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可能有了

  李小九這樣想著，心頭的噁心感更加嚴重了，喉間一陣吞咽，終於是忍不住跳下馬來，彎著腰乾嘔了起來。

  本興高采烈的張翼，一見李小九快要吐出來，傻傻的擦了擦臉。完了，娘娘被他剛才的樣子噁心的都要吐了，這下，陛下明天回來，一定饒不了他。

  一直密切關注這邊動靜的李長海一見李小九跳下馬扶著牆角乾嘔，立馬快速趕了過來。他仔細觀察了一下，有些懷疑的開口，「娘娘，您是不是有了？」

  正在乾嘔的李小九聞言一愣，她的小月子好像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來了。難不成，她真的是有了？

  翌日，出雲大軍抵達青城，慕容子惜親自率領大軍進了青城。才一進城，前來迎接的張翼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慕容子惜俊眉一挑，饒有興味的打量幾眼張翼，沒有說話。

  他那日提前來到青城，幫助李小九之後，又匆匆回去處理些國事。這些日子，一直是他的替身在率領大軍做樣子吸引各路目光。

  慕容子惜才以雷霆之勢處死了一批意圖與昆王裡應外合的官員。他沒收了昆王原先的封地，逼得昆王無處可去，只能四處逃竄。

  原本今日，青城大局已定，他是可以不來青城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中好像有什麼在呼喚他，讓他有些緊張又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頂著疲憊，慕容子惜還是來到了青城。

  只是，慕容子惜敏銳的發現今日青城的人都有些怪怪的，都是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真是奇怪。不過慕容子惜轉念想了想，還是直接去問九兒好了。

  「小九，朕的小野貓，你在哪？」慕容子惜笑嘻嘻的推開房門，嘴裡親熱的喊了起來。

  李小九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聽到慕容子惜不著調的話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才是小野貓，你全家都是小野貓。哎？不對，他全家不就包括她嗎？李小九悲傷的發現自己智商降低了。果然，懷孕中的女人，普遍都是傻子。

  李小九忍不住氣惱的錘了幾下床榻。慕容子息慌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心疼的吹了吹，這開口說，「怎麼了？小九，好好的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是誰敢惹我的皇后娘娘不高興了？」

  李小九抽出手來，臉一下子往床裡邊看過去，沒好氣的說，「除了你，誰還有那個膽子？」

  他？慕容子惜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剛來啊，似乎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吧？不過，既然九兒都說了是他得錯了，那肯定就是他的錯啊。慕容子惜好生哄著李小九，「小九，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不然，我給你表演幾個鬼臉好不好？你看。」說著，他就要捏著自己的臉做出鬼臉來。

  李小九撲哧一聲笑了，「好了，別做了，真難看。」見慕容子惜一副只要她開心他無所謂難看不難看的樣子，忍不住又爬起來點點他的額頭，「你啊，成天沒個正行，萬一將來孩子和你一樣怎麼辦？」

  慕容子惜一愣，驚道，「小九，你……有了？」

  慕容子惜乍一聽到李小九的話，腦海中有成千上萬個念頭紛沓而至，最後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盤旋，當爹了當爹了……

  慕容子惜小心翼翼的用手掌輕輕觸碰李小九的腹部。那裡如以往常平坦，完全看不出來有個小生命孕育在裡面。他有些忐忑又有些稀奇的摸著李小九的肚子，「九兒，這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李小九聞言惱怒的拍開他的手，別過秀麗的臉龐，氣哼哼的說，「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孩子？你要是不想認這個孩子，那我生下來就自己養，反正姐又不是連個孩子都養不起。」

  慕容子惜慌忙兩手將李小九的臉轉了過來，深情款款的看著在鬧彆扭的小女人。他什麼時候說不想認這個孩子了？他只是猛一聽到自己有個孩子，已經榮升為當爹的人了，有些情難自控情不自禁反問李小九來確認自己是不是做夢了。怎么九兒一聽就又發脾氣了？難道歐懷孕中的女人都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嗎？

  「九兒，你誤會了。我怎麼會不想認這孩子。我只是太高興了。我沒想到我這麼快就要當爹了，一時間懷疑自己是在做美夢呢。」

  李小九哼了一聲，也不搭腔，只是臉色稍稍緩和，不像之前那麼難看。李小九其實也沒做好要當媽媽的準備，她壓根沒想到這個孩子會來得這麼早。別說慕容子惜一時難以接受，就連她自己也一下子接受不了。她還不想這麼早就要被一個小蘿蔔頭纏住啊。更可怕的是萬一這個小蘿蔔頭像他爹一樣的無賴脾氣，那她還不得哭死。

