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巧妙變化

  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慕容子息長衫而立，面對著蘇雨柔道了一句，面色看起來甚是平和。

  蘇雨柔此時卻是有些懵，混亂的記憶讓她整個人都有不知所措。只記得那一日她依舊是如同往日一般等著李小九歸回，可是不知怎地眼前卻是忽然出現了一個青衣男子，接著便是眼前一黑，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這地牢之中了。

  至於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雨柔卻是說不出來。

  慕容子息轉頭看向蘇雨柔，她臉上的紅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心中也放下心來，繼續道：「姑娘也不必擔心你的樣貌，好好調理幾日，自然還是那個傾城絕代的蘇家小姐。」

  他這話正是蘇雨柔所擔心的，聽到這樣說，蘇雨柔也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卻像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一般，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憐月姑娘呢？」

  慕容子息轉過頭看了一眼蘇雨柔，輕輕一笑，道：「也許沒事。」

  這模稜兩可的答案讓蘇雨柔心中一怔，料到李小九定然出了事，眼前不禁浮現去少女巧笑嫣然的模樣，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若是憐月姑娘出了什麼事，與我，也脫不了干係。」蘇雨柔的聲音微微低了下去，一瞬間有些沉悶。

  慕容子息卻是一笑，站定看著她，道了一句：「既然姑娘如此內疚，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蘇雨柔一愣，不知慕容子息想要做甚，只不解的問道。

  「對。」慕容子息點點頭，眼光卻是在她身上流轉一圈，繼而笑道：「蘇家的家傳至寶睥睨珠，想必，就在姑娘的身上吧。」

  此話一出，蘇雨柔只挑眉看了看他，笑道：「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旁人總要旁敲側擊的問上幾句，卻不想公子張口就想要我蘇家的寶貝，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

  「呵……」慕容子息輕笑一聲，道：「既然都是一場交易了，又何必藏著掖著呢。」

  「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蘇雨柔也淡淡一笑，站起身來，從發間取出一枚小小的簪子，遞到了慕容子息的手上。

  卻只見那簪子平平無奇，任是誰也不會注意到這一枚樸素的簪子裡，竟然會藏著蘇家的珍寶，當真是十分的稀奇。

  慕容子息接過簪子，只聽到蘇雨柔說道：「這睥睨珠欲水便會膨脹，公子可將它放在手中，即可得到睥睨珠。」

  「竟是這般的稀奇物件。」慕容子息將那簪子放在眼前自己端詳一番，而後笑道：「姑娘這般大方的將珠子給了我，便不怕蘇老爺責罰麼？」

  蘇雨柔冷笑一聲，道：「我在他的眼裡也不過一個隨意贈送的禮物罷了，這睥睨珠本就是我的嫁妝，便是誰得到它，都是一樣的。」

  慕容子息聽到這話，微微一挑眉，想要繼續說話之時，卻是只覺身後一道勁風閃過。慕容子息身形一躲，卻只見身後一道白影像自己襲來，正是昏睡許久的燕老爺。

  蘇雨柔見這一幕頓時被嚇呆，清苑見狀，一把將蘇雨柔扯出門外，安撫她站在一旁。

  慕容子息見燕老爺如同瘋了一般張牙舞爪，微微皺了皺眉眉頭，反手一點直擊他頭頂穴位，猛的一下子就將燕老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一變化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有些意外，慕容子息將睥睨珠收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紅色的長袍，湊近了燕老爺，細緻的觀察了起來。

  清苑見狀，不由得叫道：「子息哥哥，莫讓那個瘋子傷了你。」

  慕容子息點點頭，一雙眼眸卻並未離開燕老爺，在細緻的觀察了一圈之後，慕容子息卻是輕笑一聲，細長的手指從挑起燕老爺的衣襟，從他脖頸間將一枚環玉取了下來。

  正是飛鸞玉。

  看來南潯要的並不是這兩件東西，他想要的，恐怕只是燕老爺的血和睥睨珠罷了。

  想到此處，慕容子息淡淡一笑，道：「燕老爺，這寶貝放在你這裡可真是沒什麼用處呢，還不如給我，讓我有番作為，也不會辜負了這個寶貝。」

  果然，燕老爺聽到這話頓時怒火中燒，可無奈自己被點了穴動不了身子，只好用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慕容子息，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慕容子息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把玩著手中的環玉，笑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以為有了飛鸞玉與睥睨珠，便可高枕無憂了麼？可到如今，不還是這樣的下場？為他人做嫁衣，燕老爺你還真是大方的很。」

