道好多少倍，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家的！」

  那婦人說著將手中的香放下：「我如今是聞過一次那香之後，對別的香都沒有興趣了。如今就只盼著我家奴婢能夠大廳出來是誰家的。」

  「或許你去城西的商樓去瞧瞧那裡搜集了許多種商品，似乎誰家的都有，說不定你還能在那見到呢！」

  「你們這樣說害得我都想去那商樓瞧瞧了，聽說那商樓十分有趣。就說姑娘們進去可以逛一整天都不覺得累的。」

  「那走吧，咱們都去瞧瞧！」

  而在商樓這邊，粉棠正在按照林七七的吩咐，將她新制出來的香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姑娘這香怪好聞的！仿佛是欣兒手上的那一盒吧！」

  林七七笑著點點頭，她早時就想著做一款香有松柏的味道，又有花朵的味道還有果子的味道。

  而她娘親從前也教過她做過一款類似的香，只是她覺得還不夠，所以將那配方改了，改又搗鼓幾日，這才將那香給調製出來。

  當時看到欣兒被人欺負，所以就先把香送給她，如今才做出三十盒放於商樓中。

  「可是這才三十盒，怕是不夠賣的。」

  粉棠說著又將那用來試聞的香膏拿起來湊在鼻子邊聞了聞，真是好聞，好聞到她都想要一盒。

  「我在你床頭放了一盒。」林七七笑起來，她早知道這香定會有許多人喜歡，只是她精力有限，不能制出許多，所以才制出了這幾十盒。

  粉棠一聽，立刻笑著朝她行禮：「還是姑娘對我最好了！」

  「此香名喚香寇，你去寫張牌子放在這裡吧。」

  林七七說著又轉身上樓，她將這商樓上面的閣樓改成自己的制香閣。

  平日裡這商樓就由他們請來的小二和粉棠照看著，而她就在上面去搗鼓新品。

  「喲，這是新來的香呀！哪家的呀？」

  剛才還在林氏香鋪里挑香料的那幾個女人，如今已經走到這商樓中，一眼便瞧見粉棠站在擺放著的香寇。

  粉棠一瞧見客人來，立刻起身去迎：「夫人們可真好眼光，這是我家姑娘才剛制出來的！就只有這三十盒，別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