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格格不入

  「不用買菜，走吧。」沈洛凡拍了拍寧浩然的肩膀。

  就在那一瞬間，寧浩然有一股錯覺，他覺得是表哥在拍他，以前表哥也總喜歡這樣做，拍完後，還會撫一下他的頭，總把他當孩子般對待。

  沈洛凡的手剛剛落到他的頭上，頓時像觸電似的抽回來，他這是在幹什麼？是想要讓浩然認出他來嗎？

  剛剛控制不住對浩然的保護欲，他脫口而出邀請他到周府去，他像是被魔症了，完全就把控不住。

  寧浩然期待著那熟悉的氣息，可當沈洛凡停止了動作時，他的心失落極了，他終究不是表哥，取代不了表哥給予他特殊的感覺。

  「那走吧。」

  宋小棉悻悻然道，沈洛凡真讓人失望！

  她在前面牽著馬，走著覺得累，她乾脆爬到甲板上面，坐著舒服。

  沈洛凡與寧浩然見狀，也一塊上去。

  宋小棉聽著他們倆在自己身邊談天說地，仿佛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摯友，她忍不住翻白眼，沈洛凡何時那麼舌臊？

  「我是來找我表哥的，表哥已經失蹤了五年，所有人都說他死了，他們家還給表哥列了靈位，可我爹和我始終堅信，表哥還活著，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接他回家。」寧浩然對沈洛凡打開了話匣子，他像是一個悶了很久很久的葫蘆，一但讓人擰開了瓶蓋，就再也控制不住。

  「哦，為什麼覺得他沒死？」

  沈洛凡有些動容，他聽見寧浩然那深深的低訴時，內心起了波浪。

  「就是一種感覺吧，爹說了，表哥命格不同於常人，他不會英年早逝的，爹一直托人四處找尋，一但有表哥的蛛絲馬跡便奔赴前去，可惜五年過去了，表哥一直沒有找著，唉。」

  寧浩然掩住臉，他這是第一次出來，爹說表哥肯定就在這一帶，看來他要兩手空空而歸。

  「為什麼有人覺得他死了，你們卻覺得他沒死？別人又是如何認定他死了的？」宋小棉好奇，她總算是知道寧浩然的執著了。

  「有人發現了表哥的屍體，送到了家裡。」寧浩然回想起那屍體，他覺得一點也不像是他熟悉的表哥，他當時便指出了自己的疑惑之處，可惜沒人相信他的話，總說他一個孩子懂什麼？

  他們哪知道，他與表哥情同手足。

  「屍體？若是死了很久才發現的屍體，屍體變質了，怎麼能百分百肯定是你表哥？所以，你和你爹是對的。」

  宋小棉見沈洛凡沉默，便與寧浩然搭上了話。

  「是表哥失蹤了十天後發現的，那具屍體就在表哥家裡的池塘發現的，屍體已經腐爛了。」

  「噗，隨隨便便一具屍體就能證明是你表哥？他家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哪能這麼馬虎，要是換成辦案的，不知道得有多少冤案。」

  宋小棉只是發表自己的見解，可在沈洛凡聽來，她的話不無道理，若是那些人真的想要尋他，又豈會尋不著？

  「我表哥，他是被人陷害暗殺死的，他，他在死之前，受了極刑，所以他死的時候屍體變了樣也在所難免。」寧浩然說完，頭伏在膝蓋上，那一段灰暗的往事，是他們所有人心底的痛。

  「暗殺？他死前受了刑？聽起來好複雜啊，你表哥家境怎樣？要是窮苦人家，被冤枉了也無處申冤，可若是富貴之家，哪裡能枉死？這位兄弟，我看你穿著不凡，想必你表哥家裡也不俗吧？」

  宋小棉越聽越覺得事情有諸多的漏洞，是寧浩然沒說得清楚，還是故意隱瞞？

  沈洛凡的目光落在宋小棉的背影上，能說出這一翻話的，定不是村姑宋小棉，她到底是誰？

  「一言難盡啊，只有找到表哥，才能解開所有的謎團，要不然光憑我爹一個人的能力，哪能替表哥翻得了數模？」寧浩然再次抬眸，只覺得耳邊有一陣微笑風掠過，涼涼的，很舒服。

  「希望你早日找到表哥，我得勸你一句，別隨隨便便相信陌生人。」沈洛凡語重心長地道，浩然還是太年輕了，他們才剛剛見面，他便將所有的事情抖了出來，怕別人不知道他出來的目的？

  宋小棉轉身，狠狠地剜了沈洛凡一眼，他的話雖不假，可別總往她的頭上潑冷水，他難道提醒寧浩然，得堤防著她嗎？

  「嗯，我相信你，你給我的感覺，就跟我的表哥一樣，我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表哥就在我的附近。」寧浩然咯咯地笑了，他笑起來很燦爛，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然而此時，卻帶著一抹苦澀在裡面，令人疼痛不已。

