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死逞強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下人啊……」秦挽依故意加重了聲音,讓秦徵聽到,等差不多的時候,馬上回應,「謠言,純屬謠言。」
「怎麼可能?」賀升瞪大了雙眼,昨日來相府的時候,底下的丫鬟就這麼回答他的。
「怎麼不可能?這些個下人,缺乏管家,有時候這個謠言,就是傳來傳去,變成誤傳,然後就成了謠傳。」秦挽依一副以過來人的架勢,對賀升進行一次教育,「你現在若是能把當初對你說話的那個下人找出來,他一定會說是另外一個人傳的,另外一個人就會說是其他人傳的,所以周而復始,然後又有一個話題,供下人們消遣了。」
「敢問秦大小姐的貼身婢女,秦大小姐是否受過責罰?」范燁風打探的消息,完全與秦挽依所說不符,翠屏一直跟在秦挽依身邊,想必對一切最是清楚。
當著秦徵和秦挽依的面,翠屏實在很難辦,覷了眼秦挽依,她在擠眉弄眼的,想必不想被范燁風和賀升知道昨晚的事情。
為了不得罪兩人,翠屏只能道:「小姐的確在祠堂跪了一晚,不過是因為衝撞了二夫人。」
「原來你回來還鬧事了?」賀升忍著笑意,秦挽依狠狠地瞪了回去,就算落井下石,也得挑個時候,而且,不是明說扯平了嗎?
「賀升,不得無禮。」范燁風呵斥一句,眸色不變,「既然如此,晚輩也放心了。」
「既然放心了,少將軍和賀參謀應該很忙吧,是不是要回去了,我去送送你們吧。」秦挽依站起身,熱情地道。
范燁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好意過來,卻把他當瘟疫一般往外趕,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就像沒有受過干擾一般。
「晚輩還有一事要向秦相說明,等說完這事,就會離開,不會久留。」
「有什麼事,賢侄就說吧。」秦徵的眼神,在范燁風和秦挽依之間遊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昨日回去途中,晚輩碰到賴皮三等人鬼鬼祟祟的,聽賀升說,是這些人阻攔秦大小姐的路,晚輩後來對他們三個一番詢問,得知當晚阻攔秦大小姐遲歸的幕後之人是戶部郎中張大志。」
戶部郎中張大志跟相府什麼關係,想必沒有人不知道,所以范燁風此趟過來,並不是探望那麼簡單。
秦挽依並不知情,那晚賴皮三故意找茬,還當是為了銀子,居然還有那麼一齣戲啊,這都被范燁風打探出來了,看來這人搜集消息的本事,真有一手。
「少將軍無憑無據的,又憑什麼冤枉我舅舅?」
范燁風才說完,後堂走出一人,一身艷麗的服飾,一副冷艷的姿容,臉上因著怨怒而微紅。
「若是無憑無據,在下自然不會下此定論,秦二小姐要是不信,在下可以將賴皮三等人抓來,當面對質。」范燁風面無表情,眉色更冷。
「當面對質?」秦靜姝沒有不屑之色,不冷不熱地道,「誰知道被你抓來的人是否言詞可靠呢?」
「你這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我們!」賀升總算聽出了什麼,語氣就沒那麼友善了,本來聲音洪亮,如今大聲吼出,正堂都被搖了一搖。
「相府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兩個外人插手吧?」秦靜姝一步一步走來,姿態高傲,眼角拉長的眼線,顯得有幾分凌厲,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句話,倒是讓范燁風處於尷尬的境地,他們的確是外人。
「再說了,將軍府和相府,素無往來,誰又能知道,你們不是在挑撥離間呢?」秦靜姝字字戳中要害,反倒是讓證據在手的范燁風,變成了卑鄙小人。
兩家處在對立的局面,他本不該攪和在內,只是無法忽視秦挽依所受的責罰而已。
秦徵不動聲色,任由他們吵著。
「你怎麼說話的?」賀升聽不過去,站了起來,正堂之中,頓時有著劍拔弩張的節奏。
「賀升,別多事。」范燁風冷喝一聲,在相府鬧事,就會落人口實,他可不想給將軍府帶來什麼危險,今日完全只為了私事而已。
「是啊,別多事,想要多事,也得看看是在什麼地方。」秦靜姝不屑地鄙視了一眼。
賀升這下子忍不下去了,隱隱有破口大罵的架勢。
「二妹何必如此激動呢。」
秦挽依在旁邊聽了許久,內心也鬥爭掙扎了良久,本來犯了錯該受懲罰的人,卻囂張跋扈成了有理之人,還想掩蓋是非,而本是好意說出真相之人,倒是處於被動之地。而應該出來說句話阻止阻止女兒的人,竟然悶不吭聲。
范燁風今日前來,一片好意,秦挽依自然不能令他受辱回去,跟女人說理和吵架,還是交給她自己來吧。
「要是你的舅舅被一個外人冤枉,你還能不激動嗎?」秦靜姝現在完全站在受害人的位置,說的理直氣壯。
「外人?冤枉?」秦挽依呵呵一笑,自然而然地伸手挽著范燁風,一副親昵的姿態,「我還沒有給二妹隆重介紹一番呢,燁風是我秦挽依的朋友,相府和將軍府來不來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跟他,以後會互相往來的,不過二妹可能看不到了。」
「你,你們兩個……」
雖然想借兩人的關係生點事情,但真正看到的時候,秦靜姝不免一驚,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親密接觸,簡直有傷大體。
「我們怎麼了?沒見過啊?」秦挽依挑眉,仿佛炫耀一般,「而且,你方才不在,可能還不知道,爹剛才可是叫他賢侄呢,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你……」
這裡的人都知道,賢侄不過是場面上叫叫,哪裡當得了真,不過秦挽依就是拿來說事,誰還敢拂了秦徵的臉面嗎?
