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那是我的人

  「林七七啊，你怎麼就真的陰魂不散？」明明不在小鎮上了，可是還是擺脫不了她。

  林七七這邊卻已經去打通人脈，讓人給書洛弄了一個新身份。

  「你暫且委屈罷，如今京城裡暗裡查的嚴，我也只能先給你弄個比較低的身份。」

  林七七並不願意稱之為賤籍，或許是她原本就不接受這種不公平的社會地位的劃分的。

  書洛倒是不在意，他歡天喜地的把那張籍契拿過來，輕輕行禮。

  「多謝夫人為書洛如此精心打算。」能夠有一個新身份已經不容易，更別說還是過了明面的。

  過了明面，也就是官府承認的戶籍，即便是皇帝來了，那也不可以否認的。

  有了明面上的籍契，現在就是朱右衡跑來找她們要人，那也不能直接把人帶走的。

  「夫人有心了。」墨連城將那張籍契拿過來，看了一眼，應該是找人牙子幫忙做的。林七七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只是在一旁坐下來。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墨連城，在他身邊伺候著。」

  總之他們二人本來就是主僕，如今又在一塊了，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我這幾日還有事情要忙，你這幾日暫時莫出去。」

  林七七這句話是對墨連城說的，她估算了一下時日，差不多這幾日墨連城身上的蠱毒便要發作一次。

  「書洛，城郊你熟悉嗎？聽說城外有座山，山頂終年積雪，上面有一種草又寒又毒，若是女子不慎吃了，恐怕是會難以生育。」

  書洛愣了一下，他好像是有聽說過這種草藥，只是他也聽人說過，不過在半山腰，所以說可能需要些時間。」

  「最多四天，第四天太陽下山前你必須回到，可以嗎？」

  書洛跪下來，抱拳：「三日，只需要三日，書洛一定會回來。」

  「恩。」林七七點頭，這樣最好不過。

  墨連城在一旁聽著，心裡大概也清楚是為了自己的事情。他也算了一下日子，他體內的念寒蠱確實好久沒有發作。

  瞧林七七的模樣，大概就是這幾日了吧。只是聽說城郊外的雪魅草，寒氣十足，人人聞之色變。

  難不成，那毒草竟然還有別的作用？

  「你這幾日不許出去。」林七七看著書洛遠去之後，又回頭繼續叮囑他。

  墨連城索性坐在一旁：「既然是夫人叮囑的，那我就在家裡好好待著。」

  林七七也信他，他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大概也是知道分寸的。

  「有空便多陪陪欣兒，她依賴你。」

  林七七開口說道，雖然說欣兒沒說，可是她明顯的感覺到欣兒不比在小鎮時的開心。

  墨連城答應，他確實很少去關心欣兒，尤其是現在事情忙起來之後，他就更加少過問欣兒的事情。

  「算了，我一會出去的時候，去欣兒的學堂看一眼。」

  之前就總覺得欣兒好像在學堂里過得不是很開心，正巧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去過問一下，免得到時候出事了才追悔莫及。

  「我同你一塊過去。」

  墨連城的話才出來就被林七七瞪了他一眼：「我同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

  才叫他不要出去，如今他就站起來一副要跟著她走的模樣，仿佛剛才答應的爽快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墨連城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乖乖的坐回去。

  林七七轉頭再三確認，他沒有再跟著自己後，這才帶上粉棠一起去找欣兒。

  他們這王朝的學堂倒算是開明些，至少還是有些許女娃娃在裡面念書識字的。

  看到這些，林七七心裡也好受許多，至少欣兒在這裡是可以找到玩伴的。

  只是……

  林七七瞧著學堂里的欣兒，好像和尋常不太一樣，人很安靜，也不像旁人那樣嬉鬧。

  粉棠正要去叫她，卻被林七七一把拉住。她想看看欣兒在這裡到底過得怎麼樣，欣兒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尋常時也說要識字的。

  就連一開始去學堂，她也是欣喜期待的，可如今沒多久，人就開始不願意來學堂……

  總之，一定有古怪！

  「這篇文章，哪位學生來念一下。」

  這時，課堂上的夫子放下手中的戒尺，開口發問。

  學堂里的孩童一個兩個的都安靜下來，只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欣兒。

  過後，有一道甚是高傲的聲音傳來。

  「自然是欣兒，她那口音……嘖嘖嘖，就該多練練，免得日後丟人！」

  學堂上說話的是眉目清秀的小女孩，看她的模樣，約莫是十來歲的光景。

  林七七不免皺起眉頭，這么小的女孩子，怎麼可以如此欺負人？就連說話也是這般難聽！

  「段四姑娘，不可對同窗無禮！」夫子開口：「欣兒姑娘是從別處來的，京城並非她的故鄉。古人也說了，鄉音難改，大家還是要和氣些才是。」

  聽到夫子的話，林七七抿唇，當時自己選的這學堂至少也沒讓她太失望。

  「夫子說的是，只是學生也是想讓她多練練嘛。」那女孩又開口說道。

  那夫子嘆一口氣：「也好，欣兒姑娘，你來。」

  欣兒囁嚅的站起來，久久開不了口。莫說是林七七，就連粉棠在外面都看得格外的心疼。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孩子啊，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不就行了嗎？」

