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易容了

  「你……」

  「你若是早就有機會出去，何必同我在這用這一場早膳？」

  瞧他方才說的，是不情不願被留下來的。她正覺得他可憐了，誰知如今真相擺在她面前讓她也哭笑不得。

  她竟不知墨連城竟然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欣兒都將所有早上擺上來了，再說了，若是我出去的話，她能乖乖去上學堂嗎？」

  林七七歪頭，他似乎說的也在理，欣兒這丫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都往外蹦，讓她去學堂，她似乎不太樂意。

  「對了，說到學堂，若是可以你抽個空去瞧瞧，看一下她是不是在學堂上遇到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我總感覺她似乎挺抗拒去學堂的。」

  早早在來京城時林七七便幫她選好了正兒八經的學堂，聽聞那裡的老先生最是德高望重，京城中有許多的官宦子弟的啟蒙學習都是在他那所學堂裡邊開始的。

  而這個名額，林七七也是求了許久才求到那麼一個，她可不想讓欣兒就這樣白白浪費掉。

  林七七是覺得欣兒啟蒙的晚了些，所以這學堂必定是要上的，若是欣兒的啟蒙不晚，她便請女先生回來教書就行。

  她也知道女孩子不應該老往學堂那邊湊，畢竟在這種時代背景下還得考慮一下欣兒本人的感受。

  只是她尋遍了這京城中有名氣的女先生，隨便問上兩句，卻發現那些女先生也答不出什麼來。想必這些女先生也沒有受到特別高的教育或許只識得幾個字，讀過女則女訓之類的罷了。

  「欣兒有你這般上心的嫂嫂，是她的福氣。」

  說起來墨連城還覺得有些慚愧，他只知道自己要好好待欣兒，不許讓她再吃從前吃過的苦。

  可他從未想過讓欣兒去念書，去識字去懂些大道理。他只以為自己只要好吃好喝地養著她，讓她快快樂樂的到及笄，再為她尋一如意郎君，風風光光的把她送出嫁便可了。

  「她若是不想去學堂，不去也是可以的。」

  墨連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間開口說道。

  「便是公主和世家小姐也不是人人都必須去學堂的。」

  林七七突然間笑起來，她轉身瞧著墨連城，步步朝他逼近。

  「不去學堂不去學些大道理，將來你同她說的清楚嗎？古人說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若是不讀書亦可為何天下男子人人都去讀書？」

  「再說她現在若是任性妄為，我同你總是也能包容她的。可若將來他到了夫家那頭，我們又如何照顧得了她？」

  讓她去學這些大道理，便是為了給她日後鋪路。

  「還有且不說公主在宮中有太傅私自教著，便是那世家的小姐，哪一個不是在自家書堂里讀過幾年書的？」

  墨連城被她這番說辭震得一愣一愣的，原先他是覺得欣兒若是實在不願，不去也成。

  這也只是隨口一提罷了，可沒想到林七七竟然如此認真，還同他分說起來。

  過後他抿唇，面色柔和，眼睛裡有些許的光亮。

  「以後咱們家的孩子需得由夫人來教導才行。」

  林七七睨了他一眼：「說的不錯，交由你來教導，我也不放心。」

  說完之後林七七才沒走兩步，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什麼孩子？

  他們二人本就是搭夥過日子，怎麼會有孩子？那人又框她！

  可墨連城早已經憋著笑一邊出去了，如今人已經沒影，她即便是想找他理論，怕也不成。

  林七七隻覺得面色有些發燙，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臉。或許是因為早上起得早，腦子還不太清醒，所以才掉入他的陷阱中。

  林七七出門後又去了一趟那酒家，她嫂知道的同這酒家的老闆說好，想要把他這酒家談下來。

  「不瞞姑娘說我這酒樓生意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賺幾個錢還是有的。」

  那店家帶著她里里外外的看一遍，這酒樓確實還不錯，地段什麼的都挺符合零七七的預期。

  況且他這前廳後院的也都布置得格外雅致，只是不知道為何，這生意就是比不得旁的那幾家。

  林七七坐下來輕輕嘗了一口他們這邊的飯菜，似乎沒什麼亮點，但也不糟糕。

  「掌柜的就沒有想過要找找原因？我瞧著你這鋪子地段與飯菜的價格都正好合適，可我瞧著隔壁的春陽樓和四侍樓似乎就是比掌柜的這酒樓更加熱鬧些。」

  那掌柜的不好意思坐下來給她倒酒，自己也喝了一杯後，這才幽幽道。

  「姑娘說的是，我又何嘗不去找過原因？只是我找了卻也找不出來，前些年我還特意去問了街上許多人，可他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久而久之他也懶得去詢問了，畢竟他這酒樓雖說沒有別人家的生意紅火，可以不曾虧損，掙幾個錢也是有的。