「至於冤枉一事呢,所謂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沒有做過,又何必擔心什麼?只有做過的人,才會紅臉瞪眼哼氣急著辯解。再說了……」秦挽依放開范燁風,不陰不陽地道,「你又不是你舅舅,你怎麼知道他有沒有做過,相府和戶部郎中府是鄰居嗎?還是你們暗中有往來?二妹的舅舅,對於相府來說,對於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外人呢?」
「你……」秦靜姝伸著手指頭,猙獰著一張臉,「強詞奪理,血口噴人。」
「靜姝。」秦徵不溫不火地喊了一聲。
秦靜姝自覺失態,僵著嘴角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即便有舅舅,也是形同虛設吧,難怪坐著說話不腰疼。」
自醒來之後,秦挽依從未見過葉家的任何一個人,秦靜姝沒提,她倒是不知道,不過目前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坐著說話當然不腰疼了。」秦挽依別有所指,整個正堂之中,就秦徵一個人坐著,其他人都站著,「站著說話的人還沒腰疼呢。」
「你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你娘跟你舅舅的關係不太好,難怪她死的時候,葉家沒有一個人過來,更別提你毀容的事情,誰還會來看你?」
「秦靜姝,你侮辱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對死者不尊。」秦挽依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可以忍受秦靜姝給的難堪,生者可以還擊,但死者已經長眠,沒有必要遭受辱罵,雖然葉氏對她而言,是個模糊的存在,但畢竟是秦挽依和秦素月的生母,也就是她的生母了。
「我就是要侮辱你娘,你能奈何我何?」秦靜姝上前一步,笑的得意,既然揪住了痛處,就必須乘勝追擊。
秦挽依視線一掃,見范燁風手中握著佩劍,她什麼也沒多想,叮的一聲,抽出范燁風的佩劍,直指秦靜姝的喉嚨,握劍的手,一點也沒有搖晃,穩定的仿若她經常拿劍一樣。
「你……」秦靜姝嚇得身子一顫,沒想到秦挽依竟然想要殺她。
「秦挽依,你在做什麼?」穩坐在位子上的秦徵,臉色瞬間變了,驟然站起,一臉怒意。
「你冷靜一點。」與此同時,范燁風也握住了秦挽依的手臂,他的佩劍,還是第一次被人搶奪過,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
「二妹沒聽過手足相殘嗎?」秦挽依一邊挑釁地說著話,一邊一手覆蓋在范燁風的手背上,感覺著他手背的溫度,輕輕一推,他緩緩鬆手,仿佛知道她不會亂來一樣。
秦靜姝瞬間覺得後背發涼。
「二妹不知道血脈相連的手足都能自相殘殺嗎?舅舅又算得了什麼,早已隔了一層血脈了。有不如無,我這樣反倒是好,沒有利益牽扯,就沒有背棄一說,誰知道最後背棄你的人會不會是你最親的人呢。」
秦挽依不知道葉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這個世上,她只知道,她只有秦素月一個親人,哪怕秦徵,都不算。
「你瘋了嗎?我可是太子側妃。」秦靜姝開始緊張了,只覺得寶劍上帶著寒意,浸透她的肌膚。
「太子側妃?」秦挽依呵呵一笑,挑起一邊眉毛,「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現在好像還只是相府庶出的二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