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軟和硬

  秦徵奮筆疾書，仿佛書寫到最後，他擱下毛筆，將信紙拿起來，借著燈光瀏覽起來，似乎沒有聽她的話。

  跟她來這招，若在平時，她也無所謂，能沉著氣耗著，可唯獨今天不行。

  「不知爹喚女兒前來所為何事？」

  想想還有人在香茗院等著，約定的時間早已過了，素月又該擔心了，秦挽依不得不自己開口詢問，早了解早回去。

  「現在的你，真是越來越忙了，整天不見人影，也不看你在撫琴下棋，也沒聽你在寫字作畫，成天也不知道在晃蕩什麼？」秦徵板著面孔，開口就是一頓訓斥。

  秦徵又不是不知道秦挽依是個什麼樣的人，琴棋書畫都是靠邊站著的，如今沒有對下人動板子扔鞭子，已經謝天謝地了，居然還有什麼破要求，仿佛跟她算帳一樣，一筆一筆抬出來，不知道他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

  秦挽依皮厚，也不是一天兩天遭秦徵數落，已經百毒不侵，讓他說著，反正這會兒沒有張氏和秦靜姝落井下石，不算什麼大事，那兩張嘴加起來，足以轟炸她到失眠。

  「女兒知錯了。」她忍了這一回，想著秦徵再怎麼訓斥，總會有盡頭的。

  然而，她不出口還好，一出口，秦徵仿佛逮著機會一樣，訓上了癮：「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都這副樣子了，居然還能出來在大街上遊逛，也不想想丟不丟相府的臉面。」

  她又招誰惹誰了，丟的明明是她自己的臉，哪裡搬出相府了，如今這個樣子，才好出門，反正又沒人識得她，誰知道相府大小姐毀容成什麼樣子。

  「女兒知錯了，以後不敢了。」

  為了能夠早點回去，不管秦徵說什麼，秦挽依都沒有還嘴，先擺出認錯的態度。伸手不打笑臉人，想必秦徵不會拿她怎麼樣。

  「要是早學乖，就省了不少事了，往後沒事，就多練練琴棋書畫，也不看看，歷朝歷代，哪個皇后像你這般樣樣不會。」秦徵擱下信紙，將信紙裝入一個信封。

  「爹，能不能成為太子妃，還說不準呢。」秦挽依打定主意不入宮，秦徵能拿她怎麼樣。

  然而，秦徵仿佛特意等她提出這句話一樣，很順其自然地接口道：「我得到消息，醫聖孫遙已經回藥王谷，你回去收拾收拾，我已經安排了人手，你明日就出發吧。」

  「什麼，去藥王谷？」

  平地一聲驚雷，把秦挽依劈得暈頭轉向，這比受家法還來得刺激一些，她根本沒有做好離開的準備。

  「既然聽到了，我就不再重複，你下去準備吧。」秦徵沒有多談的意思，手中將信封用火燭封上。

  「這麼急？二妹的婚禮不是就在後日舉行嗎，為什麼讓女兒在明日……」秦挽依戛然而止，仿佛猜到他們打的算盤，她眯起雙眼，「爹這是在……」

  「既然你已經猜到用意，我也就沒有必要多做解釋。」秦徵提筆，在信封上書寫著字樣，「再者，醫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離開藥王谷週遊去，所以越快啟程越能碰上，你也能早日入宮。」

  就這麼想打發她，秦挽依沒那麼好欺負，方才的恭敬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去。

  「我若不去呢？」驟然之間，秦挽依變了一個似的，裝出來的，畢竟維持不了多久。

  「這可由不得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一路上想好好過，那麼乖乖地聽話，若是不想好過，綁也把你綁過去。」秦徵下了最後的通牒。

  秦挽依握緊拳頭，咬了咬嘴唇：「我要是走了，素月怎麼辦？」

  「她能怎麼辦，難道相府還吃了她不成？」秦徵沒什麼好脾氣。

  秦徵若是來硬的，秦挽依自認招架不住，雙拳難敵四手。而且，去藥王谷不見得是壞事，至少秦徵會護她周全，臉上這道傷疤，興許也能去掉，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月。

  秦靜姝進了皇宮之後，就只剩下張氏在。不知道張氏會不會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欺負素月。

  「爹，我能不能帶素月前往？」自她醒來後，素月離不開她，半天不在，都會擔心，更何況還要離開那麼久，她也不放心將素月放在蛇蠍堆中。

  秦徵一拍桌子，疾言厲色：「你當藥王谷是相府嗎？想去就去，想進就能進的嗎？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就得耗費什麼樣的代價嗎？」

  「女兒不知道。」

  秦徵又沒說，她自然不知道了，誰知道那個破藥王谷會有什麼規矩，而且，誰能肯定她去了還回得來嗎？

  「跟你說了也沒用。」秦徵只要與她多說一句，氣血就翻滾的厲害。

  「爹，你若是保證素月在女兒離開京都的這段時間內不受委屈，安然無恙，女兒自然不會浪費這次恢復容貌的機會。」秦挽依還是低了頭。

  「這點你放心，素月也是我的女兒，我還能虧待了她嗎？」秦徵間接保證道。

  「女兒相信爹不會食言。」秦挽依一字一頓，帶著強調，秦徵對素月沒有任何危險。

  秦徵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秦挽依轉身走了一步，停下了身體：「爹，女兒雖然相信你，但不相信二娘和二妹，女兒離開前，還想說最後一句。」

  「說。」

  「女兒此趟過去，必定要數月，回來後，若是看到或聽到素月有一絲閃失，女兒不會罷休的，還請爹一定記得女兒的話。」秦挽依心裡對秦徵也不相信，誰知道在大局面前，他會不會犧牲誰，但目前能讓她相信的，也只有秦徵了。

  「你也別忘了，到了藥王谷，不要再給我出什麼亂子，我要是聽到一點不好的消息，別怪我做出什麼讓你後悔的事情。」秦徵也不是吃素的，所謂的交易，當然要滿足雙方的要求，才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