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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稀客

2023-12-18 02:17:26 作者: 籃子
  天氣漸暖,秦挽依坐在院子裡,不停地打著哈欠,眼角掛著淚珠,睡眼惺忪,整個人軟趴趴的像一灘爛泥一樣,歪在躺椅上。

  昨天從早睡到晚,結果夜裡失眠了,如今控制不住的打著哈欠。

  「大小姐,你要是犯困,不如進去再睡一會兒?」翠蓮在井口邊搓洗著衣服,看著秦挽依像只慵懶的貓,笑著道。

  「算了,吃了睡,睡了吃,跟豬有什麼分別?」秦挽依枕著手臂,翹著二郎腿,開始思索起來,「香茗院裡四人,素月天天要練習琴棋書畫,你和翠屏包攬家務,就我一個人最閒了,果然,在這裡,百無一用就是我這個讀書人了。」

  「大小姐,你念過書嗎?」翠蓮在洗衣板上搓了幾下衣服,擦了擦額頭的汗,問道。

  秦挽依沉默了,不與翠蓮一般見識,誰讓以前的秦挽依,從來沒有好好地坐下來拿過一本書,念過一個字呢?

  「大小姐,你要是覺得無聊,不如跟三小姐一起練琴寫字吧?」翠蓮好心地給了她一個最令她討厭的建議。

  「敬謝不敏,讓我練琴寫字,還不如讓我下廚燒菜呢。」秦挽依撇了撇嘴,不屑一顧。

  翠蓮提醒了一句:「可一天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吃啊。」

  「所以好無聊啊——」秦挽依猛然坐起身體,尋思著該找點事情來做,「對了,接下來這幾日,我要天天上碧荷院探望二娘的。」

  「大小姐,這幾天二夫人應該沒有……」

  翠蓮說話的時候,翠屏從院外進來,手裡提著菜籃。

  香茗院中,因為沒有老媽子伺候,所以,翠屏和翠蓮輪流做家務,翠屏出去買菜的時候,翠蓮洗衣打掃,次日就相反。

  雖然有田大娘從廚房從食材過來,不過秦挽依不知道她是不是心血來潮,還是受了誰的命令,萬一哪天又斷了,她們只有餓肚子的份。

  所以,至少近段時間,秦挽依還是讓人出去買菜,只是分量減少了而已。

  「翠屏,回來了?」

  秦挽依見到來人,臉上熱情了不少,她慢慢發現,其實翠屏呆在這裡,除了那未知的目的外,其他都好。

  為了探知那所謂的目的,秦挽依決定採取攻勢,慢慢拿下這個冷冰冰的人,而第一步,當然是要先熟絡起來了。

  只是,翠屏還是那張面癱臉,平淡地應道:「嗯,小姐,奴婢路上碰到趙管家,趙管家讓奴婢帶句話,說少將軍來了……」

  「少將軍?是……范燁風嗎?」秦挽依不確定地道。

  翠屏冷靜地反問:「京都裡邊,小姐還認識另外一個少將軍嗎?」

  兩家不是不相往來嗎?以范燁風的性子,怎麼可能會來相府?

  「他來做什麼?」秦挽依捉摸不透,回想了一下兩人的糾葛,應該已經扯平了。

  翠屏擱下菜籃道:「奴婢不知,少將軍昨日也來過,似乎是為了小姐而來。」

  「什麼?昨天也來了?我怎麼都沒見到,也沒有聽你們說過啊?」秦挽依一頭霧水,眼瞳轉動,難道昨天見過了,可昨天好像沒見什麼人啊。

  「小姐睡得深,奴婢叫了幾次,小姐仍然沒醒,就作罷了。」翠屏解釋的委婉,那暗裡的意思,還不是說她睡得跟死豬一樣嗎。

  「而且,大小姐,你醒來之後,奴婢本來想跟你說的,只是你惦記著二夫人,所以這事就給漏了。」翠蓮一邊聽著,見說到她略知一二的事情,不忘補充一句。

  「那現在人在哪裡?」既然這麼誠懇的來了兩次,總不該是什麼深仇大恨。

  「老爺現在正堂陪著少將軍說話,還請小姐馬上過去。」翠屏替趙管家傳話道。

  秦挽依抬頭望天,陽光有些刺目:「這個時辰,我爹不是應該去上早朝了嗎?」

  「大小姐,你忘了,後日就是二小姐成親的日子,今天明天後天,這三天,老爺當然要在府里操辦一切事宜了。」翠蓮在一旁補充道。

  「竟然還有這麼個優待。」秦挽依摸著下巴,她還沒有給秦靜姝準備豐厚的「賀禮」呢,至少得讓秦靜姝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她的婚禮才行,這會兒范燁風撞上了,再好不過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去正堂看看吧。」

  說著,秦挽依如一捲風一樣,往正堂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這就勉為其難嗎?」翠蓮想不通,繼續搓著衣服。

