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莫不凡駕到

  李小九雙手舉著串著魚的架子，眸子定定的落在烤魚的身上，小臉上亦是一副十分專注的樣子，不過這模樣在風清朗看來，恐怕只是這丫頭對烤魚饞了吧。

  她的體質有些特殊，許多東西平日裡都吃不得。在府上的時候有慕容子息一雙眼盯著，李小九從未得逞，如今來了這山上，恐怕用不了兩天，這清風山，就要被她所霸占了。

  想到此處，風清朗不禁有些失笑，若是讓子息看到她在這清風山上作威作福的，恐怕是又要臉黑了。

  「果然這烤魚才是人間美味。慕容子息那個混蛋，從來都不許我多吃魚。」李小九輕輕的將烤魚從架子上取了下來，用隨身帶的匕首一划，一股香氣頓時撲鼻而來。李小九撕下一點魚肉，順手將架子遞給了風清朗。

  「哥哥你嘗嘗，這魚當真美味的很呢。」李小九捏起一點魚肉放入口中，鮮香的味道讓她眸子都兩個起來。

  這才是人間美味，可惜慕容子息那個混蛋從來不讓自己吃。

  「你體質特殊，少吃些魚肉。」風清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沒有子息那般管教人的手段，不然這丫頭也不會在自己面前這麼隨意。

  「哥哥。」李小九皺眉，嗔怪道：「這魚當真十分好吃，你快點嘗嘗。」

  說完，便急忙去吃自己的魚，連頭都懶得抬起來了。

  「你這丫頭，當真是該讓自己好好管教了。」風清朗捏起一點魚肉嘗了嘗，果然是人間美味。

  「這魚好吃吧，哥哥你今天是有口福了。」李小九得意的笑。

  「是啊，托你的福。」風清朗笑得無奈，可心裡卻是十分喜愛這個丫頭。看來子息這挑人的眼光是真的不錯。

  「不過，哥哥你白日裡說的那蠱，當真是救不了麼？」李小九心中放下手中的魚，面色不禁有了一點變化。

  若真的是無救，那熊雲，又該怎麼辦？

  風清朗沒想到李小九忽然轉了話題，微微一愣，卻只能誠實道：「說不好，現在一切，都要等莫先生前來。」

  李小九微微皺眉，連手中的魚也都瞬間失去了興趣，想起那女子三年裡受的折磨，李小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只是不知道，他們夫妻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風清朗點點頭，道：「只恐怕，事情遠沒有我們想的那般簡單。」

  李小九亦是想到這一點，眸子落在風清朗身上，道：「那哥哥以為？」

  風清朗有些沉默，隨即開口道：「他們夫婦二人雖然占山為王，可也只不過是在這鄉野村舍罷了，與朝廷或者江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若不是仇家，恐怕就是正巧碰上了。」

  李小九皺皺眉，放下手中烤魚，道：「師父出外遊行許久，我這個做徒弟的連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也算是很不孝順了。」

  風清朗聽到這話，剛想說點什麼，一抬頭就看到了李小九眨著眼睛看自己，火光印在眸中，帶了一絲的戲謔。

  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風清朗垂眸，卻是不動聲色的環視四周一圈，果然感覺到竹林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響動，當下便意會，安慰李小九道：「小九也不必太過內疚，畢竟莫先生生性瀟灑，雲遊在外，也是他的選擇。」

  李小九卻仍舊是一副苦惱的樣子，可一雙眼睛卻是盯在竹林里，聲音也微微的高了一點：「只怕師父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的哭，徒弟可當真是心疼啊。」

  說完，卻是忽然垂下眸子，掩著面假泣起來。

  風清朗看了一眼竹林里，站起身來走到李小九身邊，安慰道：「小九莫要傷心，莫先生心裡還是有你的，只不過啊，他是想要歷練你罷了。」

  李小九卻仍舊是掩面哭泣，風清朗一邊拍著她肩膀，一邊靜靜的聽著竹林里，果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竹林里傳來，帶著風聲，聽起來似乎十分著急的樣子。

  等到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風清朗一抬頭就看到一張吹鬍子瞪眼的臉龐，頓時一愣。

  「嚎什麼嚎，我還沒死呢！」熟悉的粗啞聲音傳來，那老頭瞪了一眼風清朗之後，低頭對著李小九吼道。

  這一聲兒，可是中氣十足。

  李小九頓時放下手，猛地站了起來，道：「我就知道竹林里是你個老不死的！」

  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如同漫天星辰，一點哭意都沒有。莫不凡回頭看了一眼風清朗，卻只看到青年一臉笑意，當下就知道自己被合夥騙了。

  「你，你，你們兩個！」老頭臉皮薄，一雙手指著李小九與風清朗，氣的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他原本躲在竹林里，看到李小九的瞬間還有些想念這個徒弟，畢竟許久未見。結果卻看到了李小九掩面哭泣，自己當時就有些慌張了，卻不想這個死丫頭竟然合夥騙他，當真是豈有此理！

