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道輪迴

  「唉！」曹叔搖搖頭，他也沒法子。

  「小姐不願，我勸不動。」

  「廢物！」林逸康氣的砰的一聲，捏碎手中的茶盞。

  「一件小差事都辦不好，我林家養你許多年，是白吃白住的嗎？」

  曹叔低下頭來，這也怪不了他，林七七不願，他總不能強行把人拉過來吧。

  「不過老爺放心！」忽然間，曹叔又猛地抬起頭來，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

  「我已將那道士給的符紙放在小姐店鋪的石獅子下，待那道士做法，定能將小姐那邊的客源吸引到咱們家來。」

  哼！

  林逸康甩了甩袖子，現在也只能求於那道士。

  打更聲響起，很快便是宵禁的時間，雖是小鎮，可他們國朝宵禁時間十分嚴格，若是到了時辰不關鋪子，怕是要罰。

  林七七無奈收拾鋪子外的東西，若是像在現代時那樣，可以在晚上出來自由閒逛，怕是她這銷量要多翻一倍。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咱們今日制度出來的香料還剩許多，若是不能在今日賣出去收不回貨款咱們可就沒法給那藥材商銀子了。」

  僕人手中捧著一大托盤的香丸，原以為今日會賣得出去的，誰知道忘了時辰，今日是十四，所有的鋪子都要早一時辰關門的。

  林七七抬頭望著那漸漸西下的日頭，是了，她怎麼將此事給忘了？

  「不如我去同那藥材商說，等過兩日再把銀子給他便是。」

  墨連城出來，看著那架子上面的香丸開口道。

  「不，不必做生意，最講究的便是誠信。」林七七果斷開口 ：「既然我們答應藥材販子，明日要把錢給他，那不論如何都是要給的。」

  可眼瞧著那官府就要派人出來宵禁……

  「這樣你去門前吆喝幾聲，就說咱們開業這段日子，宵禁前架子上半個時辰通通半價！」

  僕人睜大眼睛，通通半價？

  如此大的優惠，這恐怕很多人來搶吧？

  果不其然，僕人才將牌子往外一掛，原本要收攤回去的那些攤販都紛紛跑過來。

  一時之間，林七七的鋪子這邊門庭若市，那些走過路過的人們，都紛紛進來去挑選架子上自己有需要的東西。

  林七七站在店裡瞧著這樣的場景，微微勾起紅唇。

  「你可真有法子。」墨連城站在她身側，不僅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

  林七七轉身：「今夜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場好戲？」

  墨連城挑眉，求之不得。

  皓月當空，明日便是十五，十四的月亮也幾近圓滿。

  清冷的街道，月華如水，時不時有官兵巡邏。

  而就在長街那頭，有兩人輕手輕腳的貼著牆根而過，就是那些官兵都累了的緣故，沒幾個人瞧著。

  等到了林府大院，墨連城回頭。

  「你將就著點。」

  還未，等林七七回過神來，人就被他攬過腰身，等林七七回過神後，兩人已經穩妥妥的站在林家主屋的屋頂。

  這裡林七七再熟悉不過，這邊是她那好父親的臥房。

  「啊啊啊……疼……疼……」

  墨連城才揭開瓦片，就聽到下面傳來的哀嚎聲。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快叫郎中來！快啊！」

