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逐漸好轉

  她一邊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一邊努力著活下去，想要攢夠了錢，去打聽一下她的弟弟蘇雲賢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人究竟是死是活啊？不，不，他一定還活著的。蘇雲輕好後悔自己說了這麼個不吉利的字眼兒。

  只是人活著的話，現在在什麼地方？又在幹什麼？吃的好穿得暖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太多太多的疑問將她小小的腦袋塞得滿滿的，以至於整個人都有一些頭暈了。

  他們從山上回來後，秦驍一直惦記著蘇雲輕手上的凍瘡，所以就希望能夠快點做出來她說的蛇油膏，然後好讓她減輕一點兒痛苦。

  蘇雲輕回過神兒來，這個事情想著費腦子，而且就算她現在想要去京城尋一尋弟弟也是沒有盤纏的，而且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根本就挪不開腳的，是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邊打聽蘇雲良的下落，一邊為尋找他攢著銀兩。

  她走到灶台邊，看著廚房裡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切餐具廚具都被擺在它們該有的位置上，洗好的碗筷放在碗架上，下面滴了一片水漬。

  蘇雲輕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她本來還想著回來後自己將碗筷洗了，然後再做晚膳呢，沒想到鍋里的飯菜已經沒有了，什麼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放在一邊。

  蘇雲輕讓秦驍把蘇雲良叫過來，只是不用她叫，蘇雲良自己就跑過來了，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總是會先扒扒藥筐看上一眼，看看姐姐，還有這個大哥哥上山回來，有沒有給自己帶些好吃的，小孩子總是嘴饞的，他也不例外。

  看到洋姜的時候，他伸出手指，指了指，然後一臉好奇地問道，「姐，這是什麼啊?」

  蘇雲輕朝藥筐里看了一眼，然後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采的洋姜和沙參了，一邊將沙參和洋姜拿出來放到扁圓的晾曬簸箕里，一邊跟蘇雲良解釋道，「這個是沙參，這個是洋姜，別看他們長得差不多，但是藥效卻不一樣……」然後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就順口把它們的藥效都和他說了一遍。

  「那這個能治跌打損傷的洋姜，姐姐是不是專給哥哥采的，他的腿傷還沒好……」蘇雲良瞧著一旁臉色複雜的秦驍，一臉天真地問道，顯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讓兩個人登時變得有些尷尬了。

  蘇雲輕白了他一眼，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這洋姜本來就是專門兒採給秦驍的，所以她也不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

  蘇雲良一雙漆黑的眼仁兒在他的姐姐和口中的哥哥之間打轉兒，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覺得這兩個人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奇怪。

  「姐姐，咱們什麼時候吃晚飯啊……我餓了……」蘇雲良打量了他們半天，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玩兒的，反而肚子開始咕嚕嚕直叫喚，他揉了揉肚子，眨著眼睛瞧著蘇雲輕，撒嬌道。

  蘇雲輕這才想起來為什麼要把蘇雲良叫過來，於是問了一句，「終於，你和奶奶是怎麼吃的？」

  「就是姐姐放在鍋里的那些，奶奶又熱了一下，然後就叫我吃飯了，我正跟阿陽叔叔家的富貴玩得開心呢……」他一說起玩兒就有勁兒了。

  「碗也是奶奶洗的？」蘇雲輕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追問道。

  蘇雲良一臉「不然你以為是誰洗的」的表情，無奈地點點頭，說道，「這不都是奶奶做的嗎？」

  蘇雲輕和秦驍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有些驚訝，不過旋即又都笑了出來，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呢，起碼能夠說明奶奶她已經在逐漸好轉了。

  秦驍也由衷地替她感到開心，桀然一笑，好像在說：你看，我都說了，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

  蘇雲輕聽到這裡也覺得全身都有力氣了，然後說道，「你去請奶奶到堂屋坐下，姐姐這就做飯，一會兒就好。」

  蘇雲良乖巧地點點頭，就跑去請奶奶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跑回來了，瞧著蘇雲輕又喊了一聲，「姐姐，我能去跟阿陽叔叔家的富貴再玩會兒嗎？」

  蘇雲輕正在做飯，頗有些無奈地沖他笑著搖了搖頭，「去吧去吧，可記得早些回來，不然回來晚了你就沒有飯吃了，可要餓肚子了……」

  「我記得了……」蘇雲良話沒說完，就跑得沒影了。

  蘇雲輕再去看時，那灶台旁的柱子邊，哪裡還有那顆調皮機靈的小腦袋。

  蘇雲輕在鍋里添了一些水，把淘好的米放了進去，然後就準備蒸一些玉米餑餑。他們家裡目前也就只有這些了，所以也全都放了進去。

  秦驍站在一旁，然後說道，「我來給你燒火吧。」其實他沒幹過這種活，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他連廚房都沒有進過的，又怎麼知道這火怎麼燒。

  不過看了蘇雲輕的動作，他也想要躍躍欲試，雖然不會，但是有樣學樣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只不過這燒火看起來容易，實際上還是可沒那麼容易，是以不過是添了兩把柴火，這整個灶房裡就濃煙滾滾了。

  兩個人嗆得眼睛都睜不開，蘇雲輕咳嗽著跑了出去，連秦驍還在裡頭，忙又沖了進去，將他拉了出來。

  秦驍只覺得雲霧翻騰中，有一雙纖長的手抓著他的胳膊，輕巧而有力，讓他有一絲的錯愕。

  在堂屋坐著的奶奶，看到外頭濃煙，也坐不住了，登時跑了出來，沒來由地喊了一句，「你這哪裡是燒火，你這是放火啊。」

  蘇雲輕和秦驍一同回頭看她那一張蒼老的臉上滿是擔憂，甚至還有一些氣急敗壞，好像就要衝過來給他們兩人一人一棍子似的。

  兩個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平日裡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奶奶竟然也知道訓斥他們了，這確實是好事呢。

  蘇雲輕忙回了一句，「奶奶，沒著火，也沒放火，就是柴火填得有點兒多，柴著不了，煙也就多了……一會兒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