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積怨很久

  「皇后娘娘，她胡說，分明是她想要將湯藥強行灌入臣妾的口中，臣妾不過是稍稍推了一把，誰知道那丫頭沒有拿穩湯藥，摔了在地，然後，夢嬪便污衊臣妾。」

  「那你說，是不是你衝上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夢嬪一聲質問，說的廖婕妤啞口無言了。

  這個倒是事實，而且，其中緣由也很複雜，她總不能說，夢嬪要與她了斷姐妹情誼，並且道明了自己是利用她，然後自己氣急敗壞對人家動手這些話吧。

  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半斤對八兩，宋小棉一早就知道。

  此番兩人會掐起來，倒是出乎宋小棉意料之外，可見，兩人對彼此的容忍度，終於達到極限了，這才造就了今天的悲劇。

  至於誰對誰錯，倒不一定有論斷，彼此互相利用的兩人，又有什麼對錯可談，恩怨和不滿，並非是一朝一夕形成，顯然積怨很久，只是今兒才爆發罷了。

  宋小棉用手撫額，一臉為難的表情：「你們兩個都說自己是無辜的，錯的是對方，那本宮究竟該相信誰？」

  「相信臣妾，臣妾說的一定都是真的，在場的這些下人都可以作證。」

  夢嬪急忙說道。

  廖婕妤也不甘示弱：「在場的都是夢嬪宮裡的人，當然會向著她說話，臣妾的下人也可以給臣妾作證，臣妾說的句句屬實。」

  廖婕妤和夢嬪怒目而視，誰都不讓誰。

  倒是夢嬪現在的表現，讓宋小棉有些不解，現在的她，和宋小棉印象當中，那個腹黑有心機，總是躲在人群之後，利用他人愚昧和衝動，來達成目的的印象完全不同，出乎她意料之外。

  這件事兒，太蹊蹺了，夢嬪既然能忍廖婕妤這麼久，為何獨獨這一次，選擇向廖婕妤下手，想要借自己之手除掉廖婕妤？

  「你們兩個，各自回宮殿呆著，沒有本宮的應允，誰都不能踏出居所半步，待本宮查清楚之後，再做定奪。」

  夢嬪和廖婕妤還想說什麼，宋小棉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既然都說要還你們一個公道，本宮自然不會失言，怎麼，你們不信任本宮？」

  「不不，臣妾相信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慧眼識珠，一定不會冤枉無辜之人。」

  夢嬪說好話很會逮住機會，這一點她比廖婕妤要強，至少在拉攏人心方面，夢嬪是一個老手。

  廖婕妤聽夢嬪這樣說，她也連忙急急忙忙說道：「臣妾也相信皇后娘娘。」

  「既然相信，還不聽令？」宋小棉臉色嚴肅，一副沒工夫陪你們胡鬧的樣子，著實讓夢嬪和廖婕妤心中都不服氣。

  夢嬪是因為急於想要剷除廖婕妤，擺脫廖婕妤的糾纏，這樣，她才好尋找下一個利用目標，並且，剷除廖婕妤這件事情，她也能夠利用，用來對付宋小棉。

  「皇后娘娘會用幾日來調查此事？」夢嬪一開口，便給宋小棉限定時期，這是逼著宋小棉加緊行動啊。

  宋小棉一聽，越發覺得此事有趣了。

  夢嬪啊夢嬪，你往日的心機都哪裡去了，現在這麼著急的欲要剷除廖婕妤，又想給我限定時期，讓我如何不懷疑你的動機？

  「十天之內，本宮自會給你們答覆。」

  宋小棉這話一說完，很明顯夢嬪臉上閃過不滿，廖婕妤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不斷拿著怨恨的目光看向夢嬪。

  「怎麼，本宮都已經允諾了，你們還不走？」宋小棉不覺提高了聲音。

  廖婕妤緩緩起身：「臣妾告退。」然後恨恨的剮了夢嬪一眼，冷哼一聲離開，丫鬟想要給她披上披風，都被廖婕妤氣憤的打掉了，那丫鬟忙撿起來，跟上，一邊還拿披風一個勁兒的往廖婕妤的身上披，生怕廖婕妤生病。

  這大冬天的，荷塘的水冰涼徹骨，夢嬪一上岸就被丫鬟用好幾件披風給包裹起來，廖婕妤心裡火氣大，自顧不暇，只是想著能討公道，洗刷冤屈。

  宋小棉看向被丫鬟扶起來的夢嬪：「你不相信本宮？」

  夢嬪皮笑肉不笑，身上還打著冷顫：「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十天太長，誰知道這期中，廖婕妤又會耍什麼手段，臣妾可不想命喪後宮，落得個不清不白的下場。」

  夢嬪這話，反而有些埋怨宋小棉破案速度的架勢了。

  「那你說。」宋小棉將問題丟給夢嬪。

  「臣妾不敢，皇后娘娘自有主張，臣妾怎敢妄斷。」夢嬪嘴上這樣說，可那自從廖婕妤走後，便頭不低，神色淡然，甚至有幾分篤定而又自信的樣子，卻是讓宋小棉身邊的小燕都覺得吃驚。

