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多磨難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這卞進也太自以為是了吧,好歹孫遙都已經來了。雖然他也站在高台上,但只有孫遙,才是名正言順的藥王谷門主。
無論如何,這事都還輪不到卞進插手,至少孫遙還沒發話呢,此刻還喧賓奪主,都不知道誰鬧事,誰又想把事情鬧大。
「雜耍?這……好像是你自己說的吧,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鍾流朔無辜地澄清道,他從頭頂扯下樹葉,拿著當扇子扇著,「大家都能作證的,我真的沒有說過一句不是,只是覺得藥王谷這個收徒儀式有趣而又特別,隆重而不乏獨特。」
「哪裡冒出來的黃毛小子,竟然強詞奪理!」卞進梗著脖子道,「說,到藥王谷搗亂,有什麼目的?」
「這不是十王爺嗎?」葉天申一眼就望見那道紫色身影,也觀察過一段時間,這才確定,他走過人群,站在鍾流朔前邊,給他行了一禮。
十王爺?
周圍人一聽,視線全部轉移到鍾流朔身上,妙齡少女皆是芳心暗許,而卞進,一張老臉仿佛抽筋了一樣,秦挽依彎了彎嘴角,偷偷笑著。
鍾流朔一驚,拿著樹葉遮擋著自己的臉,他這次可是偷偷摸摸出來的,若是被捅到皇宮裡邊,七嘴八舌,添油加醋,還不知道要怎麼受罰。
本以為這裡除了藥王谷的幾人,其他人對他一無所知,哪知半路竟然殺出個葉天申,被認出來了。
「什麼?十王爺?在哪裡?我要認識一下。」鍾流朔忙左顧右盼但就是不看自己,然而,他的身後,根本沒有一人。
葉天申一怔,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他認錯人了?但不可能的,他才在太子納側妃宴席上見過,不可能認錯的。而且,此人又與皇上有幾分相似,加上十王爺行事,向來誇張,從不管何時何地都是隨心隨意。
他已經再三觀察過,才敢如此斷定。
「你……不是十王爺?」葉天申反問一句,他確定自己不會錯認。
此時的鐘流朔,還是那一身紫色華服,顯得很是貴氣逼人,他面如冠玉,猶如玉樹臨風,俊俏而又風流,此等氣度,怎麼會是常人呢。
「我要是十王爺,你就是太子爺了。」鍾流朔爭辯道。
葉天申被嚇得不輕:「十王爺,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你也知道,這不能開玩笑,還拿來開我玩笑?」鍾流朔也裝作被嚇到的樣子,瞪向葉天申。
只這一眼,葉天申恍然有所頓悟。
鍾流朔的封地在江州,此刻出現在這裡,完全是私自偷溜出來,倘若被發現,非同小可。興許,他有皇上密旨,前來藥王谷探查,也不是沒有可能。這與秦挽依被任飛暗自護送來藥王谷的用意相差不大,都是隱藏身份。
差點又要壞了事,葉天申頓時一口澄清:「可能是我認錯了,十王爺應該在江州,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慚愧慚愧。」
鍾流朔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若是把他在這裡的消息捅出去,葉天申就得小心了。
皇上的幾個皇子,個個都不能得罪的,哪怕遠離廟堂,並非永遠孤立在京都之外。
「葉大人,這事可不能隨便錯認的。」卞進僵硬的臉皮有點鬆弛,得罪王爺可就麻煩了,及時認個錯也就罷了。
「卞大夫,實在抱歉,只是覺得他與十王爺很是相似,但十王爺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的。」葉天申也沒有斷定,給人留了幾分餘地,省得往後追究起來,受人指責。
「那你究竟是何人?如此囂張?」緩過神後,卞進這才厲聲質問,差點被人戲耍了。
「我……」鍾流朔這下被難倒的,若是王爺,他們肯定不會為難他,不過打死都不能承認。可若是尋常人,這個卞進一定會讓人把他給攆出去。
這都得怪秦挽依,一個簡簡單單的儀式,都能被她攪成這樣,還得他笑不能止,他幽怨地望了高台上的人一眼。
秦挽依卻是回瞪了一眼,鍾流朔忽然有種世界末日的錯覺,在她收徒儀式上鬧事,結束之後,還不被五馬分屍。
「卞師叔,他是病人。」鍾九開口解圍道。
「病人?」卞進儼然不信,鍾流朔連自己都不相信,兄弟不能說,好歹朋友可以說吧。
「對,他是病人,就是這兒時而有點問題時而又很正常的那種病人。」秦挽依站在高台上,指了指腦袋,「所以,時而說話會不合時宜,卞師叔就不要計較了。」
鍾流朔氣的鼻孔直冒煙,竟然說他腦袋有問題!