  「我也祝你早日找到表哥，沈大哥，你說，他表哥會不會就在縣城啊？」宋小棉突然間挑釁地看向沈洛凡，她也感覺寧浩然的表哥就在身邊，沈洛凡是個悶葫蘆，還不愛管閒事，他卻主動邀請寧浩然前往周府，就這一奇怪的舉動，她對他的真實背景產生了懷疑。

  「不清楚。」

  沈洛凡黑眸轉動著，宋小棉她是故意這麼問，她是察覺了什麼嗎？

  「對了，一會我可以畫一張表哥的畫像給你們，如果你們遇見了，可以幫我轉告他一聲，我在找他，我一定會重重酬謝的。」寧浩然想起掌柜的提議，覺得還是可行的。

  「你不是說，五年前已經死，若真活著，過去了五年，模樣肯定變化許多，你的畫像，起不了多大作用。」

  宋小棉一語戳破了寧浩然的希望。

  「我，說不定表哥五年來沒有變化呢？」寧浩然也偈是在安慰自己。

  「不可能，你以為是妖怪啊，過去了五年一點變化也沒有。」宋小棉真的是毒舌，不給寧浩然任何的希望。

  沈洛凡看宋小棉與寧浩然繼續往下說，他撇開了臉看向別處，他的事情本不該讓浩然這麼操心，他得想個辦法讓他與他爹死心。

  「快一點，趕緊的，要再找不到宋小棉，大人就得革我的職了！」

  前方，傳來宋捕頭的聲音，他的身邊跟著十幾名帶刀衙役，個個都一臉的疲倦之意，雖有怨言，卻不敢發聲，頭被革職，他們也落不下好。

  宋小棉趕著馬，不慌不忙地走，便是沈洛凡也從容不迫，他的臉上已經做了喬裝，即便遇見宋捕頭也不擔心被他認出來。

  宋捕頭心情糟糕透了，看到宋小棉他們坐在馬車上面十分的愜意，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吆喝道：「你們給我停下來。」

  宋小棉便把馬喝停，一臉淡漠地看向宋捕頭，她那天沒讓他斷子絕孫嗎，竟然這麼快又出來蹦噠了。

  「你們是哪家的，我怎麼沒見過！報上名來。」宋捕頭看到寧浩然一翩翩少年郎，穿著又是如此的華貴，卻與沈洛凡與宋小棉這兩寒酸的人在一起，他覺得格格不入。

  寧浩然剛剛要站起來回話，宋小棉猛然間朝他瞪過來，示意他稍安勿躁。

  沈洛凡見宋小棉有主張，便靜觀其變，倘若她應付不了，他再出面，也趁此考驗她的應變能力。

  宋小棉臉上揚著笑，朝宋捕頭揖了揖手，聲音變了腔調道：「官差大哥，小人是從外地初到貴寶地，剛剛要離開。」

  「外地來的？外地來的也給我報上名來，若不然，我把你們帶回衙門審問，看你們是否來搗亂的。」宋捕頭有氣無處撒，正愁著臉。

  「小人是趕馬車的，姓盧，全名盧三，後面坐著的兩位是我家主子，姓寧，遠道而來，還望官差網開一面行個方便。」

  宋小棉說話大方得體，既沒有得罪宋捕頭，也沒有暴露了寧浩然他們的身份，她自認是沒有露出破綻來。

  「現在全城戒備，外地來的更加要到衙門報到登記，走，隨我回衙門去。」宋捕頭給自己找活路，沒事也得找事，宋小棉他們正好撞上，他乾脆就領回去，大人有事情忙就暫且忘了宋小棉一事。

  「主人，那？」宋小棉轉身看向沈洛凡他，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個意思來。

  沈洛凡不慌不忙，反而看向寧浩然，想必他到了衙門把身份一亮，宋英傑也不敢怠慢，只怕要急著巴結他，便道：「行，我們隨官差大人走一趟便是。」

  寧浩然一頭霧水，看到宋捕頭那麼囂張，他想要聲張，接到沈洛凡的眼神，仿佛在說，稍安勿躁，他才淡定下來。

  趕著馬車，與宋捕頭他們抵達了衙門。

  宋英傑正準備回家，看到他們一行人，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寧浩然的身上，看到他那一身華貴的衣裳，他的眼神變得犀利不已。

  「啟稟大人，這幾位是外地來的，屬下看他們行為可疑，特帶回衙門聽大人發落。」宋捕頭為了滋事，可就添油加醋說了。

  宋小棉皺起額頭，他說他們行為可疑？這個滿腦肥腸的宋捕頭，真是讓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