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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1:42:17 作者: 不問三九
「那個別人就是我。」陳潮面無表情地說。
「哈哈,」苗嘉顏笑笑,邊跟著走邊說,「我下午回來路上去給你摘草莓了,草莓可甜了,就是特別小,不知道為什麼。」
自己家種出來的草莓跟買的味兒都不一樣,吃著口感特別實,甜得很自然。苗嘉顏已經是挑大的摘了,可最大的也沒有手錶盤大。
苗嘉顏是很喜歡夏天的,儘管特別熱。但是夏天很漂亮,園子裡瓜果蔬菜都陸續會接出來,還能穿裙子。
陳潮學習苗嘉顏就拄著臉坐在床邊看他寫,突然指指陳潮拿筆的手,說:「你寫字的時候這個骨節支起來好高。」
陳潮做題的手沒停,只是不在意地回了句:「誰寫字不都這樣。」
「別人沒有這麼高,」苗嘉顏食指在陳潮中指下面那個骨節處輕輕點了下,又點了點手背上的筋,說,「你的跟別人不一樣。」
陳潮往手上掃了眼,苗嘉顏手白,儘管夏天會比冬天黑點,那跟自己曬到沒人樣的手還是對比很明顯,苗嘉顏那根手指在自己手邊顯得白到發亮。
陳潮說:「拿走,顯得我更黑了。」
苗嘉顏於是笑著縮回手,說:「我已經曬黑了。」
陳潮把剛解出來的結果在草紙上一圈,又回去看題干確認,說:「顯擺。」
看得出苗嘉顏心情不錯,其實他是個挺愛笑的小孩兒,只要沒人故意惹他一般都能笑呵呵的,也不愛生氣。
所以他只要不說話了開始發呆,就說明他心情不好,要麼是有人說了很難聽的話,要麼就是心裡裝著事兒了。
陳潮是過了幾天發現苗嘉顏不對勁的。
話少,逗兩句也不笑了。
陳潮剛開始以為他又琢磨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了,問了兩句苗嘉顏沒說,陳潮也沒再問。苗嘉顏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小孩兒,他通常自己就能把自己捋順了,他不愛說陳潮也沒深問。
早上苗嘉顏站在門口等他,陳潮一開門出來看見苗嘉顏蹲在牆根兒愣神,陳潮在他頭上拍拍,說:「走了。」
苗嘉顏這才回神,站了起來。
「沒睡醒?」陳潮問。
苗嘉顏回答得也不是很走心,「嗯」了聲。
陳潮看他一眼,苗嘉顏沒注意到。他不想說話陳潮也沒再跟他聊,倆人就這麼各自沉默著到了學校。
苗嘉顏這副心不在焉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晚上連陳潮這兒都不來了。
陳潮白天體育課碰上他,倆人都快臉對臉撞一起了,苗嘉顏愣是沒認出來。丁文滔在陳潮旁邊抱著個籃球,看見苗嘉顏,說:「你小媳婦兒。」
「苗嘉顏。」陳潮叫了聲。
苗嘉顏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見陳潮,趕緊叫:「潮哥。」
「你怎麼回事兒?」陳潮問。
苗嘉顏搖搖頭,低聲說:「我沒看見。」
「晚上等我。」陳潮說。
苗嘉顏問:「在哪兒等?」
「還能在哪兒?」陳潮費解地看著他,「你到底怎麼了?」
苗嘉顏看起來有點無措,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陳潮本意是讓苗嘉顏像平時一樣在家等他,然而晚自習下課,陳潮在學校大門口看見了苗嘉顏。
他一個人坐在校門口花壇架子最底下一層,遠遠看著就像蹲在那兒,像一個孤獨的小朋友,也像只小狗。
從放學等到現在,這太離譜了。這腦子是在想什麼,陳潮有點生氣,但也有些哭笑不得。
丁文滔看見苗嘉顏也覺得很驚訝,跟陳潮說:「這咋在這兒等你啊?」
聽見初三的放學了,苗嘉顏側過頭朝教學樓這邊看,正好看見陳潮出來,倆人對上了視線。
陳潮眼神凶凶地瞪著他,苗嘉顏有點心虛,卻也覺得踏實。
「我讓你在這兒等我了?」陳潮問。
苗嘉顏已經站了起來,視線虛虛地垂下去,睫毛在燈光下遮著眼睛。
「腦子怎麼突然變笨了,」陳潮皺著眉,「走。」
苗嘉顏什麼都沒解釋,一路上貼著陳潮走路。陳潮被他擠得時不時就得往旁邊挪一點,苗嘉顏還是貼得很緊。
身邊路過個人,苗嘉顏突然竄到了陳潮另外一側,走到了陳潮和丁文滔中間去。
三個人走路的時候向來是陳潮走中間,丁文滔和苗嘉顏互相不挨著,苗嘉顏突然擠進來丁文滔還挺納悶,垂眼看他好幾次。
「跟我湊什麼近乎?」丁文滔問,「你幹嗎?」
苗嘉顏也不回話,只是一個勁兒地貼陳潮的胳膊。陳潮並不傻,他很聰明,苗嘉顏的反常他在腦子裡一過就有了個猜測。
三個人離得很近,走得擠,陳潮往外讓了兩步,苗嘉顏馬上跟著,胳膊貼著陳潮胳膊。
「你害怕?」陳潮突然問。
苗嘉顏動作有一個不明顯的卡頓,他不會說謊,從來都是問什麼說什麼,不想說的就不說,但是不會撒謊。
陳潮心裡有數了,問他:「有人找你麻煩?」
苗嘉顏抬眼看他,那眼神明顯在示弱,卻不想說。
陳潮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最後卻還是沒開口,讓苗嘉顏走在他跟丁文滔中間,穿過那條兩邊都是棉花田的鄉道。
丁文滔比他們先到家,一個路口之後丁文滔拐了,現在只剩下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