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入府救人

  李小九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廊下的淺黃色燈籠，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門前灑掃的家丁見狀，有些怔楞，隨即攔下了李小九，問道：「這位姑娘是何人，入府又是所為何事？」

  李小九看了一眼掃灑的家丁，一笑，將手中的帖子遞上，道：「寶林堂憐月，前來拜訪燕夫人。」

  那家丁似乎不曾聽府中人說起來有什麼憐月要來拜訪夫人，臉上滿滿的都是遲疑，可是看到李小九這樣的傾城容貌，又覺得似乎並不像是騙子，再三詢問一句，便領著李小九進了燕府，只讓她在前門的茶房內等候。

  李小九隻抱著自己的藥箱等在茶房之中，隨手倒的茶只抿了一口便被放在了一旁。跟著慕容子息那樣的品茶高手在一起，連嘴巴都有些被養叼了。

  不多時，只聽到寂靜的府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李小九微微垂眸，抬頭的時候只看到燕夫人一身常服走了進來，倒不似那日進香時的華貴，多了一絲的溫和之感。

  燕夫人跨進茶房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李小九坐在桌前，白皙的手指微微蜷著，一身紅衣飄飄，樣貌也是格外的明艷，如同夏日裡綻放的最為動人的那朵花一般。燕夫人的心微微一跳，隨即道：「憐月姑娘等久了吧，真是失禮了。」

  李小九見到燕夫人跨進門，此時正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夫人府中事多繁忙，小女不過等了片刻而已，不妨事的。」

  燕夫人聞言一笑，道：「如此那便是最好的了，還請姑娘跟我來，見見我家老爺吧。」

  李小九早已猜到肯定回碰到燕老爺，心中也一點都不意外，只點點頭，拿起自己的藥箱，跟著燕夫人便出了茶房的門。

  偌大的燕府中果然十分寂靜，除了秋日偶爾一聲的鳥鳴之外，竟然再也聽不到什麼聲音了，李小九抬頭看了一眼這十分富麗堂皇的府邸。心中卻是暗暗的嘆了口氣。

  若是蘇雨柔真的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那恐怕，也是命運多舛吧。

  只不過這可能，在碰到李小九與慕容子息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的成為了一個過去式。

  思緒間李小九已經跟隨燕夫人來到了正廳。正廳果真是十分的雍容大氣，空氣中飄著一絲淡淡的檀木香氣，更是將這正廳烘托的十分清雅。李小九緩步跨入大廳之內，此時廳中已經站了不少的家僕，分列兩旁，雖然都是低著頭，可是目光卻是時不時的撇在李小九的身上，打量的意味分明。

  李小九微微抬眼，傾城的面容上帶著一絲輕柔的笑意，眼眸之中點點星光，不由得讓人驚嘆。燕老爺看到李小九慢步走近，本來嚴肅的眉目中卻是帶了一絲奇異。

  「老爺，這便是前幾日妾身曾經跟您提起過的憐月姑娘，聽說醫術十分高超，在皇城可是十分的受人信任呢。」燕夫人站在燕老爺的面前，一臉溫柔笑意的說道。

  燕老爺聽聞這話，不由得上下掃了掃面前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少女，冷笑一聲，道：「若我猜得沒錯，姑娘還沒滿十五歲吧。小小年紀便曉得吹噓自己，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愣，尤其是燕夫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的有些複雜，眼神中也透出幾絲不解，只管愣愣的盯著燕老爺。

  不過燕老爺卻是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目光落在李小九的身上，想要看她作何反應。

  卻不想李小九隻是輕輕一笑，撫了撫自己的紅色長裙，笑道：「燕老爺這話，未免太過刻薄。」

  話音雖然十分輕柔，可是語氣中的不卑不亢卻是聽得十分明顯。

  燕老爺卻是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會這般說話，當下心中一愣，目光不由得更深了幾分。

  李小九心中鄙夷一番，面上卻仍舊是溫和笑意，道：「首先，小女是夫人的座上客，按理說該是款待。卻不想燕府家大業大，可這禮數卻是十分的不周全，燕老爺不問我其他，只張口便懷疑小女醫術，當真是失禮啊。只是不知道此事傳出去，外人又該如何看待燕家的禮數？」

  此話一出，滿場皆楞，李小九定定的看著面色有些沉重的燕老爺，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自己這個太子伴讀可不是個花架子，跟在慕容子息身邊許久，就算沒有學會他的舌燦蓮花，可是這小小的匹馬卻還是學到了些的。

  「再者，」李小九環視四周一圈，目光最後還是落回燕老爺的身上，嘴角帶起一絲冷笑，道：「我的醫術，燕老爺當真清楚的很麼？小女連病人都沒有見到過，燕老爺又何以斷定，小女醫術不行？」

  這一句說從一個十三歲的丫頭口中說出，竟一點都不讓人覺的可笑，反而是多了一絲自信的風華之氣，讓人無法忽略眼前這個丫頭。

  「當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燕老爺瞥了一眼李小九，眉目中雖然有絲尷尬，可是卻還是保持著大家風度。

