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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面具男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秦挽依站在門口,就著開著的大門,往裡邊一掃,客房很大,擺設整齊,裡邊沒有異味,還有一股子花香。

  進入一看,原來桌子上,擺著一個白色的瓷瓶,裡邊還插著幾多玉蘭花。

  看來江州真是百花的天下了。

  「你下去吧。」任飛對站在門口的小二道,小二躬身告退。

  待小二離開後,任飛指派了兩名侍衛守在門外,走了進去:「大小姐,包袱放在桌上,如若有事,就讓門外的兩個兄弟通傳一聲,我們就在隔壁。」

  「哦。」秦挽依應了一聲,任飛說完,正要離開,她仿佛想到什麼,馬上喊道,「等等。」

  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任飛漠然轉身:「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那個……」拿下紗帽,面對任飛這種秀色可餐的俊容,秦挽依只剩下哀嘆,為什麼習武之人,就不能笑一笑呢,范燁風這樣,任飛這樣,害得她都不敢提出什麼苛刻的要求,對於范燁風,她是不敢找死,對於任飛,她是不想難堪。

  「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任飛等在那裡,見秦挽依欲言又止,重複了一句,倒是沒有絲毫不耐,卻也不見得多恭敬,臉色不似范燁風的冷,而是帶著漠然的神色,仿佛與她無關之人一樣,還得她都不好意思提起。

  「那個……我今晚想出門。」秦挽依鼓足勇氣道,這段日子,她天天被這十來個人看著,如果想要出去,必須得得到他們的頭——任飛的許可。

  「不行!」任飛回了簡單的兩字,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就知道會這樣,所以她才那麼惆悵。

  聽聽這口氣,就知道,她是永遠也成不了他們的大小姐,哪有下人拒絕主子的份,而且還那麼果斷不留情。

  為了能夠順利出去,秦挽依厚著臉皮保證道:「任飛,我就出去見識見識江州的百花節、百花樓還有那百花酒,絕對不鬧事。」

  「不行!」任飛依舊那副表情,對她的保證聽而不聞。

  秦挽依深吸一口氣,暗暗罵了一聲,繼而揚起一張笑臉,襯著醜陋的傷疤,顯得有那麼幾分令人毛骨悚然。

  「護衛,你看這一路吧,我也沒有無理取鬧,沒有耽誤行程,沒有惹是生非,看在我的良好表現上,你就勉為其難讓我出去逛逛吧,再這麼憋下去,我怕沒治好臉傷,先把自己憋出病來。」

  她驚悚的面容,並沒有牽動任飛任何表情,只得來兩字:「不行!」

  「為什麼?」秦挽依失了耐性,好言好語不聽,非得來硬的才行嗎?

  「我等奉皇命,定要將大小姐安然無恙地送到藥王谷,在這期間,大小姐必須在我等的看護下,寸步不離。」任飛回道。

  「一路上,不是都沒事嗎?」秦挽依也不知道這些人膽子怎麼這么小,都是皇宮裡邊的御前侍衛了,必定武藝非凡,有必要像看犯人一樣嗎。

  「剛剛離開京都的那天,有人行刺,聽……」

  「什麼!行刺?」任飛還未說完,秦挽依驚呼一聲,眼眸不停地轉動。

  難道又是秦靜姝安排的?她怎麼不知道?莫非是半夜裡頭?

  難怪有天夜裡,會聽到叮叮叮的聲音,還當是什麼呢,原來是刺殺。

  竟然還不死心,非要置她於死地嗎?

  秦靜姝難道就不知道這次護送之人是宮裡御前侍衛嗎?若是被人查到她身上,她就不擔心連累相府失了太子妃之位嗎?

  「正是,聽皇上說,大小姐曾遭九指快刀追殺,如……」

  「什麼!皇上?」秦挽依驚疑不定,如果她沒有記錯,當時聽秦徵說過,范燁風並未提及她在葫蘆山遭到九指快刀追殺,那皇上是怎麼知道的?

  她瞥了眼范燁風,微微沉吟,忽然想到,當初范燁風帶領的是皇上派遣的侍衛,而不是范家軍,所以,即便范燁風沒有提及,但不代表沒有人私下裡向皇上匯報。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皇上還讓任飛重提,莫不是在警告她,讓她不要再招惹麻煩?

  任飛屢次被打斷,借著秦挽依尋思的片刻,應道:「正是,如今九指快刀還未落網,所以大小姐必須一切小心為上。」

  秦挽依實在不甘心,皇上起初的好意,她承了,可是,被人掌控在手中的滋味很不好受,憑什麼一切都得如皇上的意思。

  「若我一定要出去呢?」秦挽依眉目上沒了笑意,帶著冷意。

  「那只能恕我等得罪了。」任飛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他們的手段,她不清楚,不過一定溫柔不到哪裡去,她雖然不是好漢,但此刻唯有低頭。

  知道無法扭轉任飛的意思,這種榆木腦袋,很難變通,秦挽依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好吧,我哪兒也不去,總行了吧。」

