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氏的陰謀詭計

  「老太太你若是有女兒，你也會讓你女兒去養她夫君嬸嬸家的小寶嗎？」

  墨老太太氣得兩眼發綠，剛才這些人還說一定會替她討回公道，怎麼就被林七七三言兩語的給糊弄過去了。

  見到眾人倒戈，墨老太太氣得雙手揮舞起來，力氣大到將旁邊的林七七推開，林七七借著她的力氣，假裝被她推倒在地上。

  「去去去，你們懂什麼？我們家小寶聰明伶俐可愛，是我們墨家所有的希望！若是請上私塾先生好好教，來日必定是宰府大相公！」

  眾人聽到她這瘋瘋癲癲的話，只是笑著對她指指點點，不一會兒便散開了。

  「婆婆，這些如果唱夠了，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去，你要是沒唱夠就繼續在這唱著，莫耽誤我做事。」

  林七七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若是沒有這麼多看客，她一定讓人把墨老太太給塞進馬車裡。

  只是剛才看客太多，又是街坊鄰居的，若是解決不好，只怕是會落人口舌，也會影響到她店鋪的信譽。

  人群差不多散走之後，墨連城這才急忙忙的趕來。

  「出了何事？」

  他輕輕拉過林七七，還沒看到墨老太太。

  林七七抬起下巴尖，點了點一旁的墨老太太。

  那墨老太太瞧見墨連城，便哭天搶地地撲過來。

  「你這個不肖子孫，怎麼可以娶個媳婦就忘了奶奶？你在這裡有人伺候著，還住著大宅子，我卻在那山溝溝里日日夜夜聽那蚊蟲的嗡鳴聲！」

  墨連城垂眸，眸色有些陰冷，若不是因為這個身份的主人在軍中不止一次地同他提起過家人，他一定早就把墨老太太給踹開。

  「這是你咎由自取，本來既然喜歡叔叔一家，那便讓叔叔一家伺候你好了。」

  說罷墨連城扶著林七七，讓林七七先行進去。

  「阿福，你去請輛馬車來將老太太送回去。」

  阿福聽到這話立刻點點頭，轉身跑去找馬車了。

  墨老太太似乎還不服氣，還想哭鬧一番。

  可是周圍已經沒有看客了，若是沒有旁人在看的話。她即便是哭鬧，依墨連城那陰寒的性子一定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想到這裡，那墨老太太也只好會溜溜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鑽上馬車。

  「哥哥，我不喜歡婆婆，我不想她再來了，她剛才在外面說了好多嫂嫂的壞話！」

  看著墨老太帶走之後，欣兒立刻轉身像墨連城告狀。

  「她說你嫂嫂壞話了？」

  「可不是嘛，她說嫂嫂不孝敬公婆，還說什麼掃把星之類的，又說嫂嫂沒來之前咱們都聽她的話，早上一來就哄得我們都不聽她的話了。反正聽她的意思就是在怪嫂嫂。」

  墨連城輕輕眯起眼睛，看來事情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複雜一點，這老太太來鬧的，實在蹊蹺。

  「哥哥，你說婆婆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上門來說嫂嫂不忠不孝呢？」

  欣兒奇怪極了，明明她這個婆婆好像都沒出過幾趟村子，又怎麼一下子就找到他們的宅子了？

  墨連城微微一笑，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這小腦袋瓜子就別想那麼多了，今天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安頓好欣兒之後，墨廉成掀開帘子走進內室，林七七如今正在配製最新款的香，似乎並沒有受到今日那老太太的影響。

  「你覺得今日這事……」

  「定是有人將那老太太送過來的。」

  林七七一邊專心致志的制香，一邊回答他的話，她又不是個蠢的，那老太太就那點能耐，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他們這兒了。

  「若是她明日還來鬧的話，你只管同我說。」

  林七七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東西抬頭看他。

  「同你說？同你說的話，只怕事情會越來越糟吧？」

  從前林七七是不管旁人說什麼的，可如今不一樣，她在這鎮子上開了香鋪，若是她這名聲不好，是會影響鋪子的生意的。

  送老太太過來的那人，定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這是明擺著讓她吞下這委屈呢。

  「明日她要是來，我親自會她就行，你便去東邊的鋪子幫我瞧著，那裡剛剛開業，怕是掌柜的忙不過來。」

  墨連城微微點頭：「也好，委屈你了。」

  林七七自然不覺得委屈，她將銀針取出來後給他扎針，又配了藥浴讓他去泡著，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等到第二日，那墨老太太果然又來了。

