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難透露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好些了沒有?」秦挽依邊走邊問。
口罩將濁氣隔絕在外,腹中頓時平緩了許多,秋文宣點了點頭。
然而,想到秦挽依直接接觸這兒污濁之氣,他又有幾分不忍:「那你怎麼辦?」
「甭替我操心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秦挽依真是怕了秋文宣的浮想聯翩,當先快走了一步。
目不斜視地走到獄卒指定的牢房,牢房裡邊,有一個窗口,透進一絲光線。
等眼睛緩過一陣子的不適之後,兩人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囚服的人,坐在稻杆鋪成的床上,靠著牆壁,一動不動,頭髮蓬鬆毛糙,看不清面容,只是顯得有些老態龍鍾。
「爹!」秋文宣隔著圍欄喊叫了一聲,只是,不知道他叫的太輕,還是秋炳程沒有聽到,反正裡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仿佛覺得無法溝通,秋文宣直接拿下口罩,對著牢房裡邊的人喊道:「爹,我是文宣啊。」
聽得這聲叫喊,呆坐著的人終於有了反應,這才緩緩抬頭,露出面容來。
看到欄杆外邊站著的人,秋炳程不敢置信,他慌忙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隔著欄杆,兩兩相望,然而,瞬間,秋炳程察覺到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又恢復了疏遠的表情。
「宣兒,你怎麼進來的?」
秋炳程長得比較富態,只是可能因為坐牢的緣故,削瘦了一些,整個人除了有些不修邊幅,神色倒是正常,沒有瘋癲痴呆,果然也是經歷大風大浪的人,眼睛裡邊有著歲月的沉澱。
「爹,這事說來話長,不過,都是託了挽依姑娘的福,才能進來的。」秋文宣省略方才複雜的經過,沒有細說,即便細說,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講起,直到此時此刻,他還雲裡霧裡,混沌的很。
而且,想起方才自己對秦挽依做出的承諾,他的腦海里,已經跟漿糊一樣,終身大事,怎麼會如此輕易說出口。
秋炳程斜了一眼秦挽依,帶著滄桑的眼睛裡,有著令人畏懼的精明,沒有半點落魄的樣子。
「爹,你怎麼樣了?」秋文宣沒有察覺什麼,逕自問著。
「我沒事,他們還不敢把我怎麼樣,你進來做什麼?」秋炳程緩過那抹喜色之後,臉上一片冷沉。
「爹,我們都很擔心你,尤其是娘,她一直顧慮這邊,食不下咽,擔心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她本想著出來打點打點,但七王爺派了人守在門口,如今一家人全被困在家裡,不得出去。各個店鋪,因為瘟疫和這次的緣故,全部關了門,也被貼了封條。」秋文宣向秋炳程說著這段時間來的近況。
秋炳程一聽,知道會有這種後果,對店鋪之事沒有多餘的話,倒是對秦挽依刮目相看,越想越難猜測這人到底有什麼本事,不覺追問道:「你們……」
「秋老闆,你放心,我們絕對是通過正常途徑出來,等會兒也會是正常途徑回去,不會給秋家添加什麼麻煩,也不會雪上加霜。」知道秋炳程的顧慮,秦挽依將來這兒的過程一言帶過,「時間緊迫,你們敘舊留待以後,我只想問一句,這次毒藥事件,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要知道起因和經過。」
秦挽依問的直接,這主要也是替秋韻水問的。
秋炳程一聽,帶著警惕之色:「與你何干?」
「爹,她是韻水的朋友,也是醫聖的徒弟,這次是來幫我們的。」秋文宣一臉急色,大有維護秦挽依的架勢。
「韻水?韻水回來了?」秋炳程的表情很是淡漠,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女兒的回來而有任何的喜色,只是,他的眼睛沒有去看任何人。
「對,韻水回來了,爹,你就告訴我們,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秋文宣沒有一點頭緒,只想從自己父親這裡尋得法子。
「我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沒想到今次會著了道。」秋炳程提起這事,還是一陣怒意,「你們是救不了我的,這一次,他們蓄謀已久了。」
「誰?」秦挽依和秋文宣異口同聲。
「你不用知道是誰。」秋炳程對此隻字不提。
「秋老闆,你不說,我們怎麼幫你?」秦挽依隱隱覺得秋炳程藏了什麼事情,而且,他可能知道一切。