  李小九聞言輕笑，道：「醫承百家，不過都是治病救人。小女這麼多年跟隨師父外出遊歷，奇聞怪事自然聽得多見得多。燕老爺大可放下心來呢。」

  燕老爺微微眯了眯眼睛，聽到這話眸中倒是多了一絲深意，半晌，卻也只道：「姑娘玲瓏剔透，剛才確實是老夫失禮了，還請姑娘見諒。」

  李小九回了一禮，道：「燕老爺不必多禮，方才憐月也多有冒犯，還請燕老爺海涵。」

  兩人一來一去面上雖然十分客氣，可是心中卻是暗潮湧生。

  李小九低頭掃過燕老爺的一身華服，卻是在大廳中濃重的檀香味中分辨出了一絲異樣。

  似乎是帶著一絲奇怪的香氣，雖然也是混雜在檀香味中，可這香氣卻仿佛是帶著一股穿透力一般，輕易的就同檀木香分了開來。

  李小九微微皺眉，這香氣似乎是在哪裡聞到過，可是一時之間，卻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燕夫人聽到燕老爺這話，臉色稍霽，隨即說道：「老爺也不必太過擔心，妾身這就帶憐月姑娘去看看雨柔。」

  說完，行了一禮，就帶著李小九出了大廳的門。李小九微微偏頭，眼風掃過燕老爺的表情，卻只看到他有些詭異的神色，頓時心中有了一絲異樣。

  只恐怕這燕府之中，還當真沒有那麼簡單。

  李小九一貫的直覺都是十分的准，此次入這燕府，恐怕是真的要小心幾分了。想起慕容子息的囑咐，李小九心中倒是安穩不少。

  幾人繞過迴廊向著後院走去，李小九跟在燕夫人的身後，進過花園的時候，剛剛走到月閣下，就看到偌大的花園之中有一汪清澈的水塘，已經有些清透的陽光照射上去，泛起了一絲的粼粼波光。而水塘的池面上，竟然還飄著幾朵蓮花，淺藍色的花瓣在日光的照射下，多了一絲的妖冶之感。

  李小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幾朵蓮花之上，這樣的景致在這花園之中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可是遠了看去，卻又恰如其分的和其他景色融合在一起，不由得讓人心中十分驚嘆。

  「憐月姑娘，你這是看什麼呢？」燕夫人發現李小九並沒有跟上自己的腳步，只目光愣愣的盯著那藍色蓮花，不由得又走了回來，問道。

  聽到燕夫人的話傳入耳朵之中，李小九仿佛忽然清醒了一般，回頭看了一眼那幾朵藍色蓮花，隨即問道：「可真是有些奇怪呢。明明都已經秋日時分了。夫人府上居然還有蓮花，而且這花顏色竟然這般獨特，當真是十分的少見呢。」

  燕夫人聽她這般說，目光也不由得轉向那幾朵藍色蓮花，隨即笑道：「這蓮花可是老爺的寶貝呢，姑娘若是晚上無事也可以過來，這蓮花在夜裡可是會發光呢。」

  夜裡發光？

  難不成這蓮花還有螢光作用？

  李小九挑挑眉，忽然被眼前這幾朵蓮花勾起了極大的興趣，面上卻是輕輕一笑，道:「那可真是稀奇的很。」

  燕夫人點點頭，領著李小九邊走邊道：「這蓮花的種子是三年前，一個苗疆人留下的。」

  李小九聽到苗疆這兩個字頓時心中一驚，道：「苗疆人？苗疆人怎麼會來這風鈴城。」

  「說是來倒藥材的。我當時還有些奇怪呢。這風鈴城雖說物產豐饒，可是這藥材卻並不豐富，他說來找藥材，卻也不知道他尋得是什麼藥材。」

  這就更讓李小九覺得奇怪了，腦海中不由得回憶起剛才的藍蓮花，李小九試探著問道：「那這藍蓮花，燕老爺又是怎麼獲得的呢？」

  「也是一番機緣巧合。」燕夫人伸手拂過前方的柳條枝，繼續道：「那苗人在風鈴城中不知做了什麼得罪了官府的人，我家老爺就愛這打抱不平，替那苗人洗了罪責，那苗人就將這蓮花種子送給了我家老爺。也算是報恩了吧。」

  「原是如此。」李小九瞭然的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抬頭一看就看到了後院庭景深深，知曉已經到了，也就不再多話了。

  燕夫人帶著李小九又走了幾步，已然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李小九跟著燕夫人走了進去，院子之中倒是安安靜靜的，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清苦的藥味兒，李小九不由得皺了皺眉。

  「柔兒？」燕夫人在房門前輕輕喚了一聲，卻並沒有得到門裡的回應。

  李小九與燕夫人對視一眼，不由得有些奇怪，李小九試探的伸手觸了觸房門，卻不想門是虛掩著。

  李小九頓時心裡一沉，伸手就將門推了開來，腳剛剛邁進去一步，就在一股清香之中聞到了一絲血腥氣。

  糟了！

  李小九急忙轉頭去看，果然在左邊的珠簾下看到了一個人躺在地上，鮮血味散發的愈加濃烈了起來！

  正是蘇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