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小師妹

  他的臉色，還有點蒼白，沒有血色，顯得有幾分柔弱，氣息還不平穩，說話間喘得厲害，但有了說笑的心情，說明沒有方才那麼痛苦了，看來孫遙那一手，下得很精準。

  不過，真要是痛苦難耐，這麼多人在場，他一定會強撐掩飾到最後一刻，不像之前那麼任人宰割，她倒是寧願鍾九有點脾氣。

  想至此，秦挽依當做沒有發生之前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去詢問，省的被誤解在同情他可憐他，男人有時候好面子的程度，比性命還重要。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醒了就閉上嘴巴安靜的呆著。」鍾樂軒氣的跳腳，末了，還不解氣地道，「昏睡過去了，也不忘偷聽，都什麼人啊！」

  「三歲看大，五歲看老，你跟那個兔崽子簡直一個德行，從小就拈花惹草，長大了就是招蜂引蝶。」孫遙哼哼哈哈，怎麼看鐘樂軒覺得怎麼礙眼。

  「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鍾樂軒氣的要吐血，錯的又不是他，幹嘛處處針對他，「誰知道是我爹勾引我娘，還是我娘魅惑我爹，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根本就是彼此引誘，你生出來的女兒，搞不好也是那副德行，誰知道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風流過。」

  「老子就算啞了，還能治好，那兩個兔崽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孫遙又與鍾樂軒槓上了。

  「咳咳，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討論勾引魅惑引誘這種事情，實在分不清誰對誰錯，至少不是你們兩人的錯，不如咱們討論討論如何才能把大師姐即刻召回？」秦挽依又得當起和事老。

  「他的事，我不管了，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有事的時候，也不見得你們會幫忙。」鍾樂軒閉起雙耳，不理世事，只是人卻沒有離開。

  「世間萬物，奇聞異事，應該不少，只是，藥王谷發生之事，確確實實，不能編造，否則未必能令人相信，如今，只能用真事來吸引大師姐了。」秦挽依將在藥王谷的所見所聞回憶了一遍，並無特別之處，「你們有想到什麼沒有了？藥王谷現有的東西，有什麼是大師姐離開之後所增加的？」

  孫遙沒有反應，韓木還是在捉摸著圖紙，鍾樂軒歪著頭，證明自己渾身不在此。

  難道藥王谷就十年如一日，一點變化都沒有？

  「其實，你的話里，已經有了答案。」鍾九輕輕地開口。

  「我的話？有什麼答案？」秦挽依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話，一字一句，反反覆覆，根本沒有頭緒，「我哪裡說過有趣的話？我怎麼不知道？」

  鍾九循循善誘：「你是如何稱呼師父的大弟子？」

  「大師姐啊？」秦挽依不假思索，她又不能開口閉口孫雯孫雯吧，又不能像叫鍾九一樣，畢竟她們可是素未謀面。

  「這不就結了，若是大師姐多了一個小師妹，你覺得她還能在天涯海角呆得住？」鍾九挑眉，聲音帶著一種特有的磁性，莫非是剛剛睡醒的緣故？

  孫遙終於有了反應，臉色稍霽：「有那麼點道理。」

  韓木抬起了頭，回望了鍾九一眼：「也是可行之事，若是知道這個小師妹醫術過人，想必更會馬不停蹄趕回吧。」

  鍾樂軒把臉轉了回來，卻是盯著秦挽依的臉色：「知道這個小師妹還是個醜八怪之後，想必直接飛回來吧。」

  「被兩位師弟一提，此事似乎更可行了。」鍾九道。

  這是把算盤打到她的頭上了。

  「這……我覺得不可行，明擺著騙人嗎。」秦挽依第一個不同意，「大師姐……不對，孫雯……」

  「你憑什麼直呼我娘的名字，我娘是你晚輩嗎。」鍾樂軒拉長了臉。

  秦挽依改口：「雯雯……」

  「你跟我娘很熟嗎？依依九九，我已經聽不下去了，別拿我娘的名字噁心我。」鍾樂軒警告道。

  秦挽依不得不又改口：「雯姐……」

  「你跟我娘是結義金蘭嗎，跟我一個輩分，還姐姐妹妹，你想當我姨母，當老四的長輩，早出生個十年吧。」鍾樂軒嚴重地鄙視了一番秦挽依。

  她悲催的發現，除了大師姐，其他叫法，連她自己都感覺毛骨悚然。

  「反正大師姐不會相信的。」秦挽依只能妥協。

  「只要假戲真做，想必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大師姐聞點風聲，就會回來。」鍾九說的平平淡淡，仿佛篤定秦挽依再如何掙扎，到了最後，還是得答應。