「你才……」
鍾流朔正要辯解,忽然,他感覺腳上一痛,俯首一看,衣擺上居然插著一枚銀針,他環顧一周,一眼就觸到鍾九那雙冷沉的眼。
面對一場鬧劇,孫遙朝韓木道:「繼續。」
「第二杯,敬藥王谷歷代門主。」韓木馬上接話,他將藥碗端給秦挽依,眼中帶著深意,仿佛在警告她小心一點,別再鬧事。
秦挽依還了一個讓韓木放心的眼神,這次一定沒有問題。她緊緊地端著藥碗,藥碗還有些燙,不過能在接受範圍之內。
眾人的視線,重新落回秦挽依的身上。
「小姑娘,這回可別出什麼岔子,對藥王谷不敬這事可以當做是意外,對藥王谷歷代門主不敬,那可就沒有什麼好解釋了啊!」卞進的聲音,刺激著秦挽依的神經。
「多謝卞師叔提點。」秦挽依心中帶著不屑之色,她小心翼翼地轉身,走下高台,一眼就望見了那抹遺世獨坐的白色身影,她手腕一個不穩,藥碗差點又要粉碎。
「小心一點。」韓木在她背後輕聲叮囑了一聲。
「就是,可別再發愣了,如此盛大的儀式上都能三心二意,讓人如何相信能在看病救人時專心致志?」
卞進這話,有那麼點刺耳,但說的合情合理。
秦挽依直接盯著藥碗,目不斜視。
從天壇走向安葬之地的路很平坦,只是圍了不少人,她一出面,眾人圍了上來。
「這回可得小心一點了,摔了一次是無心,摔了兩次就是有意了。」葉天纖站在旁邊,帶著諷刺的口吻,即便秦挽依燒得只剩下渣,葉天纖也能認得出來,更何況只是蒙了面。
秦挽依不受干擾,繼續前行。
「就是,可別再侮辱了藥王谷的名聲,連累其他人。」莊楚楚不屑地道,她的其他人,想必指的就是鍾九。
秦挽依仿若沒有聽到,一切果然如鍾九所言,她們真的沒有叫她的名字,也沒有拆穿她的身份。
「秦姑娘,別緊張,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一名好大夫的。」
秦挽依聞言,手中一顫,這是誰啊,竟然點出她的姓氏,她微微抬首,但見方茹芸微笑著看向她。
她就這麼明顯嗎?人人都認得她?
她只能略微頷首,算是打了一聲招呼,一步一步走近安葬之地,立在無字碑前。無字碑足有兩丈高,兩尺寬,很是高拔。
端著藥碗,她鞠了一躬,正要將藥灑在無字碑前,祭奠藥王谷歷代門主,忽然,她看到無字碑上,竟然寫著一個草字頭。
不是吧,用不用這樣辱罵長眠之人。
她湊近一看,這不是別的,居然是一隻橫趴著的壁虎。近看之下,這隻壁虎的顏色竟然是黑中泛著綠色。
此刻,壁虎所趴之處,有些黏濕。
民間有五毒之說,蛇、蜈蚣、蟾蜍、蠍子還有就是壁虎,壁虎通常無毒,只有個別的品種,尤其是顏色鮮艷的,帶有毒液,其尿液會腐蝕皮膚。
秦挽依端著碗的手,開始輕微顫抖,腳步不自覺想要後退。
猛然之間,壁虎轉動腦袋,仿佛她已經步入它的攻擊範圍,仰頭似有所動。
她若稍有異動,馬上就會成為攻擊對象,可若不動,也不能這麼僵持地站著。
秦挽依的異常,看在眾人的眼中。
「怎麼回事,還不快點。」
「敬藥都如此慢條斯理,實在沒有一點尊重可言。」
「看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想來也不會有認真的態度。」
底下非議的聲音,絡繹不絕。
「九九,救我!」秦挽依動了動嘴巴,發出丁點的聲音,不知為何,危急時刻,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鍾九。
鍾九一眼鎖定了石碑上的異物,他朝附近的鐘樂軒遞了一個眼神,鍾樂軒會意頷首。
「依依,我數三下,馬上跪下。」輕喃著的熟悉低語聲,在耳畔響起,言簡意賅,卻讓秦挽依大喜過望。
鍾九竟然聽到了。
「一。」秦挽依屏住氣息。
「二。」鍾九指尖微動。
「三。」
秦挽依閉上雙眼,端著藥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眾人的視線,完全被她的舉動所吸引,因而沒有注意到,鍾九抬起手,一枚銀針,直接飛彈出去,刺向壁虎。
壁虎似有所覺,微微擺動,卻仍然遲了一步,尾巴被直接截斷。
正當壁虎逃跑之時,鍾樂軒袖中微動,一條火紅色的蛇飛竄而出,眨眼之間,一口咬住壁虎的頭,瞬間落在地上,被秦挽依的身體遮擋,隔絕眾人的視線。
秦挽依一見小紅,身體一僵,手腕一松,藥碗驟然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