  李小九見老頭面上有些氣憤，不由得走到老頭面前，眨著眼道：「師父不要生氣嘛，徒弟這也是為了讓你早點出來啊，誰讓你沒事躲到竹林里去。」

  莫不凡瞥了她一眼，涼涼道：「我若再不出來，你打算怎麼辦？」

  李小九隻笑笑，道：「師父你怎麼可能不出來，你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到了這山上了，難道還不歇息一下麼？」

  莫不凡的臉色有點抽搐，佯裝生了半天氣，可是在看到李小九那一臉期待的模樣時，也只好道：「你這個丫頭，當真是要氣死我了。」

  說完，便是盤腿坐在了地上。閉幕眼神。

  李小九自然知曉她師父沒有生氣，諂媚一笑，道：「師父，徒弟剛剛烤了魚，這可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呢。」

  莫不凡涼涼的挑眉看她一眼，道：「專門給我烤的？」

  「那是自然。」李小九一笑，伸手拿過火堆旁架子上的烤魚，遞給了莫不凡。

  頓時一陣撲鼻的香氣散開來，莫不凡今日一天風塵僕僕的趕路，路上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李小九將烤魚遞到自己面前，頓時莫不凡肚子裡的饞蟲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李小九聽到一陣肚子叫的聲音，忍住臉上想笑而不敢笑的表情，直道：「師父你快些吃吧。」

  「哼。」莫不凡冷哼一聲，接過烤魚，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風清朗站在一旁看著這師徒倆，實在是有些好笑，多日來有些鬱結的心情頓時有些輕鬆了。

  李小九看著莫不凡吃魚的愜意形態，也不好打擾他，只管站起身來，稍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這漫天的星星，心緒倒是忽然有了幾分複雜。

  「你這麼急匆匆的尋我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莫不凡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徒弟，放下手中烤魚，擦了擦嘴問道。

  「師父，你可知道離情？」李小九話音有些沉，站起身來走回莫不凡身邊。

  「離情？」莫不凡皺皺眉，抬頭看了一眼李小九，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聽這話李小九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瞭然，湊到莫不凡的身邊，道：「那看來，師父你是知道了、」

  莫不凡挑挑眉，道：「我當然知道。」隨即臉色便微微一變，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李小九，道：「你不會中了離情了吧。」

  李小九撇撇嘴，道：「怎麼可能，是求我的那人，他夫人中了離情，如今已有三年了。」

  「……」莫不凡頓時有些沉默不語，拍了拍自己的衣衫，道：「離情，離情，哎……」

  聽到老頭嘆氣，李小九頓時心中一緊，急忙問道：「師父，難不成，你也沒有辦法？」

  風清朗一聽這話，看了一眼李小九，卻是沒有開口說話。

  「那倒也不是。」莫不凡搖搖頭，繼續道：「只不過這離情，以風入體，只會對女子有所傷害，最後也逃不過殞命。」

  「這般歹毒的做法，對這下蠱之人會有什麼好處？」李小九有些不解，思索幾日也想不通這離情，究竟對下蠱之人會有什麼好處。

  「這就是你不懂了。」莫不凡擺擺手，道：「這離情，可是苗疆十蠱中最為厲害的，其實，就是以情控人。」

  「以情控人？」李小九眨眨眼，道：「難不成是如同傀儡一般？」

  「正是。」莫不凡點點頭，道：「這離情，就是以情控人，蠱蟲進入人的身體，會侵蝕靈魂，三年，正好是一個年限，若是三年一過，這人必死無疑。而蠱蟲會隨風回到下蠱人的手中，將這三年內積攢的陰氣全部傳給下蠱人，而下蠱人的功力，會暴增幾倍甚至幾十倍。」

  「三年，這三年的時間等於是掏空了一個人？」李小九不禁有些後怕，若真是如此，那麼素心，恐怕真的是時間不多了。

  「嗯，可以這麼說，所以當務之急，恐怕就是要前往苗疆一趟，如果可以找得到蠱蟲根源，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莫不凡的聲音頓時沉了幾分，想來這事兒，也恐怕不會這般簡單。

  李小九微微皺眉，半晌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般，道：「若真是如此，不如早日去趟苗疆，也好過在這裡看著素心死好。」

  「那便動身吧，清風山上就請小九和先生留下來，我一人前去苗疆即可。」風清朗點點頭，隨即說道。

  「不，我也要去。」李小九皺眉，面上一派堅定。

  「不行，苗疆兇險，你去了，我該怎麼跟子息交代？」一聽這話，風清朗立刻制止李小九，便是帶誰去，都不能帶李小九前去，若真是有什麼閃失，自己怎麼跟子息交代？

  「這苗疆，我是一定要去的，有什麼事，我自會跟慕容子息交代！」李小九心中一股鬱氣集結，這苗疆，她是非去不可了。

  「小九，不可胡鬧！」

  「哥哥！」

  「恐怕這事兒，你要親自跟他說了。」莫不凡盯著二人許久，忽然冒出這樣一句來，讓正在爭執的二人有些愣神。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莫不凡笑笑，面容上帶了一絲促狹的笑意，道：「因為太子殿下已然到了清風山下，明日便會上山來。」

  「什麼？！」

  一陣慘叫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