  「那大小姐早點休息。」說罷,任飛告退,順手帶上了兩扇門。

  哼,讓她乖乖呆著,絕對沒門。

  秦挽依在房裡溜達了一圈,門口有兩名侍衛守著,很難出去,其他又沒有出路,只能退回到窗邊。

  打開一扇窗戶,往底下一望,一片漆黑,緩過明暗交替的不適,借著圓月的光輝,秦挽依發現客房下邊,是客棧後邊的一條巷子。

  她心裡哀嘆一聲,所謂的上等客房,為了避免樓下的吵雜,都是在高處,這兒跳下去,簡直尋死。

  在房裡逡巡一會兒,秦挽依只得用最古老的辦法,來尋得逃跑的機會。

  江州位於大興朝南部,早已是春意正濃,客房之中的被子,都是薄薄的一層,連帶著紗帳,也已經掛起來了。

  秦挽依站在床邊,大手大腳地一扯,床上的紗帳全部掉落下來,一點愧色都沒有。

  不讓她出去,這就是代價,等結帳的時候,讓任飛賠錢去,反正阻礙她的人就是他。

  用了全部的紗帳,花了點時間和精力,擰了一條長繩,約莫八尺。

  她站起身,探出頭,估摸了一眼從窗戶口到地面的高度,大約一丈二尺,剩下的四尺,跳下去,應該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打定主意,秦挽依開始行動之時,才發現窗戶之上,並沒有可以綁牢之物,桌子太遠,差不多要用去繩子的一半長度,不現實,凳子又太小,立不住,稍稍承受一定重量,就會挪動,萬一她的重量超標,凳子都能跟著摔落到地上,不靠譜。

  她只能端了一張椅子,橫放在地上,比劃了一番,正好比窗戶口長些。

  將長繩在椅子腳上打了一個死結,扯了扯,確定結實後,忽然發覺,長繩少了兩尺,這麼一來,六尺的高度,對她而言,就有點難度了。

  摩拳擦掌,活動了一番手腕腳踝脖頸,秦挽依將長繩從窗戶口放了下來。

  好在夜色已暗,又是在巷子中,沒有人看到她的舉動,否則還不被圍觀,以為她跳樓呢。

  安撫了一下砰砰亂跳的心,秦挽依爬出窗口,手裡握著長繩,慢慢往下爬。

  雖然是柔軟的紗帳,但手心承載在她體重的摩擦,疼得厲害,然而人已經懸在那裡了,不能回去,只得下去。

  咬了咬牙,秦挽依繼續抓著長繩,往下而去,長繩快要不夠之時,她回望了一眼地面,忽然覺得雙腳距離地面的高度無端增加了一尺,目測完距離,她心中一涼,這是作死的節奏嗎?

  順著長繩往上看去,那是一條遙遙無期的路,正當她閉著雙眼鬆手的時候,卻發現臨窗的一個窗戶上,坐著一名白衣勝雪的男子,帶著半張冰冷的面具,遮擋了鼻子以上的容顏,正低頭俯視著她,雙眼比這頭頂的黑夜還要深邃幾分,仿佛火中淬鍊一樣,熠熠生輝,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仙人飄逸的氣質,令人神往。

  忽的,男子對著她勾唇一笑,唇畔仿佛綻放著一朵馨香的蘭花一樣,笑意雅然,卻帶著一絲耐人尋味。

  秦挽依張大嘴巴,眨巴著雙眼,呆愣片刻,手中沒有留意,使不上力氣,正當她醒悟過來想要抓住長繩之時,她已經轟然跌落在地上,屁股差點要開花了。

  這該死的面具男,該死的笑容,什麼意思啊?嘲笑嗎?

  秦挽依撫摸著屁股,還好,沒有傷在尾骨,否則,有得她好受了。

  她抬頭向上,想要理論,然而,窗戶口空空如也,難道剛才是錯覺嗎?

  身體無恙,腿腳利索,秦挽依沒有閒暇時間停留,趕忙趁著夜色,往大街行去。

  「九哥,怎麼了,方才窗戶外邊有什麼嗎?」臨窗的客房之中,擺著一桌豐盛的晚餐,鍾流朔喝著酒,不解地望向已經從窗口回來的男子。

  「沒什麼,一隻跳窗的夜貓而已。」

  「夜貓?還跳窗?哈哈哈,這要是從誰屋裡跳窗出去,還不得被嚇死。」鍾流朔大笑幾聲,眉飛色舞,「話說這趟太子大哥成婚之行,別的趣事沒有,我倒是覺得咱們那個無緣的太子妃嫂子有點意識,你應該還記得秦挽依吧,小時候說要嫁給你的那個?」

  「怎麼能忘了,若不是她,我應該還在皇宮裡呆著吧。」鍾璟容道,唇畔含著笑意,卻聽不出這話裡頭,帶著什麼樣的情緒。

  鍾流朔心口一顫,想起秦挽依的威脅,他頓時覺得背後發涼,不會說了不該說的話吧?萬一被她知道,五馬分屍都有可能。

  「九哥,這事……」

  正當鍾流朔想要替秦挽依說點好話的時候,鍾璟容已經打斷:「無妨,相信很快就能遇到她了,到時候……」

  鍾璟容露出一絲淡然而又雅然的笑意,眼眸卻是泛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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