  「天可憐見的！我這老太婆都一把年紀了，還得日日來這裡像討債似的讓我孫子接納我！」

  「大伙兒快來瞧瞧，林七七這潑婦不孝子孫不敬公婆不尊長輩！我墨家也不知是倒了多大的霉，才讓這人進門！」

  她這一鬧引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又聚集起來，而不遠處，有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那邊。

  林家的那主母王氏便坐在馬車裡頭捏著帕子，正掀開帘子往這邊瞧。

  「還是夫人好計策，都說被不要臉的纏上，怎麼也得扒層皮下來，我瞧著這林七七若是不處理好，怕受影響他們鋪子的生意……」

  跟在她身邊的媽媽也跟著笑起來，這下好了，他們主君的眉頭也舒展了。

  誰知沒過多久，那宅子的大門突然被打開，林七七從裡頭出來，身後還跟著不少的奴婢婆子。

  那些個奴婢婆子手上端著茶點酒水，而後跟著出來的家丁，手上搬著桌子椅子。

  沒過多久，幾張桌子椅子便支開擺在瀾園外面。

  這瀾園便是林七七給這鬼宅起的名字。

  「真是不好意思，因為小女的家事，讓各位鄰居見笑了，小女想著既然這麼多人聚眾在此，想看個明白，站著怕是也會累，便吩咐下人做了些茶點果子，順便拿些酒水和下酒菜出來，各位可以坐下來好好的看著也好，分辨出個是非。」

  那墨老太太一愣，原先那號淘大哭的聲音竟是停了，她瞧著那些奴僕那桌子把她團團圍起來，四四方方的，竟然把她圍在中間，像是個戲台子一般。

  「婆婆，你若是哭累了，也可來先吃一盞酒或吃一盞茶，吃些果子，填填肚子，再繼續哭著。」

  林七七轉頭瞧著那墨老太，這些看客原先站著也是有些累了，瞧見林七七這副做派也不像在說笑便也走過去，坐下來吃酒吃茶的。

  就在這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里，林七七竟然將那墨老太變成唱曲的角兒，任人觀賞玩樂。

  林七七也在一旁坐下來，手裡捏著帕子，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

  「原先我也不是想這樣的，只是婆婆欺人太甚，想要冤得我有苦說不出。」

  「林姑娘若是有話便直說，趁著大家都在，咱們也好好的分說一番。」

  「就是就是，咱們父老鄉親都在呢，林姑娘若是受委屈了不妨直言，咱們父老鄉親也好做個評判。」

  「不然這老太太日日都來鬧，也是煩人。」

  林七七微微一笑，伸手撿了塊茶點仔細地掰著一點一點餵進嘴裡。

  「我原先便是從那死人堆里爬起來的，被人救了，當做奴婢一般賣給了我家夫君。我夫君疼我愛我，便以正妻之禮相待，可誰知這老太太不知怎麼的，愣是不許我進門。」

  林七七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她是嫌棄我來路不明，可如今大傢伙都知道我原先是那林家的庶女，並非來路不明之人，只是一時倒了霉，這才落入人牙子手中。」

  說道，這林七七又捏著帕子哭了起來。

  那些父老鄉親們瞧見，心裡也一片憐惜。

  「是啊，人家林府好好的小姐，若不是倒了霉了，怎麼也輪不到那山野村夫討她去做娘子。」

  「人家林姑娘都沒嫌棄他們窮鄉僻壤的，這老太太何苦要這般為難？」

  「我自從進了那墨家的門後，自然是一心一意侍奉夫君的，我夫君家裡窮，便是養我和小妹，也是為難。可我這婆婆，三天兩頭就衝進我那院子裡，又摔又砸，還搶走好些東西，可憐我欣兒妹妹，頓頓吃不飽飯。」

