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皇帝之問

  御閒閣。莫不是……

  李小九微微皺眉，有些愣神的時候御閒閣的門已經開了，李小九怔怔神兒，拍了拍自己碧綠色的長裙就進了御閒閣的門。

  閣中暖香裊裊，李小九剛剛踏進門就聽到一聲十分威嚴雄厚的聲音，道：「小九你這番潛回皇城，朕當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正是慕容雲端。

  李小九一聽這話，嘴角輕笑一句，轉過身對著慕容雲端行禮，道：「李小九見過陛下。」

  既然都已經被拆穿了，那李小九也就不再加以偽裝，只站定靜靜的看著皇帝，樣子格外鎮定。

  果然還是逃不過皇帝的眼睛啊。

  「起來吧。」慕容雲端從內閣中慢慢的走出來，身後卻是跟著一個人，李小九微微眯眼，心中卻是猛然一怔。

  那青衣男子，眉目間一絲笑意浮現，正是慕容雲夜。

  原來他也來了，怪不得皇帝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原來是有內應啊。

  「小九這演技倒是不錯，值得讚賞。」慕容雲夜開口道了一句，清冽的聲音讓李小九臉微微一抽。

  「靖王爺誇獎了。」李小九開口，悄悄瞪了一眼慕容雲夜，轉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靜靜道：「想必陛下也已經知曉小九此次回朝是為何了，話已至此，小九也不必多說什麼了。」

  「若是朕要問你，楊妃的病該如何呢？」皇帝默然盯著李小九，黑亮的眸中浮現起一絲深沉

  「楊妃娘娘的病，小九實在不敢妄言。總不過是後宮之事罷了。」李小九淡淡一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周身疏離的氣息讓氣氛瞬間有些冷淡。

  「小九當真是聰明啊，朕這段時日是有些忽略後宮之事了。」半晌，皇帝才淡淡的來了一句，深沉的眼眸之中略有些暗色，卻不知道心緒如何。

  靖王爺挑眉看了看李小九，隨即道：「皇兄也不必擔心，左不過是後宮爭鬥的事。」

  李小九眼眸一眯，嘴角輕笑，道：「皇上何必擔心，不過一些瑣碎之事罷了。楊妃娘娘自當安然無恙。」

  此話一出，站在皇帝身後的慕容雲夜卻是臉上掠過一絲閃爍，雖只有一瞬，卻是逃不過李小九的眼眸。

  若李小九猜測的沒錯，這事兒，背後定然不會那麼簡單。

  不過慕容雲夜竟然將手腳動到了楊妃的身上，膽子也是夠大。說話間，李小九抬頭微微一撇，堪堪對上慕容雲夜的視線。

  一時之間，四目相接，心緒變化萬千。

  看來這事兒，慕容子息定然也是知曉的，說不定這其中也有他參與的一份。自己此番回朝替楊妃治病，恐怕不僅能將三人的嫌疑洗盡，還能夠在皇帝面前表現的十分衷心。

  皇帝不喜楊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這事兒若是讓慕容子息來做，那麼在皇帝眼中，只恐怕是要有心結了。

  李小九一笑，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收了回來。慕容雲夜的心微微一跳，那女子的眼神如同幽靜的古井一般，似乎只要一眼，就能夠將自己的全部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看來這李小九除卻平時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外，果然還是有些玲瓏心思的，子息還真的是沒有看錯人呢。

  「若真是如此，朕可是要寬心了。」皇帝微微一笑，轉頭看了一眼李小九，威嚴的臉龐上掠過一絲異樣，隨即便恢復了平靜。

  李小九卻是站起身，面向皇帝行禮，道：「天色不早了，小九還有些私事要辦，皇上便早早的讓民女出了宮吧。」

  皇帝聞言，也不阻止，只點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便讓雲夜送你出宮吧。事情辦好後，也早日回到風城去，太子身邊也離不開人。」

  李小九點點頭，轉身看了一眼慕容雲夜，道：「有勞靖王爺了。」

  赫連清聽到這話，立刻走上前來，對李小九笑道：「請吧。」

  李小九卻是只淡淡一笑，並未再多話，轉身便出了御閒閣的大門，只不過回眸的一瞬間，在暮色微合的交際之下看到了皇帝臉上那略帶一絲陰沉的表情。

  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明了。

  楊妃之殃，不過後宮大戲的一碟開胃菜罷了。當今皇帝心思甚重，豈有他想不到的？而她李小九在其中，不過起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罷了。

  想到此處，李小九嘴角一絲笑意露出，卻不想聽到耳邊慕容雲夜問道：「小九為何事發笑？」

  略帶清冽的聲音，讓李小九轉過頭去，看向面前的男子。

  這平日裡看起來十分不著調的男子，回到皇城之中都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心思也不能不說不沉重。

