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翻地覆

  沈洛凡如她所願鬆開了她，獨自走向屋裡，徒留姐妹二人於空蕩的院子中。

  星空繁星點綴著大地，一輪明月高懸夜空，照亮了地上。

  宋翠玲一直震撼著，她無法想像，姐姐是如今認識了沈洛凡的？

  沈大哥與他們素來沒有交集，且宋家村裡的人對他同要間不聞不問的，莫不是鄙視外姓人。

  「哎喲，我的腳，我的手好痛。」宋翠玲突然間發出難受的聲音，接著，她的身體緩緩的蹲到地上，雙手抱著頭顱。

  宋小棉這才徹底的反應過來，她剛剛竟然走神了？

  「翠玲，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呀？」彎下身，她伸手撫上妹妹的頭顱，想必是在宋家受虐待了吧。

  宋翠玲痛苦難耐的低叫：「我好痛，我渾身都好痛，姐姐，我該怎麼辦啊？」

  「渾身都痛？是不是被人打了？他們打你了嗎？快，進屋裡，姐姐看看。」她焦灼萬分，伸手便要把宋翠玲拉扯起來。

  「是，他們毆打我，我哪都痛，姐姐，你要是再不來救我，我就要被他們打死了，姐姐，我好怕。」宋翠玲兩眼惶恐不安，緊緊地瞅著她，姐姐是她的救世主，沒有姐姐，她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快，咱們先進屋再說。」宋小棉攙扶起她，往裡面走去。

  沈洛凡將屋內的燈點亮，她們姐妹倆方才邁進去便被他喝止住：「站住。」

  宋小棉抬眸瞥向他，感受到他眼神里的寒意，她怔愣住，他難道就要攆她們離開？

  宋翠玲卻是不識時務的歡聲叫道：「沈大哥，我是翠玲，謝謝你救了我。」

  「宋小棉，趕緊離開我家。」

  沈洛凡無比冷漠，目光中更是透著疏離。

  宋小棉往外面瞅了瞅，又低頭看了眼妹妹，她懇求：「沈大哥，我們倆明天一早再離開行嗎？」

  外面夜黑風高，她們倆個女孩家出去定然是不安全的，且翠玲說渾身是傷，她不想讓她奔波勞碌。

  「宋小棉，別拿自己的話不當回事。」她應允過，只要救了人，連夜離開宋家村。

  「姐姐，怎麼辦，我怕。」宋翠玲見沈洛凡不理會自己，又楚楚可憐的看向宋小棉，嬌小玲瓏的她十分的惹人疼惜。

  臉上的五指山更是明顯，看來真如她所言，在她離開之後，宋家那些人對她動了手。

  宋小棉緊咬著下唇，正在想著辦法，她確實說過，連夜離開宋家村，只量情勢所逼，她此行一去，誰知道前面凶多吉少，最為重要的是，她姐妹倆身無分文，即便是到了縣城，只怕被衙役們發現，也會很快被追捕。

  沈洛凡見宋小棉在糾結，他的幽深的黑眸往外瞥了瞥，雖然是晚上，月光卻分外的妖嬈，走路自是不成問題。

  「沈大哥，我，我先幫我妹妹檢查下傷口，等替她上點藥再離開行嗎？」宋小棉想著目前得以妹妹為重，希望沈大哥看在翠玲受傷的份上，能通融一下。

  「你有藥？縣城的藥鋪有。」沈洛凡是無情無義的，在他看來，沒有必要再留下她們倆，給自己徒增麻煩。

  宋小棉的額頭悄悄的蹙了起來，沈洛凡是不願意讓她們再呆下去，她厚著臉皮，豈不也是令人厭惡嗎？

  人不能言而無信，她自己信口開河在前，不能再出爾反爾，只能委屈翠玲了。

  她朝翠玲看了一眼，翠玲欲哭欲泣的模樣，教人好生內疚。

  她忍痛道：「謝謝沈大哥相助，翠玲，隨姐姐走吧。」

  天大地大，總該有她宋小棉落腳之處！還真以為她稀罕他沈家嗎，呸！

  宋小棉在心中憤恨的道，不過是一處破房子，等她掙了錢，買一大宅子，看他還敢不敢小瞧人！

  她牽起翠玲的手，毅然轉身，踏著月光，便走。

  沈洛凡感覺終於鬆了口氣，沒有這姐妹二人的存在，他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過上自己安逸的日子。

  豈知，宋小棉她們方才走到外面，突然間聽得她尖叫一聲：「翠玲，翠玲！」

  宋翠玲餓了一天，頭昏腦脹的，她走出去後，只覺得天旋地轉，頃刻間便暈倒在地。

  宋小棉見狀，可是嚇壞了，趕緊扶住妹妹的身體，便往裡面走回，嘴裡也不停的叫道：「沈大哥幫幫忙，翠玲她昏倒了。」

  沈洛凡皺了皺額頭，發現宋小棉扶著宋翠玲走近了門檻處。

  「沈大哥，非常抱歉，翠玲她身體太弱了，我，我們就呆一個晚上行嗎？」

  宋小棉與之前在宋家的強勢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孤立無援，若非為了救妹妹，她不會是這種讓人覺得厭惡的模樣。

