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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通行令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已經有了線索,未免驚動巡邏的士兵,三人下馬,暫時把駿馬拴在一旁,緩緩跟上。

  一路跟隨他們往東而行,臨近東街大門,那裡駐紮著一隊十來人的士兵,個個一副愁苦煩躁的樣子。

  大門外邊,停靠著幾輛沒有頂蓋的馬車,像是尋常的板車而做,上邊鋪著一些稻草,很是雜亂。

  「他媽的,又來一個,今天都第三個了,還有完沒完。」駐守在門口的士兵,看到送人的隊伍,紛紛大罵道。

  「弟兄們,忍忍吧,哥兒幾個也不容易,搞得天天跟抓壯丁一樣,今天那個老太婆還發瘋了一樣。」領頭隊長徐衛也是一肚子苦水,「等欽差大臣和太醫院的人到了,應該可以改善改善。」

  「等他們到了,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猜他們是怕死,所以遲遲不見人影。」駐守的隊長,一張黑臉,滿是風霜,許是久經沙場,有著大將的脾氣,大將的架勢,但沒有大將的風範和氣度,因而還只是個小隊隊長而已。

  「郭槐,這你就錯了,這兒可是有咱們的七王爺在,他們敢怠慢嗎?」徐衛和郭槐有幾分熟稔,一時就說上了。

  「是你錯了吧。」郭槐雖然大大咧咧,但還是有謹慎之處,他附耳低語,「我猜皇上是不喜歡咱們這個七王爺,所以才會給封到這裡,沽州雖是富庶之地,但離京都遠著呢。」

  「這倒是,當初七王爺來這兒的時候,消息傳得滿城風雨。」徐衛贊同道,「不過,這都不是咱們該管的事情,你先把這人收了,我還得去巡邏看看,省得那些個鼠目寸光的人,發現了也隱瞞不報,到時候我們就得慘了。」

  「得得得,讓你的人把他放到車上去吧。」郭槐也沒有閒聊的心情,眼見得瘟疫的人一日比一日增多,誰的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萬一一個不慎,自己都得成了懸崖上邊的一人。

  「去,把這小子扔到馬車上去吧。」徐衛指了指一兩馬車,四個士兵得令,早想放手了,隨意將男子丟到稻草上,就急忙撤退。

  「你們兩個,把他帶上去吧。」郭槐隨手一指,山林深密,所謂的懸崖,還藏在雲深之處,這裡倒是隔絕的好地方。

  「頭,又是我們啊,前一趟,我們才送過啊。」兩名士兵心底不太願意,若是其他送送還好,這得了瘟疫的人,不僅僅只是苦差,而且一個弄不好,要把命賠進去的。

  「哪兒那麼多廢話,大家輪流來,下一趟換別人就是了,上去兩個還沒回來呢。」郭槐的話已出口,兩人只得領命,坐到破舊殘敗的馬車上,驅趕著馬匹,往傳說中的懸崖而去。

  趕車的兩個士兵,也是全副武裝,手套,面紗,樣樣不少。

  三人循著蹤跡而來,迎面又碰上方才的六人。

  這一回,狍子不在,孫遙三人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沽州的百姓,不是被告誡躲藏在家裡,就是已經送到懸崖上邊去了,哪裡還容忍閒人在大街上瞎晃。

  「站住。」快要擦肩而過之時,徐衛盯著三人吼道。

  孫遙站在前邊,韓木落後半步,秋韻水跟在兩人身後,聞言,齊齊停了下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誰讓你們來這兒的?狍子呢?」徐衛滿是警惕之色,將前邊的兩個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越看越可疑。

  孫遙負手而立,義正言辭地道:「我們是來探親的。」

  這簡直出乎秋韻水意料,還以為孫遙會理直氣壯地道出自己的名諱,這樣就省了不少麻煩。

  「探親?」徐衛皺著眉頭,「狍子怎麼回事,七王爺不是下了命令,閒雜人等不許入城。」

  這會兒狍子不在,徐衛也不好當面對質,而且,那時候也沒有見到狍子受人脅迫。

  「你們確定是來探親的?」

  「軍爺,是我們求方才守城的軍爺放我們入城的。」秋韻水從孫遙後邊走出,「我們三人正在臨州辦事,突然聽說我們的親人得了瘟疫,如今被孤立在懸崖上邊養病,我們想去看看。」

