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燕老爺之傷
2023-12-17 14:52:16 作者: 香可可
錦衣華服早已被血色染了遍,近觀那人,卻似乎還帶著微弱的呼吸。
「喲,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燕老爺麼?」人群中似乎有人認出地上躺著的那人,不由得吃了一驚,急忙大喊了出來。
這一句話倒是惹來了不少的騷動,只不過卻是不知道一貫招搖的燕老爺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滿身是血的昏倒在了自家門前。
有大膽的人早就上前去拍了燕家的門,那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家丁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被嚇得清醒了過來,急忙叫了人來,將燕老爺一路抬回了燕府之中。
燕夫人聞訊而來,心中十分焦急,而當她一腳邁入前廳的時候,見到那滿身是血的燕老爺的時候,仍舊是架不住心中大駭,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頓時燕府之中又是一片人仰馬翻的場景。
而李小九卻是一副悠哉哉的樣子,坐在院外柳樹下靜靜的喝著茶,那愜意的模樣就連身旁的蘇雨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直說,「今日府中騷動,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李小九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來走到蘇雨柔的身邊,示意她坐下,而自己又回屋中拿了藥箱來,道:「能出什麼事,用得上我們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前來的。」
這句話中似乎是帶著滿滿的深意,蘇雨柔有些納悶,想要開口,卻是被李小九示意別說話,李小九輕輕伸手將她脖子上纏繞的紗布解開,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傷口,道:「傷口長得不錯,不會留下什麼傷疤的,你可放心。」
蘇雨柔點點頭,只覺李小九似乎往自己脖頸上抹了什麼藥膏,涼涼的還帶著一絲薄荷的味道。
「這是去疤的。這麼漂亮的脖頸上若是留了傷疤可就是不好了。」李小九輕笑一聲,收回自己的手,將紗布重新纏上。
「多謝姑娘了。」蘇雨柔輕輕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仍舊是有些刺疼的感覺讓她難以忘卻那日的場景。
李小九猜出她心中的想法,卻是安慰的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道:「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不是好好地麼?」
輕輕柔柔的話語落在蘇雨柔的耳中,也是讓她的內心暖了不少。
「但願一切都能如姑娘所願。」蘇雨柔嘴角微微一揚,對著李小九一笑,眸中暖意滿滿。
李小九也是鬆了一口氣,轉身剛剛將藥箱放下,卻是只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蘇雨柔一皺眉,看著那冒冒失失闖進來的丫頭,問道:「這是怎麼了?」
那丫頭有些喘,在看到蘇雨柔的臉時也是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慌忙說道:「老爺…老爺出事了…,夫人讓奴婢請憐月姑娘過去看看。」
此話一出兩人面上皆是一愣。李小九低頭與蘇雨柔對視一眼,道:「知道了,拿上藥箱,這便過去吧。」
那丫頭頓時一臉感恩戴德的樣子,伸手接過李小九遞來的藥箱,又向蘇雨柔行了行禮,便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
李小九卻是又會屋中拿了一件物什,才堪堪出了門,蘇雨柔站在門邊,見她出來,不由得有些擔心,「卻不想竟然是那個老鬼……」
話中滿滿的皆是恨意,蘇雨柔一雙眼眸之中也是怒氣十足,想起當日的場景便恨不得立刻將蘇老爺置於死地。
「人多眼雜的,姑娘還是說話小心些吧。」李小九輕聲囑咐她一句,眼眸掃過空無一人的院中,壓低了聲音道:「我且去看看。」
蘇雨柔並未言語,咬著唇面上有些不甘。卻也只能點點頭,讓李小九前去了。
這廂安靜十足,可燕老爺那邊卻早已是亂成了一團。燕夫人平日裡看起來光鮮十足,可如今卻是一臉憔悴的倚在椅子上,滿目都是絕望。
不安分的燕林此時卻是靜靜的趴在燕然的旁邊,一臉想要說話可是卻又不敢說的樣子。而反觀燕然,此時卻是滿目嚴肅的坐在椅子上,眸色深沉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事來的可當真是蹊蹺的很,堂堂燕家老爺一夜未歸,第二夜竟然渾身是血的躺在燕府門前,任誰看了這一幕,都會覺得匪夷所思吧。
燕然正在煩擾之際,一抬頭就看到了李小九跟著一個丫鬟走了進來,頓時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急忙站起身來。