  宋翠玲的眼睛微張著，胸口不斷的起伏，在急促的喘息，她感覺渾身沒力，口渴，肚子餓，喉嚨像是要被人給掏干似的，總之是哪都不舒服。

  「帶她到隔壁的房間。」沈洛凡說罷，自己率先走出去，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宋小棉害怕他反悔似的，趕緊跟了去，等進去後方才發現，此處也是一間房間，裡面有一張床便無他物，不過卻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完全不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更沒有霉氣味。

  她趕緊把翠玲扶到床上去，等她躺平後，似乎是舒坦了一些。

  「姐姐，我快要死了嗎？我餓，我想在臨死之前吃點東西可以嗎？」宋翠玲渾渾噩噩的道，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你等著，姐姐先給你弄點水喝，一會再給你弄點吃的，你要撐著不要睡。」宋小棉回過神來，便往外跑，得讓翠玲沾點兒水方行。

  沈洛凡只是看著，沒有幫襯的意思，她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弄了碗水來，喝翠玲喝下後，她似乎舒服了些，眼睛也睜開了。

  咳咳……宋翠玲重重的咳了幾聲。

  「她感染了風寒，你帶她到縣城拿藥，不能耽擱。」沈洛凡可算是開口說話了。

  「她可能只是身體不舒服咳了一下，應該沒事的，我現在去弄點粥給她吃。」宋小棉並不相信，他又不是大夫，只是一獵戶，他哪懂得這病痛之理！

  咳咳……宋翠玲此次咳得更加用力，待停下來時，嘴角邊已然溢出了鮮血！

  「翠玲，你怎麼樣，你別嚇姐姐啊？」宋小棉害怕極了，感覺自己剛剛掉以輕心了。

  「我沒事，就是，可能只是肚子餓，姐姐，你給我弄點粥好不好？」宋翠玲即使虛弱不已，仍然強顏歡笑地安撫了姐姐。

  「沈大哥，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翠玲，我現在去煮點粥給她。」她救助地看向沈洛凡，希望他能伸出援手。

  沈洛凡則是默默的往外走。

  「沈大哥？」宋小棉著急的叫道，他該不會真的這麼無情，撒手就走人吧？

  「我家裡有乾糧。」他的話飄進了屋裡。

  呵！宋小棉裂嘴尷尬的笑了，他何不早說？

  沈洛凡去了廚房，找出了幾條紅薯，麻利的削了皮後，又快速的切成碎粒，這才端進屋裡來。

  宋小棉接過來，輕聲道：「沈大哥，謝謝你。」

  沈洛凡撇過臉，沒有應聲。

  她這波可難堪了，不過也無瑕顧及他，趕緊讓翠玲吃了再說。

  沈洛凡往外走，他一時心軟留下她倆，但願今晚可以太平吧。

  宋家已經鬧得天翻地覆，只怕此時已然傳到宋英傑的耳中，他擔心那二位侍衛來後，會把他認出來。

  故以，他想先回自己屋裡，將夜行衣先換下來。

  宋翠玲吃了小半碗後，漸漸的平息下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宋小棉終於鬆了口氣，將她放平躺下，準備往外走。

  宋翠玲卻是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不願意她離開。

  她輕輕的掰開她，輕聲安撫：「翠玲，咱們現在是安全的，莫要害怕，我只是出去對沈大哥說聲謝謝，一會就回來，你先睡，待睡醒了，咱們還得離開呢。」

  「姐姐，離開，咱們上哪去？」宋翠玲迷茫的問，九歲的小女孩對這個世界，除了被人欺凌外，便沒有別的認知，便是出遠門也不曾有過。

  「咱們到縣城去，姐姐找工作掙錢，你在家好好養身體，咱們不會餓死的。」她信心十足，只要肯努力，定然也能闖出一片天來。

  只不過，前方的路，實在是教人感到迷茫。

  「快，肯定就是在這裡，他們就是往這裡來了！」

  外面，陡然間響起了衙役的聲音！

  宋小棉嚇了一跳！

  他們不是被沈大哥打成重傷，是如何追來的？

  且他們離開的時候特別的小心翼翼，並沒有被人發現！

  沈洛凡已經換好了衣裳，聽見外面的聲音之時，他的額頭皺起來，手悄悄的握成了拳頭，然而極快的又鬆開。

  他袖子揚起來，屋內的燈立即熄了，他又迅速地過來宋小棉姐妹倆的房間，不由分說便將燈給拂熄！

  宋小棉還未反應過來，他一手拎著姐妹倆，身體輕盈一躍，便到了屋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