  「假戲真做？那我不就成了藥王谷的徒弟了？」

  如果做真，簡而言之，她就是藥王谷醫聖名正言順的第六個徒弟了，可她不想，她從來沒有覺得，當藥王谷醫聖的徒弟有什麼好的，還不如現在無名無分來的清爽。

  「打仗也需師出有名，這件事，也必須有一個名頭。」鍾九曉之以理。

  「怎麼，當老子的徒弟，很委屈你似的。」孫遙老臉拉得比鍾樂軒還長。

  「怎麼可能呢，當然不是啦，只是我……」

  秦挽依連忙揮著手，想要澄清什麼，然而孫遙已經接口：「既然如此，那還囉囉嗦嗦個什麼！」

  「也是，既然你有意願，又有什麼好顧忌的，成了藥王谷的學徒，也沒有受多大影響，平日裡幹什麼，還是可以一如既往。」鍾九慢慢引誘。

  什麼叫有意願，她根本就沒有意願，他哪隻眼睛看到她願意了，然而，臨出口時，秦挽依又委婉了語氣：「話是這麼說，但是……」

  「你若是有什麼顧慮，可以告訴我們，我們自然會替你排憂解難，消除後顧之憂。」鍾九簡直在設身處地為秦挽依著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幫忙，而不是她給他幫忙。

  「我能有什麼顧慮呢，只是覺得這事始終……」

  還未說完，又被打斷，他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看不出她的心不甘情不願呢。

  「既然如此，我們也只是讓你在大師姐回來這段時間假戲真做，並未讓你永遠在這兒當學徒，到時候京都來人接你回去，我們自然也會放行，這點你可以放心。」鍾九繼續勸說著，「作為補償，我們也不會讓你空手回去。」

  秦挽依眼睛一亮。

  這麼一說，她就沒有後顧之憂，就是陪他們演一場戲，也沒有多大的難處，反正這段時間還得耗在這裡，無事可做，而且，還有補償呢。

  「除此之外，但凡成為藥王谷的學徒，不管是假戲假做，還是假戲真做，都能有一萬兩的銀子作零用。」鍾九若無其事地道。

  「一萬兩？還是零用？」

  秦挽依的眼睛，綻放著異彩，拜師學藝，本來是給師父送銀子，哪知這兒居然是師父給徒弟見面禮。

  一萬兩，零花錢，這也太有錢了。

  如果她答應幫忙，就能輕而易舉地不勞而獲，而且，鍾九也說了，就只是這段時間而已，這麼容易的事情，有道理拒絕嗎？

  興許還會財源滾滾呢，金山銀山，都壓過來吧。

  「對了，你的蓮眼，還在我這兒呢，若是得了空，哪天我就完璧歸趙。」鍾九和氣地道，只是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雖然淺淡，但並不代表沒有。

  「什麼蓮眼？」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

  「原來依依並不知道，我以為既然你將夜明珠帶在身邊，本意又是給師父，應當有研究才對？」鍾九故作訝然。

  是了，秋韻水提過蓮眼的，說她的那顆夜明珠叫蓮眼，好像還很有來頭的樣子，價值連城的，雖然她一無所知。

  夜明珠的本意，的確是給孫遙，但非要有研究才行嗎？而且，那也是秦徵的本意，她秦挽依的本意就是占為己有。

  哼，她的夜明珠果然在鍾九的身上，她身上藏有的那一千兩銀票，不翼而飛，肯定也是落到鍾九的手中了，誰讓她的衣服全是鍾九給換的。

  還什麼時候得空還她，這不就是威脅嗎？

  只要一日沒有替他治療雙腿，他還有空閒的一天嗎？

  「哦，對了，還有那枚扳指，因為你當時離開藥王谷走得急，沒有將扳指帶走，我便代為看管，若是哪天得空，我也會一併還給你的。」

  天吶，她居然還漏算了五千兩銀子，她在藥王谷簡直太有錢了，不過，一切都得建立在她被他們利用的前提上。

  所有的銀子，都控制在鍾九手上，她還能說不嗎？

  而且，居然跟她提離谷出走，這就是隱含的威脅。

  「哦……」

  「又怎麼了？」她的心，漏跳一拍。

  「我那靜湖裡邊，似乎還有依依遺落的一個玉墜，若是哪天無事，我也可以請靈兒幫忙找找看。」

  還讓不讓人活了，她所有的家當啊，她還有拒絕的理由嗎，這個腹黑的傢伙。

  「你若是不答應呢，也沒有關係的，我絕對沒有強迫的意思，依依應當知道我的為人的。」鍾九一笑，簡直傾塌了所有的金山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