  若不是南潯控制了燕老爺的思想，想要奪到這睥睨珠。便不會有這蘇雨柔遠嫁風鈴城的一幕，也便不會有這其中諸多雜事。

  幸好這蘇家小姐是個有心思的，不然若真是讓南潯奪了睥睨珠，這往後的事兒，還真的有些不太好辦了。

  「我看你也快要老糊塗了，不如就讓燕家二少爺當家吧，你便看看的頤養天年，就好了。」說完，便是對著燕老爺輕輕一笑，笑容中蔑意十足。

  燕老爺頓時瞪大了雙眼，想要反駁慕容子息卻是被他隨手捏起一個物什，嘭的一聲細微的響動，那物什打在燕老爺的胸口之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蘇雨柔見狀，不由得吃了一驚。清苑微微垂眸，問道：「子息哥哥這麼做，會不會有些不妥？」

  慕容子息卻是搖搖頭，道：「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殺了他已然是萬幸了。還指望著讓他重新回到燕家作威作福不成？過幾日你派人，送他回燕府就行了，左不過現在是個廢人，沒什麼用處了。」

  清苑略略思考一分，點了點頭，扶著蘇雨柔慢慢的往外走去。

  夜風伊吹，將蘇雨柔身上的一身腥潮之味兒吹得乾乾淨淨。蘇雨柔嘴角也不由得漏了一絲的笑意，道：「當真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呢。」

  慕容子息走在後方，聽到蘇雨柔這句話，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只是不知姑娘，從今後有何打算？」

  「我自當去尋韓郎。」蘇雨柔莞爾一笑，傾國傾城的面容上綻出一絲笑意，道：「在他身邊，我才能夠安得下心。」

  只不過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慕容子息卻是心中一怔，想起此時李小九的狀況，心下也不由得多了一絲擔心。

  氣氛不由得有了一絲的沉默，蘇雨柔微微回頭看了一眼慕容子息，卻是忽然笑著道：「憐月姑娘對公子的這番情意，公子可不要辜負了啊。」

  「那是自然。」慕容子息點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夜空，寂寥的星子帶著一絲暗淡的光芒，繼而道：「我定不負她。」

  一句話，像極了誓言。

  蘇雨柔聽完，並未搭話，只淡淡的一笑。仍由清苑扶著自己往屋中走去。慕容子息只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卻在此處站定了腳步。

  一聲輕輕的嘆息掩入了夜風之中，慕容子息站在原地負手而立，星辰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思忖著什麼，剛想要抬腳離去，卻是只聽到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開口的話音中還帶著一絲笑意。

  「你還真在這裡，我這半日爬到這極樂山莊來，可真是有些不容易。」

  來人竟然是風清朗。

  慕容子息一愣，猛然間想起屋中的李小九，臉色瞬間變的有些尷尬，道：「哥哥你怎麼來了。」

  話音中盡顯掩藏的意味。

  饒是慕容子息，也有招架不住的人，風清朗對於慕容子息來說，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只見夜色之中，風清朗一身白袍，腳步卻是十足的輕快，俊秀的臉龐上帶著一絲笑意，朝著慕容子息走了過來。

  「事情全都解決了？」風清朗見慕容子息面色如常，不由得問道。

  慕容子息點點頭，卻是站在原地沒動。

  「看起來倒是十分的順利。」風清朗一笑，伸手撫了撫慕容子息的衣領，道：「這下，便可以放心無憂的去苗疆了，九丫頭一定能開心的。」

  聽風清朗提起李小九的名字，慕容子息尷尬一笑岔開了話題，「哥哥你怎麼忽然上山來？」

  「我在寶林堂中見你們遲遲不肯歸回，心中著實擔心，這才快馬加鞭的趕來的，幸好我早已支會阿誠，讓他山下接我，這才能夠上得極樂山莊來。」

  「原是如此。」慕容子息面上點點頭，可內心卻是將慕容誠噴了個狗血淋頭。

  當真是他的好下屬啊。

  慕容子息恨的牙癢，可面上卻仍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模樣。

  風清朗環顧四周一圈沒有看到李小九的影子，又看到慕容子息站在原地不肯離去，面上雖然是一派笑意，可是這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向自己，心中料想到必然是有些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的，頓時臉色一變，看嚮慕容子息。

  「子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風清朗看他一眼，一雙黑眸盯得緊緊的，不讓慕容子息輕易逃脫開。

  「沒有……」慕容子息輕咳一聲，道，「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有事情何必要瞞著你？」

  風清朗卻是不信，只挑了挑眉，目光如炬的盯著他，道：「你撒謊的時候，眼睛都是不敢看我的。」

  「……」慕容子息頓時一愣，面上尷尬的笑了笑，「哥哥你還真是了解的透徹。不過我當真沒有什麼事瞞著你。」

  「哼……」風清朗冷笑一聲，繼而道：「我不信，叫李小九那個丫頭出來！」

  聽到李小九三個字，慕容子息瞳孔不由得一縮，轉而便對上了風清朗的眼神，半晌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句：「若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大發雷霆。」

  風清朗見狀，心中料到事態的嚴重，一種不好的預感席上心頭，壓著自己的性子點了點頭。

  慕容子息嘆了口氣，道：「哥哥隨我來吧……」

  說完，便是轉身向前走去，風清朗見狀，急忙跟在他的身後，朝著遠處走去。

  彼時，正是月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