  李小九發覺自己有點想多了。這才剛一個月多一點呢，她操心著孩子未來的性格脾氣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不過，這古代的醫療條件這麼差，據說女人生一次孩子就跟走了一趟閻王殿一樣可怕，想到這李小九又是不太想生了。

  慕容子惜一直瞄著李小九的表情，見她時而眉頭輕皺，時而面露擔憂之色。一時間，他也才不粗李小九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他也不想驚擾了李小九的思緒，便脫了外套和鞋子，輕手輕腳的爬上床，輕輕地將李小九攬入胸口，心裡頭一陣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他不由在心底感嘆，還是有她在懷裡，他才覺得放鬆和踏實。不對，現在，已經是她們了。

  慕容子惜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有些早，但是既然來了，他就會好好疼她和孩子。慕容子惜的眼底閃過一絲堅定，他一定會好好努力，給九兒和未來的孩子一個太平盛世，讓他們不再擔憂天下戰亂紛紛。

  李小九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慕容子惜環抱在他堅實的懷裡，後背是他有力的心跳聲，隔著單薄的衣裳，給人一種足以信賴的感覺，仿佛天塌下來，都會有他頂著，絕對不會讓她娘倆受到半點傷害似的。

  李小九禁不住微微一笑她還記得當初慕容子惜頑劣不堪的模樣，如今這個男人就要當爹了，可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她能感覺到慕容子惜日益成熟的內在，好像才短短一些時光，以往那個任性妄為的男人已經快要成長為能替她遮風擋雨的大男人了。

  察覺到李小九的動靜，慕容子惜寵溺的摸了摸她順柔的秀髮，軟聲道，「九兒，睡會吧，你現在有了身孕，要多加休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了。記住，不能再一個人騎馬狂奔了。」一想到昨夜李小九在馬上顛簸，他就忍不住後怕，萬一傷到他的寶貝閨女怎麼辦？

  李小九扭過頭去本想反駁，卻在瞧見慕容子惜眼底淺色的陰影，一下子住了嘴。這些天，慕容子惜是有些累壞了。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眼袋的陰影，有些心疼的開口道，「恩。一起睡吧。」

  慕容子惜將李小九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後笑了。不一會兒，兩人便沉沉睡去。

  在通往北齊的一條小道上，一隊人馬緩緩行駛著。這隊人馬雖然穿著看起來普普通通，連馬車也是最平常的載客小馬車。只是每次經過他們的人總覺得有些不安，那些穿著粗布麻衣的大漢渾身都透露幾分恨意，一眼看過你，眼神都是冰冷冷的，讓人情不自禁打個冷戰，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說不定乾的就是那殺人越貨刀口舔血的勾當，路上稀稀拉拉的人都不敢靠近馬車附近，遠遠的躲離他們。

  馬車裡一隻骨節分明手形好看的手撩開了帘子，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出神。路兩邊是茂盛的樹木，草叢裡不是蹦著幾隻螞蚱，鳥兒站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遠處天空湛藍的如同洗過一般，幾大朵白雲漂浮在上面，顯得格外的白軟，讓人忍不住想要趴在上面好好睡一覺，從而忘記所有的煩惱。

  「怎麼了？」一旁閉目養神的人似乎被驚動，睜開眼看著兀自看著窗外失神的人問道。

  外頭的陽光透過掀開的一角窗簾，打在那人白皙的臉上，照的他熠熠生輝。

  那人正是之前劫走慕容子昆的慕容子烈。

  慕容子烈盯著窗外，嘴裡輕嘆了口氣，說道，「王兄，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王位真的就那麼重要嗎？你看這山間野兔，林間鳥兒，活的多自在。我怎麼覺得自己還比不上他們一樣呢？」

  慕容子昆盯著他，輕笑了一聲，「你現在看著這些，仿佛是比你自己過得自在。你可知，鳥兒有飛鷹捕食，野兔有豺狼虎豹捕食。等你看到它們被捕食的時候，自然就不會羨慕它們了。

  要想不被捕食，就要成為獸中王者，人也一樣，要想不被他人掌握生死大權，你就只能站到最頂峰，自己掌控所有人的命運。這世道，成王敗寇，沒有什麼好多說好多想的。你只要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坐上帝王寶座。只有這樣，你所在乎所想保護的東西才會完整無缺的存在你的身邊。」

  慕容子惜轉過臉有些詫異的看著慕容子昆，他沒有想到王兄看似好勇鬥狠，甚至有些魯莽衝動，沒有想到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只是，慕容子烈仍是有些低沉，悶悶不樂的道，「倘若人人都這樣想，都想成為人中之王，掌握一切生殺大權，那這世間豈不是亂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