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判若兩人

  「沈公子在屋裡，你自己進去吧。」周伯止住了腳步，示意宋小棉自己進去。

  宋小棉朝他頷首，便進去了。

  周府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這書房裡擺滿了滿目琳琅的書，她看得眼花繚亂，不過掛在案桌後面那一副山水畫她看著很喜歡，簡單不失明了，安逸又透著一份淡雅的幸福感，畫中的一男一女，女的在練劍，女的在彈琴，好一對恩愛的神仙眷侶。

  就是此畫是誰所作？

  「沈大哥，聽說你找我？」她最後才把注意力放回到沈洛凡身上，他看上去很是悠哉。

  「你先將昨天野豬的錢給我。」沈洛凡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瞧。

  「啊？好。」

  宋小棉沒想到他見面就提錢的事情，也罷，該給他的一分也不能少，反正她昨天已經算好，從口袋裡掏出那些零零碎碎的銅錢，她小心翼翼地數著，擔心自己不小心數錯了，最後，扣掉他吃粉的時候她代付的一文錢，該給的，她是一文不少的給了他。

  「你不是沒念過書嗎？你是如何識數的？」沈洛凡接過錢的時候，帶著挑釁地問。

  「誰說一定要念過書才懂得算數的？你沒聽過一句話，無師自通嗎，我宋小棉就是那種天賜過人的人。」她毫不吝嗇地誇讚自己，想著她怎麼著也是混了個大學本科一流學校的人，哪能讓他看扁了。

  「是嗎？你言下之意，你還識字？」沈洛凡的眼睛閃爍過一抹光亮，像是發現了寶藏般。

  「識得幾個大字，不多，你可別忘了，宋天明是讀書人，我們宋家很多書，雖然他不給我碰，我偷偷地藏了兩三本他的書，天天看著那些字，也就認得了。」宋小棉瞎說一通，反正敷衍過去便成。

  「是嗎？宋天明與你關係很好？他發現書不見了不把你打死？那宋小穗也不會放過你吧。」沈洛凡戳破她的謊言，看她還要如何的自圓其說。

  「呵呵，不放過我嗎？那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宋小棉同樣是暗戳戳地挑釁他，感覺在說廢話的人是他。

  「你難道不是死而復生了？」沈洛凡目光灼灼，仿佛要看透她的內心般。

  「我當然是死而復生了，只是不知道沈大哥為何要這般的試探我，難道你也像別人那樣以為我被鬼魂附身了？」宋小棉譏諷道，人人都怕鬼，可若是平日不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

  「你要真是鬼，也是一隻狡猾的鬼，你若是想留在周府做丫環也行，沒有工錢，可保管你吃住，不出周府的門，也可保你周全。」

  沈洛凡見她一嘴利齒，若是再辯下去，只怕自己占不了上風，便想要趕緊結束話題。

  「翠玲想留下來，我不留。不過我也醜話說在前面，若是你們誰膽敢欺負她，待我知道的話我定饒恕不了他。」她也識趣的沒有再提及身世一事，沈洛凡表面看上去有點憨憨的，可他在人後卻是非常的狡黠的，她若不當心點，就有可能被他看通透。

  她不想像個光，裸著的物體，讓人盯著評頭論足。

  「你若是不留下來，只怕周兄不願意收留翠玲，你自己看著辦。」沈洛凡與她多說了些話，只是那一股疏離感猶在。

  「要不然，你幫忙跟周大哥說說，讓翠玲在周府呆幾日，待你回宋家村的時候，把翠玲帶回去？」她殷盼地道，現在翠玲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即便她再怎樣使自己生氣，終究是妹妹。

  「不行。」沈洛凡想也不想便拒絕。

  「為什麼？翠玲其實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她可以替你洗衣做飯，把你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這免費的奴婢不要，你真是呆瓜。」宋小棉忍不住呵斥，沒見過有人這麼傻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現在把她交給我，等他日她若有個三長兩短，就衝著你這精明的勁，不得把我們坑死，宋小棉，你的算盤太細了。」

  「我……」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想，可若真的是那樣的結局，她當真是要跟他們拼命。

  沈洛凡分析得如此透徹，他不願意接納翠玲也是在情理當中。

  可她糾結了這麼久還沒把翠玲的事情解決，她內心也焦灼不已。

  沈洛凡見她無話可說，好整以暇地睥睨著她，她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像是感受到他不懷好意的注視，她猛然抬眸，撞上他的眸子，她倔強地抿著唇瓣，沒有低聲下氣地求他。