  欣兒明明還那么小，又是從別的地方來的，若是對她太過嚴苛，又這樣奚落於她，她定會羞憤的。

  況且那位夫子說的對鄉音本就難改，怎麼可能因為欣兒有鄉音就……

  「先生。」

  粉棠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林七七已經進去了。

  她微微的彎腰，臉上掛著笑容。

  「欣兒初來京城，還有許多地方望先生多多照顧。」

  說話間，她又看向剛才在說話的小女娃。

  「段四姑娘？」

  「怎麼？還不准人家說她嗎？」

  那小女兒初初看到林七七時，確實有些露怯，可不一會之後，又揚著下巴看人。

  「四姑娘可真是好教養。」林七七微微一笑並不多言，那小女娃似乎也聽出來她說的話的意思，她臉色一僵，小小的臉上瞬間紅了一片。

  「欣兒，你大膽的念，嫂嫂就在一旁聽著。」說著她環視一周後，似乎有些警告的味道：「若是有人欺負你，嫂嫂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雖說她不該在學堂上說這種話，只是這幫孩童欺人太甚，她若不加以阻止，只怕欣兒日後在這裡的日子會更加難過些。

  欣兒咧開嘴巴笑起來，捧著手裡的書卷，將那首詩流暢的念下來。

  「欣兒姑娘念的是極好的，想必是下學回家後也下了一番功夫，其他姑娘公子們都要向欣兒姑娘學習。」

  那夫子微微朝林七七 頷首，說起來他也有錯，他未能及時阻止這些孩童們對欣兒的歧視。

  從學堂出來後，林七七同粉棠坐在一旁的糖水鋪子上，一邊等著欣兒放學。

  「粉棠，我方才瞧見學堂里有許多公子姑娘都是帶著婢女一同去的，過日你去西市尋個奴婢回來，最好是和欣兒年紀相仿。」

  這也是她安排的不周到，若不是今日來學堂這一遭她還不知道原來這些公子姑娘們個個都帶著婢女侍童，也難怪他們會對欣兒這般嘲笑。

  若是欣兒也帶著婢女那邊和他們差不多了。

  「姑娘對欣兒小姐是真的挺好的。」說起來這欣兒小姐應當和他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如果是遇見林七七和墨連城，只怕她這一生都要在那小山村里磋砣致死。

  「她嫂嫂是何人？我阿娘說了，我可是咱們家的大小姐！咱們家的鋪子田產多了去了，他們家又是做什麼的？」

  不遠處的學堂門口突然間傳來那段四姑娘扯氣高揚的聲音，林七七聽到耳朵里一陣不適。

  明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怎麼說話如此讓人膈應？

  「她是何人？」林七七蹙眉問道，聽她的話語仿佛是京城中有名氣的人家。

  可若真是世家小姐，又怎麼會來此學堂念書識字呢？

  她可是早早就打聽過了，那世家小姐都是請女先生開蒙的。

  「仿佛是城南的段家，也是商賈之家，做的是布匹買賣生意。」

  粉棠瞧了一眼，瞧那模樣倒是挺像的。

  「生意做得如何？京城中的布匹生意他們占了幾成？」

  粉棠笑起來：「姑娘你說笑呢，這京城中的布匹生意大多數是蘇家攬的，這段家不過是在蘇家下面等著點剩湯喝喝。他們家如今的生意在京城，中約莫是有幾個鋪面的，只是京城外的莊子倒是有幾個。」

  林七七也大概清楚了，想來是吃穿不愁稍有富庶的人家，但也不至於像名門望族那般。

  也難怪，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家最是容易交出這樣的小孩。

  「去和段家談談，他家姑娘若是日後還在學堂上欺負欣兒，我就把他們的生意盤下來！」

  那是她的人，段家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欺負她的人？

  粉棠一聽，心中一陣感動，林七七待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女娃都那麼好，也難怪將軍會如此喜歡她。

  「姑娘，只怕是需要些時日咱們才能有這麼多錢。」

  林七七微微一笑，她心中自然有數，若是借力打力，只怕不用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