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這麼巧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他只是負責盤問而已,至於最後如何處置,還看鐘九的意思。
「和親王,草民……」
卞進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外,只聽得沉悶的聲音,似乎被堵住了嘴,發不出一個字。
床上的白衣男子,驟然睜開雙眼,神色冷漠。
「九哥,怎麼做?」鍾流朔摩拳擦掌。
「卞進此人,實在無法信任,本可以留下,他日或許還能指認生死不明的七哥,但今天這番說辭,他日總會輕易改變,只要受到威脅,就能改變說法,他所帶來之人,已然參與全部,一個也不能留。」鍾九的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如果投降的三十人只是單純的奉命行事,那麼,他是明知道卻還是選擇這麼做而已。」
「早該這麼做了。」鍾流朔眼中帶著興奮,「藥王谷拜師儀式看到他的那天,就覺得很礙眼了,頤指氣使,倚老賣老。」
鍾彥凡對此沒有任何異議,畢竟,卞進很有可能成為絆腳石,甚至禍害其他人,如果連投降的三十人都留不住,又何以讓他們安然無恙離開,若投降的人是幫凶,卞進就是主謀之一。
想必如此,孫遙才會沒有出面,就把卞進交由鍾九處理了。
這條路,本就是鮮血鋪就,犧牲,在所難免。這些犧牲,換來的是更大的安寧,如今這還只是開始,如果連這點犧牲都猶猶豫豫,那麼,往後面臨更大的犧牲時,或許就會萬劫不復吧。
正因為做不到這點,這條路,只能交給鍾九了。
「阿九,丁縣令呢?」
「這還用說,卞進都留不得,更何況一個縣令。」鍾流朔替鍾九回道。
「丁縣令此人為人圓滑更狡猾,此刻猜到他的話,或許可能已經有些晚了。」對於沒有了主帥的棋子,雖然不足畏懼,但絕對不能大意。
「什麼意思?」
「今日動靜如此之大,丁縣令一定早已聞到風聲,他參與的絕對不會比卞進少,不可能沒有發現異常,肯定會有應對之策。」鍾九道,「當日他的立場已經表明,是站在七哥那邊,此時前往,他不會大意地在縣衙坐等我們,倘若真發現異常,早就到王府查探了。」
「那能跑到哪裡去?再快也跑不出沽州吧?他可是這兒的縣令啊。」鍾流朔問道,「不過,出逃的縣令也不是沒有,橫州掌管木家村的縣令,聽說已經跑了,正被追捕呢。」
「看來京都遲早要陷入一場風雲。」鍾彥凡嘆道。
「七哥若是死了也罷了,就憑五哥那樣,肯定不是太子的對手,父皇可是站在太子那邊的,還能鬧出什麼風浪,若是七哥還活著的話,就不一定了。」鍾流朔談起鍾濟潮的生死,沒有任何一絲手足之情,仿佛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在鍾九的眼中,也看不到。
「濟潮和定奚往來頻繁,怕就怕這次太子會觸怒皇兄,最後孤立無援。」皇家的冷漠,向來如此,鍾彥凡已經習以為常,他所擔心的,只是整個大興朝將來會如何,「阿九,眼下只能確保沽州的事情萬無一失,才能應對京都即將掀起的風浪。」
「除了生死不明的七哥,不就只有丁縣令了嗎?」鍾流朔不知道鍾彥凡在擔心什麼。
「卞進想要逃回盤州,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丁縣令能躲的地方,只有沽州,他還想在這個位子上退下來,若是逃了,就全毀了,他參與的雖比卞進多,但依七哥的性子,絕對不會將最隱秘的事情告知,他應該躲在沽州某個地方,等這一切結束後,才出來。」鍾九斷定道。
「沽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能躲到哪……」
正當此刻,房門被一腳踹開,鍾流朔的話,戛然而止。
聽得這陣動靜,鍾流朔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頓時有種挫敗的感覺。
「九王爺,我把戚少棋找來了。」潘曉歡呼道,一臉的激動,說話還帶著喘,她進門之後,倒了幾杯水下肚。
門口,戚少棋的身影,顯得蕭條許多,他喘得說不出話,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
「九……王……爺……」
宋王府離東門有多遠,這才審問卞進的功夫,潘曉就把人給弄來的,看來路上,戚少棋被折騰的夠嗆,好歹他也是文官出身,潘曉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鍾流朔對戚少棋報以同情之心,是他沒有管教好下屬。