燕夫人見到李小九已經到了屋中,慌忙站起身向她走來,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姑娘你可來了,快跟我來看看我家老爺吧。」
說著就是一把將李小九扯進了屋中內閣。
「夫人莫慌,讓憐月來為燕老爺診脈。」素白的手指輕輕拍了拍燕夫人的肩膀,安慰笑道。
隨即便接過藥箱,鋪了素紗,三指便探上了燕老爺的脈息。
屋中人見狀,頓時紛紛噤了聲。一時間偌大的屋中安靜如寒潭,落針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
李小九微微眯起眼,端著身子坐在凳子上,可是眼風卻是掃過屋內所有人,隨即收了手,從藥箱中取出銀針。
燕夫人見狀,想要上前詢問,卻是被燕然攔了下來。
「夫人,還請讓人將老爺的外衣脫下,我好施針啊。」李小九轉頭看向燕夫人,眼神中皆是詢問。
燕夫人當下就讓丫鬟們上前幫忙,血雖早已止住,可是這一動,血腥氣卻是愈加的濃重了起來,李小九微微皺眉,五指翻飛中將銀針插入燕老爺身上穴位,卻是趁人不注意,偷偷藏下了一根銀針,輕巧的刺入了燕老爺左耳後的一處穴位。
卻只覺燕老爺微微一動,面上已經呈現平和的狀態。
李小九舒了一口氣,將銀針收回,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人,起身,道:「現下看來倒是無事了,不過燕老爺,一時三刻恐怕是不會醒來。他失血過多,恐怕是要昏迷一段時間了。」
「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燕夫人心中有些不安,急忙問道。
「燕老爺這症狀,奇怪的很,我跟隨師父這些年雲遊江湖,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症狀,當真是個奇聞。」
聽到李小九這樣說,燕夫人心中頓時涼了幾分,問道:「那姑娘可知,我家老爺是為誰所傷?」
這才是今日問題的重點,李小九看到屋中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著實慚愧的很,憐月也看不出來究竟燕老爺究竟是為誰所傷。方才憐月診了燕老爺的脈,說來也是奇怪的很,燕老爺的脈搏十分平穩,根本不像重傷之人,可是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何,竟然會出血至此,當真是奇怪的很。」
「……」此話一出,倒是讓燕夫人不知該說些什麼,這病痛上的事她著實不懂,可李小九的話,她卻也不得不聽。
不知怎地,燕夫人卻是忽然憶起了許久之前那個白衣道人。那白衣道人說過近些時日家中會有血光之災,卻不想當真應驗了,心下頓時涼了三分,怒道:「春月,春月!」
春月聽到燕夫人喚自己,急急忙忙的從後方走上前來,低頭道:「夫人有何吩咐?」
「我問你,你可還記得前些時日進香時碰到的那個白衣道人?」燕夫人眸中燃起一絲希冀,緊緊的盯著春月。
春月一愣,隨即道:「夫人是說那個……」
「正是他!」燕夫人一把打斷春月的話,揚手吩咐道:「府中的人都給我聽著,禪林寺後山曾經出現過一個道士,喜愛白衣樣貌也是十分的俊朗,吩咐府中所有的人,給我將這個道士找出來,重重有賞!」
燕夫人這一段話倒是讓眾人心神各異,眾下人雖然不知道燕夫人這究竟何意,可是卻也只能答應這去了,急忙邁著腳步退了下去。一時之間屋中只剩下了燕然燕林兄弟二人。
燕然聽到母親的話,有些皺眉,可是在看到她一臉希冀的時候,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道:「母親莫要太擔心了,憐月姑娘醫術高超,定然可以顧得了父親的。」
燕夫人聽到兒子的話語,也只能無奈的皺了皺眉,轉頭看到一臉鬱悶的燕林,不由得問道:「林兒這是怎麼了?」
燕林噘著嘴看了一眼身後向他使眼色的李小九,只搖搖頭,道:「沒事……」
聽到兒子這樣講,燕夫人倒是有些奇怪,不過眼下自己也是沒有心情去顧忌燕林,只安慰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想要鴿子麼,花房的老李已經捉到了幾隻,你去問他要吧。」
燕林畢竟是個小孩子心性,聽到有鴿子,當下就將生病的爹親拋到了腦後,鼓著掌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直往花房方向去了。
燕夫人更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燕老爺,嘆了口氣後慢步走了出去。姣好的面容上滿滿的都是憔悴。
「然兒啊,陪娘親去說說話罷。」
燕然一愣,隨即應道,扶了燕夫人的手臂便要走出去,可是看著李小九的眼神中卻是帶了十足的深意。
李小九看出他的意思,不過卻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就算燕然看得出來,對她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威脅。
李小九送那二人出了門,伸手將屋門關了上,走回珠簾之後,李小九雙手環抱手臂,低頭看向那昏睡的燕老爺,嘴角卻只留了一絲冷笑。
細白的手指慢慢伸向燕老爺的耳後,輕輕的將銀針抽出。李小九卻是眼睛一尖,看到了燕老爺左手手腕上的一朵藍色蓮花印記。
一條枝蔓翻騰,顯得甚是妖冶。
李小九眼眸一眯,放下燕老爺的手,轉身就出了門,朝著後院的荷塘走去。
看來,這一切的根源,還都是要從這蓮花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