  翠屏身為秦挽依的貼身丫鬟,不得不又出門。

  正堂之中,外邊站著兩名丫鬟,裡邊也侍立著兩名丫鬟。

  秦徵穿著一件上等綢緞裁製而成的便服,端坐在首位。范燁風依舊一身黑衣,不過今日是一件黑色錦服,領口袖口,金絲鑲邊,錦衣正面,手工繡著幾朵金色祥雲。范燁風旁邊,坐著一名男子,一身藏藍色勁裝,是賀升。

  「少將軍氣宇非凡,一表人才,能紆尊降貴來相府,實在令相府蓬蓽生輝啊。」秦徵究竟官場,對場面話信手拈來。

  丫鬟將三盞茶杯奉上之後,便退了下去。

  「相府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只略備了薄茶,還望少將軍和賀參謀不要嫌棄。」

  「秦相言重了,叫晚輩燁風就可。」對百年不變的寒暄話,范燁風仿佛習以為常,或者變得麻木了,冷冷淡淡應著,今日本就是他不請自來,自然不能擺出一副沉默不言的姿態。

  而賀升乾脆不說話,也沒有去喝茶,而是東張西望地打量著。

  正堂就三人,秦徵一眼就能察覺賀升的態度,道:「賀參謀,是不是這茶不合你的口味?」

  「哪裡,太燙了,擱著等會兒再喝,我就一粗人,喝茶就像喝水,品味不出什麼。」賀升隨意地回道。

  「呵呵,賀參謀果然心直口快。」秦徵端著茶,打開杯蓋,習慣性地撥了撥茶芽,「聽聞賢侄昨日也來過相府,可巧老夫上朝去了,沒有碰上,下人們不知道接待,內人又身子不適,實在怠慢你了。」

  「秦相客氣了,是晚輩貿然登門而已。」范燁風千年不變一張冷臉,與秦徵寒暄著。

  「賢侄兩度登門拜訪,全是為了挽依,老夫還沒來得及詢問,不知道是不是挽依哪裡得罪了你?」秦徵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秦挽依一天到晚惹禍,范燁風來相府,正好是在秦挽依拜訪過將軍之後,前天晚上無意間又聽聞何大夫去過將軍府,兩相一聯繫,他下意識認定必然是秦挽依又惹麻煩了。

  「秦相多慮了,晚輩前來,全然是為了一點私事。」范燁風說到這裡,具體的事情卻沒有透露,他來不過是為了見秦挽依一面證實一些事情而已。

  「只要不是挽依給將軍府添麻煩就好。」秦徵喝著茶,正堂之中,安靜了片刻。

  「小姐,你怎麼不進去啊?」翠屏跟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挽依躲在門口,在八爪魚一樣,探頭探腦的,仿佛做賊一樣,門口侍立的兩名丫鬟,想笑又不敢笑,誰人不知,現在的大小姐,與往昔可不一樣了,連相府的管束下人一事,都會插上手了。

  「我先看看范燁風是不是帶了佩劍過來的。」秦挽依被范燁風架著脖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與范燁風見面,最基本的前提是,他沒有帶兵器。

  「小姐,習武之人,都有佩劍,這是一種習慣,況且少將軍是武將,怎麼可能沒有帶佩劍。」翠屏斷定道。

  全被翠屏說中了,范燁風的佩劍,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忽然,范燁風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眼神往門口一掃,準確無誤地找准了秦挽依所在。

  被察覺到蹤跡了,秦挽依不得不硬著頭皮進來。

  「爹,你找我?」秦挽依一邊走入正堂一邊留意著范燁風和賀升的舉動,她站在正堂,沒有給任何人行禮。

  「越大越沒有規矩,看到少將軍和賀參謀,怎麼還不行禮啊。」秦徵拖長的語調,一副斥責的樣子。

  秦挽依心裡咕噥了一句,面上維持著雅然的笑容,儀態端莊地道:「少將軍有禮,賀參謀有禮。」

  范燁風和賀升是見識過秦挽依豪爽的性子,忽然聽得她嗲著聲音說話,范燁風面上僵了僵,那句秦小姐無需多禮,實在很難開口,至於賀升,身子抖了抖,誇張地像光著身子站在寒冬冰雪中一樣。

  兩人只能雙手抱拳,不至於失了禮數。

  「秦相,既然秦大小姐也來了,晚輩就直言了。」

  待秦徵讓秦挽依坐下後,范燁風開始道:「前天晚上,秦大小姐遲歸,實因將軍府而起,賀升護送秦大小姐回相府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秦相似有責罰秦大小姐的意思,晚輩昨日拜訪的目的,就是為了確認秦大小姐是否無恙。」

  「原來是為了這事啊。」秦挽依面上笑呵呵的,心裡苦澀澀的,哀求著范燁風不要說出她救了他和姜氏的事情,否則她會遭殃的,忙遮掩道,「沒多大事,畢竟是父女,我爹怎麼會責罰我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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