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開藥方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只不過郭大河等人口口聲聲稱呼她是大小姐,大家也不過是抱著一種心態,她若真要施捨,還能沾點什麼。
在沒有揭曉之前,他們至少會等到習遠過來,反正在這個屋裡,他們除了等,也是無事可做。
秦挽依安安靜靜等著,沒有一點急躁之色,行醫之人,除了搶救,其他時候,必須要沉著冷靜。
她如老僧入定,然而,郭大河杵在那裡,坐立不安,然而除了等,卻實在無事可做。
「大小姐,那現在要做什麼?」自從任飛離開之後,郭大河問了不下三次,真若坐等不住,便只能來回踱著,空間不大,恰好在秦挽依眼前晃來晃去。
「我看著頭暈,你別晃了,安靜等著就是。」秦挽依忍無可忍,也不是沒有體會到郭大河的孝心,但眼睛都被晃得疲憊了,「待習遠拿了筆墨,我開了藥方,等會兒向藥王谷買點藥材,熬了藥之後喝下,然後進一步觀察。」
秦挽依如此說,郭大河也只有乖乖等待的份。
「大……河……」等待之際,老婦人悠悠轉醒,伸著手,有氣無力地叫喚了一聲。
「娘,你醒了?」郭大河激動地握住老婦人的手。
「阿香呢?」老婦人氣若遊絲地問道。
知道老婦人擔心什麼,郭大河忙回道:「大夫說,這兒空氣,不適合養胎,阿香正由尹大姐陪著,在外邊呆著。」
老婦人點了點頭。
「娘,是兒子沒用,才會讓你受苦。」郭大河握著老婦人的手,一陣懺悔。
老婦人虛弱地搖了搖頭。
「娘,兒子遇上了一名大夫,她將阿毛的病給治好了,你不用擔心,過會兒,你就不會再那麼痛苦了。」郭大河含著淚,握著老婦人的手,仿佛想要給予一點力氣。
老婦人似乎無力,聽了一會兒子的話,又昏昏欲睡,才停下說話,就睡了過去。
「娘……」郭大河怎麼叫,也是於事無補,他轉而向秦挽依求救,「大小姐……」
秦挽依搭上老婦人的手腕,微微探脈:「暫時別叫,厭倦,嗜睡,這是正常的反應。」
秦挽依如此說,郭大河只能靜靜守著。
圍觀之人,心有戚戚然,來這裡求醫,誰不是身上病痛著。
「大河。」隨著一聲叫喚,人群之中,讓開一條道,尹嬸扶著年輕婦人走了進來。
「阿香,你怎麼進來了?」郭大河慌忙站起身,上前攙扶著年輕婦人,「不是讓你到外邊等著嗎?」
「我在外邊,什麼也不知情,這兒圍著那麼多人,又怕出什麼事情,想了想,還是親眼看看比較放心。」年輕婦人一臉忐忑不安,真若讓她在外邊帶上一夜,未必可行。
「有大小姐看著,娘會沒事的,今天你也累了,先躺下歇歇,我會照顧娘的。」郭大河儼然把秦挽依當成了鎮定劑,有她在,仿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現下居然勸說起來。
「可是我……」
「你不想休息,孩子總要休息的。」郭大河顯得異常小心翼翼。
「妹子,就聽他的話吧,來阿毛這裡,躺在這件衣服上,睡得暖和一些。」尹嬸也怕年輕婦人吃不消,幫忙照顧。
年輕婦人沒有立刻躺下,而是望向秦挽依,仿佛在徵詢她的意見一樣。
「去睡吧,小眯一會兒,對孩子也好。」
被秦挽依這麼一說,年輕婦人沒有辦法,只能遵照著大家的意思。
杏林別苑和青囊別苑隔得不遠,年輕婦人才躺下,習遠便拿了筆墨過來,趕得是上氣不接下氣,真怕他一口氣喘不上來,還要先搶救他了。
「大……小姐。」
「真……是辛苦你了。」秦挽依有幾分愧疚,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也不用這麼趕,反正還要等任飛那邊的消息。」
習遠撐著膝蓋,擺了擺手:「頭催……的厲害,哪……敢懈怠。」
因著還是無法用毛筆書寫的緣故,秦挽依裝模作樣地蹲下身體,一邊檢查老婦人的身體,一邊道:「你代筆吧,我說什麼藥材,你寫什麼就行。」
皇宮中的侍衛,而且還是御前侍衛,對於本身素質要求很高,不管是文還是武,必須一樣不落。
習遠沒有疑問,點了點頭,盤膝坐在地上,在地上展開信紙,執筆等候,一呼一吸,動靜很大。
圍觀之人,這才來了精神,紛紛凝神屏氣,側目而視,心裡猜測著秦挽依能夠說出些什麼。
肝腹水分為四種情況,一種是氣滯血瘀,一種是氣滯濕阻,一種是濕熱蘊結,一種是脾腎陽虛,不同的情況需用不同的藥方,而老婦人的病症,據她檢查所知,屬於第二種,氣滯濕阻。