仿佛覺得實在愧對戚少棋,鍾流朔紆尊降貴,親自將戚少棋從門口扶到床邊。
鍾彥凡更是貼心,站起身,將位子讓給戚少棋。
兩人的舉動,令戚少棋受寵若驚地更加說不出話,十王爺攙扶也就算了,還讓和親王讓位,他哪敢啊。
「坐下說話吧。」鍾九倒是覺得沒有什麼,讓一臉蒼白的失色的戚少棋安心坐下。
向來淡定從容的戚少棋,這一晚,真是被折騰的夠嗆,身體和心裡受到雙重壓力。
「沒想到你的面子這麼大?你是什麼來頭?」潘曉只認得鍾彥凡、鍾九和鍾流朔的關係,其他人,一概不知。
「問什麼問,大好的人才,差點被你粗魯的摧殘了。」鍾流朔斜睨一眼,「在一邊乖乖呆著別說話,沒看到你家九王爺受傷需要靜養嗎?」
「九王爺,你好點了沒有?」潘曉這才關心起鍾九的傷勢,能說話,能思考,應該不是很嚴重,雖然當時的傷勢,也把她給嚇著了。
「你試試被劃上一劍,然後駕馭黑鷹往返於齊明山,看看是什麼感受?」鍾流朔射了一眼。
潘曉縮了縮頭,嘟著嘴:「沒劃臉上就好了,不然,九王爺的俊臉就毀了,那樣,以後就不能欣賞了,誒,不對,那個房間還有一個長得俊的人呢。」
潘曉說的人,自然指范燁風,鍾流朔一聽,不管潘曉是男是女,抬起一腳,直接踹了過去。
潘曉一個翻身,扛著大刀,還能輕盈地躲過,站穩後怒瞪。
「王爺,說好動口不動手的。」
所以說,還是溫柔一點的女人比較討人喜歡,即便蠻橫無理,也不能明目張胆,吵得面紅耳赤。
「你們兩個先到外邊,不管動口或者動手,完事後再進來吧。」鍾彥凡好心地道。
「潘曉,你可以到那個房間跟任何人告別,過了今晚,你帶兵回江州,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想要多看幾眼就趁現在。」鍾九的話,也不知道是介意還是不介意,不過潘曉完全聽不出來。
「說的也有道理,我這就去,不然以後就看不到了。」說完,潘曉一溜煙兒,沒了人影。
「九哥,這麼大方讓她去,會不會鬧出事情,無緣的嫂子可是在……」鍾流朔說著說著,仿佛想到了什麼。
「聽聞潘曉的曾祖父和燁風的曾祖母似乎師出同門。」鍾九雖然面色虛弱,但說話並無虛弱之態。
「這麼巧!我怎麼不知道?」鍾流朔一臉茫然,茫然之後,又猜測著鍾九說這話的意思。
「十王爺,潘曉姑娘的曾祖父曾經也是赫赫有名的將軍,告老還鄉之後,一直呆在江州,你未到江州之前,江州的州府就是潘曉姑娘的爺爺,潘曉姑娘的父親則因為志在山水,並未有一官半職,到了潘曉姑娘這輩,潘家怕一代不如一代,便將潘驍送到王府做了侍衛,至於潘曉姑娘為何也成了王爺的護衛,想必王爺應該知道的。」戚少棋已經緩過這口氣,說話流暢了不少。
潘驍和潘曉是同胞,長得一模一樣,早先根本認不出來,兩人輪流當值,也沒有被發現。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多?」鍾流朔一驚,他身邊的人,怎麼別人知道的還清楚一些,而且,這人是鍾九也罷了,哪知是鍾九的屬下,一個屬下都比他這個王爺知道的清楚。
「你只要動手動腳就好,動腦的事情,還是留給別人吧。」鍾九的話,直接地有些打擊人,不過鍾流朔一點兒沒有放在心上,這要是換了人,就不是一笑置之。
「九王爺,不知讓潘曉姑娘找我有何急事?」趁著鍾流朔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還嘴的時候,戚少棋問道。
說起正事,眾人誰也沒有揶揄誰,這才回歸正題。
「少棋,你立刻擬一份奏摺,讓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都,交到父皇手中。具體如何措辭,我已經與六皇叔商定,他會告知你的,但必須以你的口吻。」鍾九叮囑道。
戚少棋聞言,知道有什麼新動向,點頭應道。
「六皇叔、十弟,皇祖母七十壽辰在即,藉此機會,你們即刻北上,分兩路,十弟暗中護送送信人,確保奏摺內容傳到宮中之前交到父皇手中,這樣,無論七哥是生是死,那麼,該向世人解釋的不是我們而是他自己。」
鍾流朔一聽,眼中泛著驚喜的光芒:「這招好,簡直把七哥的活路都給堵死了,無論他是生是死,只能成為死人。」
對鍾流朔的誇讚,鍾九置若罔聞。
「六皇叔,你與六皇嬸一道,暗中將范燁風安然無恙送回京都,不能有任何閃失。」
「好。」也是時候該回皇宮一趟了,「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