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心驚膽戰

  「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沈洛凡留下一句話，便下了馬車，這句話在宋小棉聽來，倒更像是威脅。

  青梅，青嵐以及小燕，立即上馬車，仔細觀察宋小棉臉上的神色，不免越發擔憂起來。

  「娘娘，您沒事兒吧？」小燕忙道。

  宋小棉心中雖擔憂，卻仍舊努力調整個人心緒，淡淡說道：「沒事兒，繼續走吧。」

  可在場其他人都知道，國師和皇后娘娘一定談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不然國師下馬車的時候，也不會神色凜然，皇后娘娘的神色，也不會從之前的輕鬆，轉為現在的沉悶。

  一路上，馬車裡的氛圍，越發顯得十分詭異和沉重。

  待宋小棉來到宋府門前的時候，卻被外面熱鬧的喧囂聲給吵到了，挑開帘子往外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不是說家宴嗎？家宴的話，理應是宋府自己人聚在一起吃飯，可是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朝中大臣，幾乎都帶著家眷出席，馬車陸續在宋府來來往往，倒是鮮少有人注意到宋小棉的出現。

  因為每個人都是盛裝打扮，在朝廷當中，無論任何宴會，都是一次良好的處理人際關係，結交新的權臣的機會，所以每個人都不放過在宴會上展示自己，拉攏朝臣。

  這樣一比較，反而顯得宋小棉十分隨性，並且對此番家宴並不重視。

  青梅和青嵐也愣住了。

  「娘娘，這……這是家宴？會不會是宋公公報錯了日子？」青梅說出青嵐和小燕的心聲，一同將疑慮的目光望向宋小棉。

  這和家宴的場面也太不相匹配，難免會讓宋小棉等人產生錯覺，可是宋公公雖年紀大，但日子絕不會報錯，況且，有宋百川給宋小棉的書信為證，確實是今日參加家宴，不會有錯。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宋小棉被宋百川給騙了，今天的宴會只是一個頂著家宴的名頭，將朝臣全部給請來的宴會。

  宋百川一直都在門外招待，他的目光也一直都在人群之中搜索宋小棉的身影，一看到宋小棉挑開了馬車的車簾，立即揚高了聲音，：「微臣參見皇后娘娘。」緊跟著立即從府上的台階快步走下來，一陣風似的走到了宋小棉馬車近前。

  他這一系列的動作，以及故意揚高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在場之人的目光。

  眾人驚訝的發現，皇后娘娘來了？當然，眾人也只是怔愣了一瞬間，隨即他們反應過來，對呀，今天這個宴會名為家宴，皇后娘娘理所應該來啊。

  只不過，眾人的神情開始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眾所周知，宋府中人和皇后娘娘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樣，此番宋百川能夠把皇后娘娘給請來，今天必然少不了要看一場大戲。

  眾人心裡都隱隱充滿了期待。都是在權位上摸爬滾打的人，所以對於其他權臣之間的爾虞我詐，便分外感興趣，不論任何一方有損害，於他們來講，有利而無害，如此，他們便少了一個競爭權勢的對手。

  即便，損害的那一方是自己想要拉攏之人，朝臣那麼多，少一個，他們大不了改變策略，去拉攏其他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眾人也都紛紛前來給宋小棉請安。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他們的家眷也都紛紛的行禮，算是表達對皇后娘娘的敬重，可是這些女眷當中，沒有任何人在看向宋小棉的目光當中，是真誠的，真切的，帶有敬重之意的，反而臉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色，並且有意無意的上下打量宋小棉。

  「平身吧。」

  宋小棉雖心中不悅，怒火滔天，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她也不好對宋百川發泄，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由丫鬟攙扶，緩緩下了馬車。

  在宋百川的引導之下，宋小棉步入煉府。

  人雖然前行，可她耳朵卻十分敏感。

  只聽人群之中，有女眷在小聲議論，滿是對她的諷刺和挖苦。

  「早就聽聞皇后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只是，堂堂的皇后娘娘，竟是打扮得這般寒酸，與你我相比，都是一言難盡的感覺，可見，她在宮中過得也不怎麼樣嘛。」

  「對呀，都說皇上寵愛她，要真是寵愛，怎麼可能放著她一個人在宮中主持大局，皇上反而去御駕親征呢，想必皇上無法忍耐她了吧，寧可上戰場，也不想陪著她，哈哈……」那女人掩嘴輕笑起來，雖壓低聲音，可在一眾前行的人群眾，甚是扎耳。

  有人從這番話之中聽出了弦外之音，不免也跟著「咯咯」的笑起來。

  「姐姐說的是哪一方面，是說無法忍受她的女人魅力，還是無法忍受她那個呀？呵呵……」

  旁人有聽的出來蹊蹺的，跟著說道：「都說女人漂亮，欲望極高，不知道這皇后娘娘是不是這樣。」

  她這一點破，其他人更是跟著嘻嘻笑起來。

  宋小棉一聽，真恨不得停住腳步，將那些三八的女人給臭罵一頓，可是手撫著自己的肚子，她又不斷告誡自己，一定要沉著應對，冷靜處理，萬萬不可動氣，不然只能傷己，傷孩子，實在不值得。