  「笑？靖王爺難道不知道我在笑什麼？」李小九忽然反問一句，寂靜的甬道上，少女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透。

  慕容雲夜卻是忽然不再多話，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光芒，直直的定在李小九的身上。兩人不過一步距離，彼此呼吸間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小九你當真玲瓏心思，不過這話，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慕容子息嘴角一扯，勾出一個弧度，眼眸卻依舊是定在李小九的身上，一絲笑意從唇間溢出。

  「話說多便是錯，所以有些話，乾脆不說。」李小九手中串珠轉動，卻是毫不避諱的盯著慕容雲夜，毫無慌亂之意。

  一時之間，氣氛多了幾絲冷淡。

  半晌，慕容雲夜卻是忽然笑了，轉身站在了一旁，道：「你可真是聰明，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子息當真是有眼光。」

  李小九舒了一口氣，亦是道：「靖王爺這變臉的速度，我可是跟不上呢。」

  慕容雲夜聽著哈哈笑了起來，道：「你這丫頭，嘴上可真是不饒人。」

  「楊妃這病，當真是你做的？」李小九毫不避諱的抬頭看了一眼慕容雲夜，眸中沉沉，問道。

  慕容雲夜也不隱瞞，道：「是我。」

  果然如此。

  李小九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不知，那人有沒有參與？」

  慕容雲夜聽到這話卻是挑了挑眉，道：「沒那人的指示，你覺得我會參與這等破事兒？還不如在艷香閣挑幾個姑娘來得好。」

  「……」李小九一時語塞，側目看了一眼慕容雲夜，繼續往宮門外走去。

  果然什麼事都少不了慕容子息。

  李小九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太子殿下心思寬廣，我可是比不過。」

  慕容雲夜亦是不再答話，兩人只慢慢的朝宮門外走去。此時秋雨已然停了下來，空氣中帶著一絲潮氣，李小九抬頭看了一眼長長的甬道，不免有些感慨。

  若是心思不沉，又如何保護的了自己，保護的了身邊的人。

  他是東宮，想的做的自然要比別人多上百倍。

  若不然，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如此想來，李小九也微微的有些寬心，轉眼間兩人就已經走到了宮門前，慕容雲夜看了一眼李小九，道：「早日出宮吧。」

  李小九點點頭，道：「王爺保重，風城見。」

  慕容雲夜輕笑一聲，道：「路上小心。」

  李小九亦是不再多言，轉身便出了宮門。纖細的背影在宮門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薄弱，可是卻讓人無法忽視這個女子的存在。

  慕容雲夜亦是站在原地看著那離去的李小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擺了擺手轉身便回了宮。

  這丫頭，若是再大些，必然是風華絕代的主。便是為太子妃，也是做得到的。

  想到這裡，慕容雲夜的心倒是微微一沉，若真是如此，那麼這事兒，可就好玩了。輕笑一聲，慕容雲夜步子也邁得更加輕快了些。

  李小九當然不會知曉慕容雲夜的這些心思，剛剛出了宮門，李小九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撐著傘的人影。

  白衣紛飛，倒是有幾分飄飄欲仙的樣子。

  當然，除了那張臉上一臉氣憤的表情。

  李小九遠遠的就看到了仲琴撐傘等著自己的模樣，走進幾步就看到了仲琴。

  「你這是什麼表情？」李小九有些懷疑，挑眉看了一眼仲琴。

  卻只見仲琴很是氣憤的瞪了自己一眼，道：「為什麼入宮這樣久，我站在這風裡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還真是個傻孩子啊。

  李小九頓時汗顏，你就不會找個沒風沒雨的地方避一避麼。當真如這木樁子一樣在雨中站了兩個時辰，這樣傻氣，以後和怎麼辦？

  「我還不是為了你，你敢說我傻?!」仲琴頓時氣得柳眉倒豎，一臉恨恨的道：「若不是擔心你出什麼事情，小爺才懶得擔心你！哼！」

  說完，便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撐著傘疾步離開。

  李小九頓時覺得理虧，急忙走上前去，安撫道：「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還不成麼。」

  「哼！」仲琴依舊一臉生氣的表情。

  「莫氣莫氣，我帶你去吃桃酥，怎麼樣？」

  「哼，要三盒！」

  「好好好三盒三盒。」李小九一臉無奈，可是心中倒是十分的開心。

  這世間，若真是有這樣一心待自己好的人，也真是緣分呢，仲琴也好，慕容子息也罷，她李小九絕不會辜負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