  王氏捂著帕子，頭髮凌亂，兩眼驚恐地站在床頭，看著滿床打滾的林逸康。

  林七七勾唇，看來這藥還挺有效的。

  墨連城在她身旁坐下，神色波瀾不驚。

  他抬頭看了一會兒月亮，又突然轉頭問她。

  「你用了什麼法子讓他現在藥效發作的？」

  林七七也裝模作樣的抬頭，看了一會兒月亮，雙手托著小臉。

  「其實挺簡單的，雄黃其實是一種化學物質，在高溫的情況下，會變成雌黃，雌黃再繼續高溫，那就是，這種有毒物質就算沒有吃進嘴巴里，接觸到皮膚，也是會讓人不痛快的。」

  墨連城聽得一頭霧水，化學物質是什麼東西？

  「你不必知道的太多，以你的能力沒法理解到的。」

  林七七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她怎麼突然間跟一個古代人聊起化學了呢？

  「……」

  墨連城一陣無語。

  「你是覺得我蠢笨嗎？」

  林七七憋著笑，不說話，她低頭繼續看屋內的場景。

  那林逸康身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隨著他在床上打滾，床上的褥子也有點點痕跡。

  「你那藥粉是什麼？」

  「高溫催化劑。」再加上一點點的液體，其他也沒什麼了。

  「帶我下去吧。」林七七轉頭看向他，朝他伸出手來。

  墨連城瞧她如此主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又攬著她的腰飛身下去。

  「脫衣服。」

  才回到家中，林七七點了燈後便轉頭看向屋內正在收拾的男人。

  「什麼？」

  脫衣服？

  「不脫衣服我如何替你針灸？」

  林七七已經將銀針放在火上，烤了一小會兒。

  墨連城只覺得自己的耳垂有些發燙，卻還是動手去接衣帶。

  林七七轉頭，瞧他脫了半日都沒能把衣服脫下，皺眉，過去，伸手將他的衣服褪下。

  「磨磨唧唧的，你可別耽誤我睡覺的時間。」

  說著她將銀針揚起，扎進去。

  瞧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墨連城心中的一口氣竟然就這樣鬆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還有救，或許是因為遇到了她。

  第二日一早，大街小巷就傳言說林逸康得了壞病。

  「真的在一夜之間就得了這種病？莫不是天道好輪迴，真的壞事做多了？」

  「聽聞他身上全都長滿了胞疹，一個一個的水泡嚇人的很，他府中請來的道士為他做法整整一個晚上，硫磺都用去了許多，非但沒好，還多出了許多水泡。」

  「這是活該！要不是他，我女兒便不用吃那麼多的苦頭，幸虧有林姑娘，不然我女兒這張臉怕是要毀了！」

  聽著茶樓里的人嘰嘰喳喳，林七七勾唇，本來就是因為雄黃而長出的水泡。

  而那道士又不知道，有再用這麼多的雄黃，自以為是的覺得可以驅邪，實則是加重他的病情。

  回到店鋪之中，林七七便讓掌柜的把藥材的錢給了那藥材販子。

  那藥材販子才出門沒多久，林七七便瞧見曹叔慌裡慌張進來。

  「而且老奴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來請你回去看看。」

  他一進來便撲通的一聲跪在地上，猛地朝林七七磕頭，林七七蹙著眉頭往後退一步。

  他這是做什麼？

  那些來趕早市的人聚集在門外指指點點著曹叔。

  曹叔是林家用老了的人，平日裡經常出來採買，不少人認得他。

  「聽說昨天夜裡林老爺長了怪病，難道真的是林姑娘的阿娘回來索命了？」

  「瞧這樣子林姑娘說的八九不離十了吧。」

  「這林家是造了什麼孽啊！」

  聽到外面的人的議論，曹叔更是瘋狂的磕頭。

  「求求姑娘救救老爺吧，那倒是，說了是夫人回來索命來了，必須要讓姑娘回去一趟。」

  林七七哼了一聲，回去？她才不願意呢。

  「姑娘你不能如此見死不救，那可是你親爹！老爺就算平日裡沒有寵愛你，可也不算苛待了你吧，姑娘你就回去看看吧！」

  林七七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深知若她真的不回去，怕是她這鋪子的生意也受到影響。

  只是她就這樣回去，實在不甘心。

  忽然間林七七捏著帕子哭了起來，一聲大過一聲，竟然比曹叔的哭訴聲還大。

  跪在地上的曹叔嚇壞了，手腳忙亂的不知道往哪放。

  「我那可憐的娘親，活活被老夫人打死的時候，曹叔怎麼就不阻止呢？如今卻又這般為難我，讓我回去救我那負心漢爹爹，待我百年之後，有何臉面去見我地下的娘親？」

  說完，林七七跌坐在地板上，哭的更加惹人憐愛。

  周圍的人群為之動容，這林家還真不是什麼好鳥，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弱女子！

  有人正要出來替她說話，卻瞧見林七七搖搖欲墜的站起來，擦乾眼淚。

  「罷了罷了，今日老太太拄我出府，我已然不是林家的人。但看在這些年爹爹有我一口飯吃的份上，我還是回去瞧瞧。」

  林七七知道，她沒有辦法一口氣把林家弄倒，即便是鎮子上的生意，她已經搶的差不多。

  可原主的記憶卻告訴她，林家的產業，不止在這座小鎮。

  在眾人的見證之下，林七七一邊抽泣著一邊跟曹叔回去。

  才進主屋，臥在塌上的林逸康一瞧見她，便連滾帶爬地從塔上摔下來。

  他掙扎著爬向林七七拉住她的裙角。

  「都是老夫人的錯，是爹爹無能，沒能護住你們母女兩個，你快讓你娘親先走，不要來找我了。」

  那道士就在一旁念念有詞，似乎是真的作法，念叨之中，他又將一把雄磺撒進香爐中。

  林七七心裡冷笑，按照這道士這樣放雄黃，只怕不用過多少天，林逸康就可以全身潰爛而死了。

  「阿娘昨夜託夢給我，你說城東的鋪子是我的，你不論如何都要給我，否則便夜夜來痴纏，叫爹爹下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