  可當她再次看到那幅畫時，她緊繃著的神情慢慢地鬆懈下來，一雙明亮的大眼再次被深深地吸引住，情不自禁地往畫前走去。

  沈洛凡見她這副模樣，心下一喜，這是他閒暇之時所作，而周斌非要把它掛起來，久而久之，他也沒有在意。

  「這畫是誰作的？」宋小棉喃喃自語。

  「你有何高見？」沈洛凡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又有些害怕她覺得此畫不好，竟然生出了忐忑不安的情緒來。

  「不錯，我很喜歡，想著要是主人家不喜歡，可以把它送給我啊。不知道周大哥所畫還是別人贈予呢。」她想著拿到空間裡掛在木屋裡，自己進去的時候看到便能想像到這是自己嚮往的生活。

  「你說說你喜歡它哪個地方？」沈洛凡懸著的心可是沉了下來，她竟然會喜歡？

  「我就是喜歡，為什麼要告訴你？又不是你畫的，我說出來你也感覺不到這畫中之意。」宋小棉陡然間神色一變，對他不客氣地道。

  沈洛凡面色一凝，她這翻臉就跟翻書似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哦，這畫是周兄珍藏的，他恐怕不會送人。」見她不願意說出理由，沈洛凡也不願意把畫送她了。

  「不知道他是否認識此畫之人，若是認識，我去找人替我畫一幅也行。」宋小棉還是想著要給空間裡增添磚瓦。

  「你若是拜託我，或許我能幫忙。」沈洛凡傲慢地道，想要看看她是否能發自真心。

  「你？算了吧，你這麼坑我，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幫我，你要沒別的事情，我走了。」她聲音冰冷如霜，跟剛剛判若兩人。

  「這幾日莫要離開周府。」沈洛凡語重心長地叮囑，一直想要甩掉她們，可每次見到她的時候，他的內心又發生異常的變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久一些，看看她還能怎樣折騰。

  「哦，那你呢？」宋小棉反問。

  「我出入自由，回宋家村也不怕。」他一人乃可應付所有人。

  「為免引禍上身，你也不要回去吧。」她盯著他，變得比較關心。

  沈洛凡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的事情素來不讓別人影響，我行我素慣了，聽見她此言，他仍然是淡然對待。

  宋小棉便退了出去。

  與沈洛凡這一談話，她一點收穫也沒有，她還是去廚房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再說吧，要不然一會要幫忙弄午飯她哪來的力氣。

  周伯正在院子裡拔草，見她大步邁來，風風火火的樣子，完全沒有個姑娘家的模樣，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周伯，我想吃點粥，廚房裡還有嗎？」

  宋小棉快靠近周伯時，歡快地問，似乎不受剛剛沈洛凡的話所影響。

  「留有一碗給你，你吃完後，把碗也涮一涮。」周伯說話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他的感情。

  「好，我吃完把米也下了，對了，中午的菜買了嗎？還是，從後院那摘些？」宋小棉停下腳步，很是慎重地問。

  「這些不用你操心，你下米就行。」周伯不願意與她多談呢。

  「好。」

  既然他不願意多說，她不問就是。

  她去喝粥的當下，周伯站起來往後院走去。

  後院裡看上去全是菜，可是在盡頭的一角，有兩間比較簡陋的屋子，在裡面有八個人正在睡覺。

  周伯一來，他們即便是睡著也很快就醒來。

  對他非常恭敬地道：「周管家好。」

  「你們可要注意，我收到消息最近可能有京城的人來縣城，若是發現是蛛絲馬跡立即向我稟報，還有，留意爺帶回來的倆姑娘，不要讓她們傷害到爺。」周伯沉聲吩咐，他一直深藏不露，便是不想引起外人的注意，而這後院裡的這些暗衛，是他替爺培養起來的，五年的時間，他們已經成為絕對的高手。

  「周管家，我們一定會注意的。」暗衛們異口同聲地回答，他們被訓練之初，周管家已經說明要他們保護爺的安危。

  而他們等於是賣身給了周管家，周管家物色他們時，把他們從各個不同的地方找來，並且付了一筆昂貴的賣身錢給他們的父母，日後他們的生死，與他們的原生家庭無關，往生餘生，只是臣服於爺，為保護爺即便付出性命也無怨無悔。

  「爺這幾天可能住在周府，你們可要注意，不要出現在爺的跟前影響了他的正常作息，若是不小心被宋家姐妹發現，也不要慌張，就說是我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