  不過都是一些小角色罷了，宋小棉有信心能夠對付她們，況且，在娘家，她和宋家之人再怎麼不和，也是她的娘家，那就是她的地盤，這些人要是想在她娘家侮辱她，那就找錯對象了，也不看看她們面對的敵人是什麼階層，什麼位置的，簡直自討苦吃！

  無可厚非的，宋小棉自然坐在首位，宋百川則要坐在側位，當著眾人的面兒，這算是對宋小棉極大的尊重。

  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家宴，其實沒有這麼多的禮節的，可誰讓宋百川把場面搞得這麼大，所以尊卑有序，還是要按照身份來分座位。

  當然，當著眾人的面兒，宋百川對宋小棉那是極度的尊重和友好，充分的顯示出他身為一個娘家父親該有的慈祥。

  可無論他再怎麼偽裝，宋小棉對他的示好，都沒有絲毫的感覺和感動，反而只覺得噁心。

  尤其是見到那些朝臣諂媚的稱讚宋百川對宋小棉的細心體貼，稱讚宋家對宋小棉的擁護和支持，越發讓宋小棉覺得煩躁。

  這些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氣，這哪是什麼宴會呀？分明就是一窩耗子，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在這互相奉承。

  待眾人都落座安定之後，宋錦才姍姍來遲。

  她明明就在府內，偏偏要等眾人都落座，一切都陷入安靜，安置妥當之後，她才登場，分明就是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從而讓大家忽略宋小棉的存在，在不知不知覺中，將連雲換認定為此次宴會的主角。

  奸詐詭異，即便被廢也依舊如此陰險，時刻都忘不了算計。

  宋錦的肚子也已經微微隆起，和宋小棉不相上下，兩人對視一眼，宋錦緩緩的給宋小棉行禮，宋小棉淡淡的回道：「平身。」

  然後，兩人並未交流太多，宋錦便坐在了宋百川的旁邊，距離宋小棉也並不遠，只是隔了宋百川和雲氏。

  眾人見此番情景，更是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前皇后和現任皇后相見，還真是尷尬啊。」

  「何止是尷尬呀，你沒看皇后娘娘的臉色都不對勁兒了嗎，擺明了不想見到前皇后。」

  如此，便有人提到了宋錦腹中的孩子。

  「她還懷著皇上的龍種，生下孩子之後，該如何安置，是回歸皇家宗譜，還是從此之後，只當平民百姓？」這也是眾人都好奇的一件事兒，只不過，誰都不敢當宋小棉的面兒提出來。

  「那當然是回歸皇家宗譜了，這樣一來，等皇后娘娘生下龍嗣之後，是要和前皇后的龍嗣公平競爭太子之位呀。」

  「好傢夥，這真是一齣好戲呀，看來現在誰做在皇后之位上並不能斷定成敗，真正的輸贏，還要看日後她們生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即便都是皇子，又要看誰的皇子能夠成為最後的太子，到那時，才算是分出了勝負吧。」

  他們當然要好生關注了，免得抱錯了大腿，影響了個人前途，以及家族的前途。

  所謂的宴會，來來回回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形式，彈琴的，跳舞的，表演雜技的，互相之間說一些奉承的話，一起舉杯，恭賀一些有的沒的，僅此而已。

  無聊又枯燥，十分沒有新意。

  宋小棉避免去和宋錦以及沈洛凡對視，這兩個人是她最為忌諱，也最不想面對的，前者是卑鄙之徒，狠辣之人，宋小棉對她早已不抱任何悔改的希望，至於後者，之前在途中他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至今還讓宋小棉心驚膽戰。

  她不知道沈洛凡究竟已經進行到了哪一步，才有底氣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甚至帶有威脅的意味，她現在一門心思想的便是，如何能夠瓦解沈洛凡的勢力，還有他所結交的那些權臣。

  如果他手中軍隊已經足夠攻破京城，那即便他沒有朝中大臣的支持和擁護，他也一樣能夠篡權奪位。

  所以宋小棉一直都在擔心，林墨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回京城，平息沈洛凡想要篡權的想法和念頭，她只有通過自己的力量，讓這些人徹底滅掉篡權的想法。

  可是，又有什麼樣的辦法，才能鞏固權勢呢？宋小棉一直在苦惱。

  「皇后娘娘，民女敬娘娘一杯。」

  正在宋小棉思考之時，宋錦忽然開口了。她一開口，在場之人，無論之前多麼喧鬧，也忽然之間都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宋錦和宋小棉之間的互動。

  眾人彼此之間遞了一個眼神，大有一種看好戲的期待。

  宋小棉並不意外宋錦的主動搭訕，宋家請她來參加宴會，不就為了找茬兒生事嗎？

  她等了這么半天，宋家終於有人開口了。

  宋百川一直同其他的臣子推杯換盞，你來我往的互相吹捧，到底還是宋錦先開了一個頭。

  宋小棉嘴角上揚，執起酒杯，裡面裝的是果酒，並且在喝之前，宋小棉已經讓青梅，青嵐檢查過，酒杯中沒有異樣。

  她對宋錦舉了舉，然後一飲而盡，宋錦卻是笑笑，並未喝，只是在看宋小棉喝完之後，開口說：「皇后娘娘真是好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