  林七七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

  「那店家可是同意將這酒樓 賣給我了？」

  「那是自然。」

  林七七將銀子付給那老闆之後，與他約定三日後來將這鋪子接過來。

  「夫人，咱們如今要去何處？」

  「去西城門把粉棠和墨桃接過來。」

  恰好就著這酒樓，好好的同她們上一課。

  車夫聽到後乖乖地駛著馬車往西城門那邊去，好巧不巧，那墨連城竟然也在西城門這邊幫她整理店中東西。

  看到墨連城那一刻林七七嚇得一身冷汗，她伸手把人偷偷的拉到一邊。

  「你是瘋了嗎？這裡人來人往，你怎麼不易容？」

  況且如今來到她這鋪子中買東西的多數是些世家小姐或是夫人，想來也是見過他容貌的人。

  若是他被人認出來了，豈不是又要被追殺？

  「你無需擔心，我已經易容了。」

  嗯？

  「我如今的容貌與從前是有些出入的，只是一直都沒有同你說罷了。」

  墨連城說著將她拉到房中，從袖口處取出一顆小小的藥丸，放入茶水中，蘸水抹在臉上。

  不出片刻，他那張臉發生了些細微的變化。

  林七七看的有些呆了，他的眼角處有一顆十分好看的淚痣。

  原先她只知道他生得還不錯，一副翩翩如玉的公子哥模樣。

  如今才知道，原來他真正的皮囊比他先前畫出來的那一幅還要更加好看，千倍萬倍。

  若說從前他那一副面孔是如玉公子的模樣，而如今他這一副面孔，便是冷冽的將王之氣。

  「我從一開始見到你便是那樣的面孔，你那時候就已經易容了？」

  「夫人醫術高明，莫不是忘記念寒蠱對人還有一種影響。」

  林七七沉默下來，她卻實給忘記了，許是她一直都記得這件寒蠱會傷害人的身體，會使人獸性大發。

  卻還忘記還有一個人們都不清楚的表現，那便是會讓人的容貌生出些變化。

  若是女子中了這念寒蠱，那麼她的骨相會更加柔美。

  而若是像墨連城這樣的中了念寒蠱，也會生出些女相之氣來。

  或許是墨連城本人的面色過於冷烈，骨相極佳，所以即便是念寒蠱有改變他的容貌也只是將它改得俊美些。

  「這蠱我並非沒有去找人醫治過，那人說只能保住我的容貌不變，讓我趁早去做我想做的事。」

  「只是我想著這副容貌改變了指不定是好事，所以找一些江湖中人，讓他們替我稍微易容。」

  那些人本來就是有獨門絕技的，再加上念寒蠱的作用下，他的面部才變得柔和，像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林七七瞧著他這副面孔與他之前示人的那一副，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兩種風格不相同，若不是與她十分親近之人，應該是認不出他是誰的。

  「可你那日同我去柳家時，為何……」

  「那柳大人見過我幾次，我怕碰上他，免得節外生枝便索性易容了。」

  他竟然想得這麼周到，林七七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從前她不怎麼關心這墨連城的真實身份。

  如今她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王侯將相，才能養得出他這樣的人才。

  「那你要怎麼變回方才的模樣？」林七七好奇，卻看到他將那碗茶水拿起來，滴血進去，喝了一口。

  林七七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即便是旁人喝了中了念寒蠱之人的血，面部也是有些變化的。

  想必那江湖中人也是聽說他身上有蠱毒，這才給了他這個法子。

  他方才放進去的那顆藥，既是讓他易容的藥，也是解了他易容的藥。

  那人……

  真真是個妙人！

  林七七心中想著若是有機會，她定要去拜訪一下這位高人，在這個世上能有如此巧思的人已經不多了。

  「那你便把你這張臉好好藏起來，我一會兒要同粉棠墨桃出去一趟。」

  「我同你們一起去。」墨連城立刻開口，正好他也想知道林七七平日裡都在做些什麼。

  林七七望他：「為什麼？」

  「你若是想逛京城，我自認為我對京城的了解還是在的，你若是想問什麼我變能立刻答出來，這樣不好嗎？」

  林七七承認，這個理由確實說服她了，她讓車夫套一輛大一些的馬車，叫上粉棠墨桃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