氣滯濕阻的症狀有腹大脹滿,但按之不堅,老婦人正是此種症狀。
她微微解開老婦人的衣服,路出老婦人的腹部,圍觀之人立刻轉了過去,郭大河怔在那裡,不知該看還是不該看。
老婦人的腹部青筋暴露,按壓兩脅,有脹痛感,而觀老婦人嘔吐之物,明顯是食欲不振,如今熟睡不醒,肢體睏倦。
「你娘近段時間是不是小便短少?」秦挽依問道。
郭大河支支吾吾道:「都是阿香服侍我娘,聽說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年輕婦人只是躺下,並未睡下,聽得話語,回了一句。
秦挽依面不改色,沉默點頭,打開老婦人的口腔,舌苔白膩,而脈弦滑,需要疏肝理氣,健脾除濕。
「習遠,記下,柴胡五錢、枳殼三錢、香附三錢、白芍四錢、陳皮……」秦挽依頭也不回地一連串報了出來。
「大小姐,等等,等等,香附的後邊是什麼來著?」習遠微微傾身,寫了幾個字,抓著腦袋想了想,畢竟是藥材專用名詞,有些聽也不曾聽過,更不知道該如何書寫,而秦挽依卻是片刻都不停留,他還沒有想到該怎麼書寫的時候,秦挽依都快報完了。
「香附後邊是白芍四錢,接著是陳皮三錢,然後川芎三錢、厚朴二錢、蒼朮二錢、澤瀉二錢、茯苓三錢、大腹皮二錢、肉桂三錢。」秦挽依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看著習遠一筆一划寫著,一字不落地記下。
習遠寫完最後一個字,真是鬆了一口氣,這比練劍難多了。
秦挽依瞥了一眼,習遠這字,與任飛相比,真是差了不止一截,不過勉強能認得出。
「大小姐,你看看還有什麼落下沒有?」習遠看著大大咧咧,做事倒也還算細緻,秦挽依稍稍瀏覽信紙上邊的內容,並無不妥之處。
「很好。」秦挽依將藥方交給習遠,「你再另起一張紙,替我再記一些治療肝硬化的其他藥材。」
習遠將藥方擱置在一邊,重新提筆,等候著,握筆的手心,都沁出一層汗液,看來是怕秦挽依說得溜,都忘記要照顧他的書寫速度。
「別緊張,別緊張,搞得如臨大敵一樣。」秦挽依都被他給激得生出一絲緊張來。
習遠一把擦去額頭的汗,繼而擦了擦掌心,這才顯得冷靜幾分。
因為治療肝硬化沒有特效藥,如今只能先補充各種維生素,保護肝細胞,中西醫結合,才能更有療效,如今只能採取中醫保守治療。
這兒沒有維生素含片,大部分維持生命的元素,還是從蔬果中補充。
「酸棗、獼猴桃……」
習遠抬頭詢問:「大小姐,什麼是獼猴桃,是一種桃子嗎?」
秦挽依眨了眨眼睛,這才醒悟到,這個朝代的蔬果,興許沒有那麼多種多樣。
「這個季節可能沒有獼猴桃,我們換一個,沙棘好了。」
「殺雞?」習遠從未聽說光憑殺雞都能治病,「還是要燉了吃?」
秦挽依一拍額頭:「是沙子的沙,荊棘的棘,沙棘,從莖到果實,都能入藥的,算了,還是換其他的吧,柑橘、蘋果、梨子、桂圓、西紅柿,以及野莧菜、苜蓿、花菜等綠葉蔬菜,差不多也夠了。」
她怕自己又說出一些這兒沒有出現過的水果,讓他們懷疑,只能挑些再普通不過的水果以及蔬菜。
「還有準備一味藥材,水飛薊果實,裡邊有保護肝細胞的元素,不能缺少,然後等著熬製柴胡疏肝湯吧。」
這一回比較簡單,習遠都能記下。
「等任飛回來,應該就能夠抓藥了。」秦挽依一直相信著任飛的辦事能力。
習遠將兩張寫滿字跡的信紙收在手中,百無聊賴之時,偶然看到地上的佩劍,他一陣震驚:「大小姐,我們頭的佩劍怎麼丟在這裡,他什麼時候丟三落四了,丟了佩劍,可是要問罪的。」
「這麼嚴重?」秦挽依並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當然了,這又不是自個兒的佩劍,而是皇……」
「習遠!」秦挽依忙喝止住他,皇上兩個字,是能隨隨便便掛在口上的嗎,若是被這裡的人知道他們是皇宮裡邊的人,那還了得。
習遠猶如醍醐灌頂,閉嘴不言了。
「看好你們頭的劍。」秦挽依鄭重其事地交代。
習遠閉著嘴巴連連點頭。
等待任飛的時間裡,她有些不是滋味,望著與習遠有些差異的佩劍,上邊的紋身和鑲嵌的寶石,果然與眾不同,看上去,的確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皇上賜的寶劍,怕是丟了自個兒的命都不能丟了它吧。
人群中,鬚髮斑白的老人,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