  「那本宮偏要你說呢？」宋小棉挑眉。

  夢嬪撩眼和宋小棉對視，一字一頓：「那臣妾只好斗膽提一提建議，至於是否採納，自然還是要看皇后娘娘的斷案能力了。」

  好嘛，這個夢嬪還真是會說話啊，她用宋小棉查出真相的時長長短，來斷定宋小棉的能力，這擺明了是在激宋小棉。

  若是宋小棉是一個好面子，而又好強之人，定然會中了夢嬪的圈套，不過可惜了，換做以前，她可能會入圈套，可是現在，她不會。

  宋小棉沒開口，只是微微點頭。

  「三天，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可以？」

  不知為何，夢嬪這話一出口，語氣中竟是帶著幾分的挑釁意味，就連小燕，和一旁的青梅，青嵐都覺察出來了。

  宋小棉沒說話，似是陷入了沉思。

  夢嬪見她不開口：「要不然五天，這個案件本就沒有那麼難，後宮之中，這樣的案件已經算是很小了，好在臣妾無礙，否則，廖婕妤可就慘了，不過，她害的臣妾落入水中，還蓄意謀殺，這些皇后娘娘可都不能夠輕饒了她。」

  夢嬪不斷地在給宋小棉灌輸廖婕妤是兇手的訊息，其實如果事實如此，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宋小棉重複。

  可反觀現在，廖婕妤沒有一味的辯駁，反而是往日最為淡定的夢嬪不斷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還和宋小棉討價還價。

  實在可疑。

  宋小棉不緊不慢：「夢嬪這是在質疑本宮的能力了？既然你是無辜的，那麼晚幾天昭雪，又有什麼損失？」

  夢嬪被宋小棉問的一愣，支支吾吾：「清白重要，畢竟，誰都不想成為他人指點的對象。」

  「你這個理由，太過勉強，本宮既然禁足你們，便也免去了他人對你們的指指點點，趁著這十天，好好調養身子，女人入了涼水，可不能小覷。」

  夢嬪皺眉，顯然對宋小棉的回答不滿：「皇后仍舊要十天才能斷案件？」

  宋小棉十分坦然：「你有什麼問題？」那盯著夢嬪的目光中，帶著審視。

  夢嬪生怕被宋小棉看出什麼，忙低下頭，垂下眼帘：「臣妾聽從皇后娘娘安排，相信娘娘一定能給臣妾一個公道。」

  到底還是心虛了，不敢直視宋小棉的眼睛。

  宋小棉起身欲要走，剛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轉身看著夢嬪：「本宮給你的湯藥，你也沒喝吧？」

  夢嬪心裡「咯噔」一聲：「臣妾正打算喝，不過被廖婕妤的出現給打斷了，之後，就發生了剛才的事情。」

  宋小棉莞爾一笑：「那可要記得喝啊，不要辜負了本宮一番好心。」

  看見宋小棉的笑，夢嬪愣是被驚出一身冷汗，扯動嘴角，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就那麼愣愣的，眼睜睜地看著宋小棉離開。

  「阿嚏——」

  夢嬪一個噴嚏，回過神兒，菊兒忙帶著夢嬪返回房間之內，屋內又加了兩個火爐，並且命人拎來熱水，忙給夢嬪泡熱水澡。

  宋小棉在小燕，青梅，青嵐的陪同之下，走出翠雨居，返回延禧宮。

  途中，宋小棉對青梅，青嵐說道：「你們兩個，把當時在場的宮人，悄悄的審問一番，切記，不可讓宮人將此事告訴廖婕妤和夢嬪。」

  兩人答應著，便去著手辦理。

  這兩個人辦事效率高，跟在林墨然身邊多年，手法乾脆利落，詢問人也自有一套，即便不嚴刑逼供，也能從對方嘴中套出想要的訊息，所以，暫不論武功，辦事這方面，宋小棉十分放心。

  宋小棉伸了個懶腰，不由得感慨：「這一夜，還真是累呀！」

  小燕急忙說道：「娘娘，回宮之後，奴婢給您好好的按摩吧。久坐，又加上走了這麼遠的路，身子哪裡吃得消。」

  宋小棉笑了：「別人不知道本宮，你還不知道，本宮哪像那些嬌貴的千金，無論早晚，本宮可都是有鍛鍊身體，強健體魄的，況且本宮身懷武功，不過是懷孕而已，沒那麼嬌貴，這點勞累還是能承受得住的。」

  小燕放棄辯駁，反正她也說不過主子。

  「奴婢只是擔心娘娘，自皇上出征之後，這才幾天呀，後宮接二連三發生意外，混亂不已，明日娘娘還要垂簾聽政。前有朝廷政事，紛亂討擾身心，後有後宮雜事，讓娘娘煩躁不已，奴婢生怕，娘娘終有一天，會心力交瘁的。」

  小燕的擔心不無道理，對於這一點，宋小棉實則也想過。

  的確，她需要一個幫手來給她解決和分擔一部分重擔，她自問能夠解決好後宮，這些婆婆媽媽的女人之間的鬥爭，可對於前朝的政事，她了解的不多，著實需要一個得力之人。

  可是滿朝文武，又有誰，能夠在沒有野心和私心的情況之下，幫助她呢？

  回到延禧宮，宋公公等候在宮殿的門口，像是有事情要稟報。

  宋小棉一看到宋公公，腦中靈光一閃，對呀，這不是有現成的嗎？只怕沒有誰，比宋公公聽了更多年的朝政吧。

  皇上往日是如何處理朝政的，宋公公耳濡目染，至少總比自己強。

  想到這兒，宋小棉臉上露出了笑容，宋公公都還沒開口，她便開口道：「宋公公，本宮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宋公公會心一笑：「娘娘請講，但凡老奴能夠幫得上的，一定義不容辭。」

  「這件事情啊，還就非你不可了。」

  不過在她開口說幫政之前，不由得反問：「這麼晚了，你找本宮有什麼事兒？」

  宋公公忽然面色有些沉重，嘆口氣：「娘娘，王美人……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