「你們?能幫我什麼?」秋炳程絲毫不將兩人放在眼裡,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有這個能耐。
「爹,就算如此,但你不說,我們更不知道該怎麼做?難道讓我們坐以待斃袖手旁觀嗎?」秋文宣痛心疾首,他一心一意想著辦法進來,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你回去呆著就是,這事,你們不用管了。」秋炳程背轉過身,絲毫不願再提的樣子。
「爹!」秋文宣喊了一句,但秋炳程負手而立,沒有轉身,只留個背影。
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其中另有蹊蹺,越不能輕易離開。
「秋老闆,這是秋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便過多干涉,你若是有脫身之法,依文宣對你的敬重,只要你給個答覆,他自然會回去靜靜等著,可倘若你無計可施,那麼,覆巢之下無完卵,秋家必定受到波及,這讓文宣怎麼袖手旁觀?」既然已經插手,既然已經冒險來了一趟,就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秋炳程側身,望向秦挽依,眼眸半明半暗。
「是啊,爹,你給我一個話,我也好向娘傳達,總好過這樣束手無策,日夜牽掛。」秋文宣附和道。
許是覺得秦挽依的話有道理,秋炳程思索再三,只能道:「我只能說,這件事,應該早有預謀。」
「早有預謀?」秦挽依和秋文宣相視一眼,她的心裡猜測著,究竟是誰與秋家有這麼大的仇怨,秋文宣仿佛能看得懂,搖了搖頭。
「爹,到底是誰,要陷害我們秋家?」
提到這裡,秋炳程又猶豫了,仿佛在思索當說還是不能說。
「秋老闆,你若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們也不會為難,你要是覺得我這個外人在為難,我也可以暫時避讓,只是……」
「既然你是韻水的朋友,沒什麼外人不外人,也不是不能提及,只是我覺得這事並不簡單,甚至牽連到京都,所以才遲遲不說。」
在秦挽依一而再再而三的催逼下,秋炳程終於說出實情。
「京都?跟京都有什麼關係?」秦挽依實在不能理解,本以為要麼是秋家的問題要麼是藥方的問題,這事竟然還能扯到京都去。
「所以說你們一無所知。」秋炳程雖然這麼說,不過還是給兩人皆是道,「這些年,我早有耳聞,太子和五王爺不合,七王爺又與五王爺走得近,我想這次瘟疫,給了他們一個打擊對方的機會。」
這種爭鬥,居然還能蔓延到這裡?
「那這次是太子陷害七王爺?還是七王爺要嫁禍給太子?」秦挽依問得依然直接,仿佛並不害怕真相究竟是什麼,不似秋炳程,遮遮掩掩。
「我還在想。」秋炳程這話,並不像是推托之詞,「這次這批藥材,因為是皇上的命令,七王爺親自登門遊說,所以藥材出庫前,我是親自檢驗,根本沒有毒。送藥當天,因為瘟疫盛行,我也就沒有親自前往。我將這事全權委託給藥鋪裡邊的掌柜,掌柜回來回話說,那邊將藥材收進之後,並未清點就讓他們回來了。然而,沒過幾天,就出了服藥後死亡的人。」
「服藥死亡的人,查出死因了嗎,真是藥材中摻和了毒藥嗎?是何種毒知道嗎?」秦挽依問道。
「不知道,只說有毒,至於什麼毒,我也不得而知。」秋炳程皺著眉頭,這幾日,似乎一直困在這裡,沒有解開這個謎。
秦挽依略微沉吟:「那誰最先發現這事?是一開始就指證秋家嗎?」
「這事一直壓著,我也沒有辦法探聽,當日七王爺的人,進了秋府就抓人,我也沒有來得及遣人打探。」
一問三不知,秋炳程這兒的消息,未必比她打聽的多。
「你怎麼能斷定,這事就一定是他們的所為呢?而不是秋家的仇人陷害呢?」
秦挽依不知道秋炳程哪裡來的自信,在一切都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就能斷定是鍾麒煜或是鍾濟潮的所作所為。
「除了他們,沒人有這個能力和膽量。」對於這一點,秋炳程沒有鬆口,「生意場上,難免會得罪些人,但我秋炳程從來不做趕盡殺絕之事,也沒有和誰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覺得誰的可能性大點?」
秋炳程既是過來人,也有這樣的猜想,起碼心中有底,不然不會盲目瞎猜,要知道,對方可是太子或者王爺。
「秋家未出事之前,我曾聽聞,因為沽州瘟疫一事,不知道怎麼牽扯出橫州當年一場被掩埋的瘟疫真相,五王爺力挺追查到底,皇上震怒,已經令范將軍之子范燁風範少將軍追查,這次牽連到的官員,正是工部尚書李堂,而李堂就是太子的人,最令人懷疑的是,供出李堂之人,卻是他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