  初次見到秋韻水,而且還是這個沙塵滿天的地方,就彷如看到一朵冰山雪蓮花一樣,高潔而又艷麗,眾人不覺眼前一亮。

  「既然得了瘟疫,就更不應該上去。」徐衛很快反應過來,冷著聲音勸道,如此美麗嬌艷的女子,若是得了瘟疫,該是何等的可惜。

  「軍爺,你們沒有親人在上邊,不會了解我們的苦楚。」秋韻水本是心牽秋家,如今倒是顯得真有幾分楚楚可憐。

  「這也不行,若是人人都像你們一樣往懸崖上尋親,這只會導致更多的人傷亡。」徐衛剛正嚴明,一根筋通到底,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軍爺,我們保證,只遠遠地看一眼,不會亂闖。」見徐衛沒有任何的鬆動,秋韻水只能哀求著承諾,懸崖上邊,不知道是否有秋家的人在。

  韓木低垂著手,隱隱有什麼在爬動,若是徐衛再與秋韻水為難,想必他不會再袖手旁觀。

  「頭,我們只是負責搬運的,其他事情,與我們無關,我們幹嘛與他們為難呢,視而不見不就行了。」徐衛的手下,提醒了一句,「其他幾條街巷還來不及巡邏呢,指不定還要不少人等著送來這裡呢。」

  徐衛一聽,略微一想,當下瞭然:「我們去西邊看看,那兒好像也有一個小子,這幾日的症狀與瘟疫相似的很,確認確認,若是瘟疫,直接送這裡了。」

  說罷,一隊六人,目不斜視地離開。

  孫遙和韓木不約而同地望向秋韻水。

  「韻水,你是通行令牌嗎?」孫遙後知後覺地道,此刻,他才正視自己的徒弟,平常抬頭不見低頭見,那張臉也就那樣,讓他知道誰是秋韻水就行了,如今仔細一看,自己的四徒弟,的確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美,至少比秦挽依好看一些。

  秋韻水一臉茫然,完全不知孫遙所云。

  「罷了,回頭讓韓木跟你解釋。」孫遙大步流星,朝著東門大街口走去。

  秋韻水望向韓木,尋求解答。

  韓木輕咳一聲,面色微恙:「師父的意思是,四師姐長得很……」

  「站住,你是什麼人?」韓木還未說出,前邊已經響起一道嚴肅的詢問聲,兩人相視一眼,齊齊回望,孫遙正被駐守在門口的士兵領隊攔下。

  兩人也沒了閒聊的心思,快走了幾步,站在孫遙的後邊。

  秋韻水才一出現,駐守在門口的十來人,原本煩躁愁苦的臉上,頓時變得鮮活生動,像是快要枯死的雜草得了水的澆灌一樣。

  「你……們是什麼人?」郭槐結巴道,眼神還帶著閃躲之色,一副英雄氣短的樣子。

  「韻水,你來。」一路上遇到不少盤問的,孫遙煩躁的很,在大興朝,他橫著走直著走,就是沒有被攔著走,從未有人管過他,而且,求他之人排著長隊,如今送上門來,還次次遭到阻攔。

  隨即懶得說話,瑣事都交給後邊的兩人了。

  秋韻水聞言,上前,將對徐衛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她有著千金小姐的絕美姿容,卻沒有千金小姐的傲嬌架勢,看上一眼,說上一句,都不會冷眼瞪視,簡直是仙女下凡。

  直視已經是一種褻瀆了,誰還敢大聲斥責嗎?

  「從這裡上懸崖的人,不是我們這幾個,就是躺著的幾個,你們無病無災,想要探親,還是等瘟疫過了再說吧。」郭槐苦口婆心地勸著,聽得旁人的士兵紛紛咋舌,「而且,這不是遠遠地站著看一眼就沒事,指不定遠距離,也會傳染上,這是為你們好。」

  郭槐的語氣,比秋韻水還委婉,說了這麼多,他還是不放行。

  「軍爺,通融通融,我們只想知道我們的親人在不在上邊,確認之後,馬上下山,絕不停留。」

  好言好語勸說,秋韻水聽不進去,郭槐的脾氣也越來越急躁:「你們若是強行進去,就不要怪我把你們帶到七王爺那裡,治你們滋事擾亂之罪。」

  「這……」秋韻水無計可施,這一下,她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見秋韻水蹙眉,郭槐又軟了語氣:「你們上去後,就難再下來了,除非是我們,否則,沒人到了上邊還能跑得下來。懸崖上邊,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你們得想清楚了,我們可不希望好好的人染上瘟疫。」

  「這……」秋韻水回頭,望著孫遙,此時,只能等待他的指示了。

  孫遙上前一步,眉色很是不耐。

  「韓木,你來,跟他們說話,簡直在浪費老子的時間。」

  秋韻水都勸說不了,孫遙自然不會讓木頭臉韓木勸說了,但見韓木站在門口中央,袖子微動。

  郭槐等人一見,如臨大敵:「你們要做什麼?」

  韓木緩緩抬起手,然而,還沒有其他動靜,已經有一陣渾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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