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無能為力

  秦驍他們趕來的時候，公堂已經撤了，蘇雲輕他們已經將阿陽叔叔的屍身抬到了驢車上，又在鎮上的喪事鋪上買了孝布麻繩和黃紙，就準備回去了。

  「沒有找到……」秦驍抱歉地看了一眼王玉婉，同蘇雲輕說道。

  蘇雲輕用下巴指了指驢車，「在這裡呢……」本來他們都還抱點兒希望的，可是現在看到秦驍孑然一身前來，他們最後的希望也都破滅了。

  「嗚嗚嗚……啊——」王玉婉終於忍不住，撲到屍體上放聲大哭了起來，「你就這麼走了，讓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過啊……」

  「都怪我，怪我啊……你若不是心疼我，見不得我咳嗽難受，非要上山去給我找藥，也不至於遇到野獸，被那野獸咬死，撒手人寰……都怪我，是我的錯……嗚嗚嗚……」王玉婉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我當初就應該死的，我若是死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都怪我……」

  蘇雲輕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別過頭去偷偷抹眼淚，這一刻她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即使她知道阿陽叔叔是被奸人害死的，知道爺爺和爹爹也是被奸人害死的，可是她就是沒有能力去為他們找出真兇報仇雪恨，她心裡是恨的，恨縣令被金錢迷了眼睛，恨自己力量渺小，在真相面前也無能為力。

  周景明看到秦驍，同他說了一些什麼，就見幾個男子過來了，從蘇雲輕手中接過驢車，駕著驢車出了鎮子，往雞寧村方向去了。

  王玉婉魂不守舍地哭著跟著驢車，還一手拉著王富貴，如同丟了魂魄一般，以前的那個明艷動人的婦人已經老了大半。

  「你們就先坐馬車回去吧，屍體已經被你們運回去了，應該能找到更多的線索的，記住子時前後我會去找你們，咱們一起去現場看看……」周景明說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馬車和人手都是他安排的，也給他們省了不少力。

  「我也去……」成東升說完，朝秦驍和蘇雲輕拱了拱手，然後就離開了。

  蘇雲輕坐上馬車，心緒仍舊很沉重，不光是因為對阿陽叔叔的事情無能為力。

  秦驍在一旁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上山找了，但凡是阿陽叔叔可能去的都找了，可是仍然沒有找到，山上還有人在繼續找，我就先回來找你了，看看你們這邊是什麼情況，只是沒想到……」

  「是謀殺……」蘇雲輕沉默著突然說道。

  秦驍大驚失色，忙捂住她的嘴巴，說道，「小聲些，你我都知道這不太可能，且不說山上有沒有野獸，就算真的有，以阿陽叔叔多年的狩獵經驗，那些野獸根本就不在話下的，或許野獸還沒有攻擊之前，就已經被他給嚇退了，又怎麼可能會死在野獸的手上，這事情必有蹊蹺……」

  「剛才審得如何了？」秦驍又追問道，

  「不好，只說是被野獸攻擊的，周縣令也是草草結案了。甚至現場都沒有去，所以還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蘇雲輕嘆了一口氣。

  「不過周景明已經說了，趁著現場還沒有被徹底清理乾淨，咱們今夜上山興許還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秦驍搖了搖頭，「怕是不太可能，我聽說縣令已經下令封山了，咱們進不進得去現場暫且不說，可能連上山都是不行的……」

  蘇雲輕何嘗不明白，他們名義上是封山捕捉野獸，實際上是為了在這一段兒時間裡銷毀一切的人證物證，怕的就是有心之人發現貓膩，到時候他們的狼子野心和罪行會昭然若揭。

  「一定要上山的……」蘇雲輕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可是幕後之人又怎麼可能會給他們這樣一個機會呢，半夜子時，周景明和成東升也來到了蘇雲輕的家裡，

  蘇雲輕記著約定呢，所以並沒有睡，招待他們喝了一口茶暖暖身子後，他們就由丁老漢的帶路，上山尋找線索了。

  因為怕被人發現，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帶燈燭，是以山路又黑又不好走，幾個人摸摸索索了好一陣兒才到。

  只不過剛上山他們就發現了衙門裡的幾個衙役，成東升是衙門裡正經的捕頭，能夠名正言順地去現場查看，而且周景明又是周縣令的兒子所以也沒有人敢惹他。

  雖然上頭有交代，所有人都不能靠近現場，可是這兩個人都不是他們這種衙役能夠惹得起的，是以他們要看現場，他們也只能放行，儘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頭都不得罪最好了。

  只不過讓蘇雲輕他們失望的是，案發現場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再加上有一些明顯的線索已經被清除乾淨了，所以 根本就找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了。

  周景明有一些泄氣，不由跺著腳罵了一頓，「好啊，竟然這麼明目張胆的草菅人命，真是太可恨了……」嘰里呱啦又罵了一通之後，這才安靜下來。

  蘇雲輕並沒有被他影響到，借來衙役手裡的燈籠，在昏暗的光線中儘可能地找著線索。

  她之所以能夠沉得住氣，是因為這種被破壞得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現場，她見得實在是太多了，以前跟著出現場的時候，什麼她沒有見識過，怕是她參與的讓人焦頭爛額的案子都比鎮上的那些仵作一年見到所有案子都要多，是以有些手段和技術也就被磨練出來了。

  成東升拍了拍周景明，用下巴指了指完全沉浸在犯罪現場的蘇雲輕，示意他安靜一點兒，因為他們當下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蘇雲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蘇雲輕這麼有信心，他想可能是因為今天在公堂上，她提出的那些疑點的確很有說服力吧？他身為捕頭，也對各種傷口有所了解的，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蘇雲輕比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