  欣兒聽到林七七提到自己，立刻嚎啕大哭，她畢竟是個半大的孩子，總是惹人疼愛一些。

  「婆婆不喜歡我，總說我是個女娃娃沒用，說一天吃一頓就夠了……若是我反駁，婆婆便是要打我的……」

  欣兒說著拉起衣袖，讓那些人瞧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跡。

  「這……」

  「原先還覺得這婆子可憐，沒想到竟是個惡毒的！好歹是自己的親孫女，這怎麼下得去手？」

  「難怪這林姑娘死活都不肯將老太太接入瀾園，接回去豈不是接了個活祖宗回去嗎？天天要小心伺候著，一不小心還要挨打挨罵。」

  「人家林姑娘也沒動用，他們沒加一分銀子便如此有出息，墨家還不趕緊樂呵著，還上趕著來這結仇，真是腦子吃多了久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那老婆子瞬間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她瞧著這些人，面紅耳赤，個個都用嫌棄的眼光瞧著自己，瞬間覺得老臉一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們懂什麼啊？狗東西！你們算老幾啊，也管起別人的家事來了！」

  「方才是你讓我們給你評評理的，怎麼如今就算我們管起你的家事了？你若是回你那院子裡去鬧，不在這大街上嚷嚷著咱們還懶得理呢！」

  「就是就是，我瞧這婆子八成是成了精了，這麼好的孫媳婦不要！」

  「昨日我還聽到這老婆子說，要人家林姑娘去將養她兒子的孩子，人家林姑娘年輕力壯，要孩子大，可自己生憑什麼，要去養嬸嬸的孩子？」

  「能生不能養，生來做什麼？」

  林七七聽著那些人為自己抱不平，伸手將茶盞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等眾人說得差不多了，她這才悠悠地站起來。

  「我是做人家孫媳婦的，也不好讓婆婆太難辦。雖然婆婆為難我，但如今我有了些銀子，該盡的孝道我還是會盡，欣兒。」

  林七七喚了一聲，那欣兒立刻拿著荷包上來，將那荷包塞進墨老太的手中。

  「這是嫂嫂給你的一百兩銀子，也夠你用到去見爺爺了，婆婆就好生拿著，日後便不要再來為難我們了。」

  周圍的人一聽立刻瞪大眼睛，一百兩銀子！這林姑娘出手可真大方！

  要知道，在這鎮子上的普通人家，一個月能花上一兩銀子，已然是手頭鬆動的了。

  這尋常人家一年大概也就花個十兩銀子，而這林姑娘一出手便是一百兩銀子，可想而知人家也不是個不盡孝的。

  「我說這位老太太，拿了銀子趕緊回去吧，以後莫要再來，別逼著你孫媳婦都沒活路了！」

  「就是就是，這可是一百兩銀子，我瞧你這身子骨就算是能活到百歲，這銀子也夠你花了。」

  那墨老太太瞧著懷裡的那荷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林七七居然將一百兩銀子給她了，她還真捨得？

  事到如今，墨老太太若是再不走，便顯得有些不地道。

  林七七叫人把早早準備好的馬車拉過來，那墨老太太一看心下瞭然，沒再多做掙扎，便抱著那一百兩銀子回鄉下去了。

  「今日多謝各位父老鄉親為小女子作證，我已經吩咐廚房做了些小菜，各位父老鄉親不妨進瀾園小坐，你好，給我這園子增添人氣。」

  其他人一聽有免費的席面吃，又可以參加這傳說中的鬼宅，自然求之不得。

  一時之間，瀾園裡便熱熱鬧鬧的了。

  那馬車上的王氏見狀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小賤蹄子！我以前竟然不知她還如此聰明！三言兩語的竟然就將那老太婆給打發了！」

  這樣一來，她之前所做的功夫豈不全都白費了？

  她身邊的向媽媽也只得一個勁的安慰。

  「夫人莫要著急，她今日能用那一百兩銀，才平息這場禍事，難不成來日也能拿一百兩銀子去平息另外一場禍事？」

  這天長地久的，銀子又不是從河裡撈出來的，她就不相信這林七七能次次都用銀子擺平？

  王氏笑起來：「說的也是，去，去春香居叫上一桌子好菜，咱們也好好吃一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