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風城之行

  慕容子息一行人已然到了風城邊界，與皇城十分不同的景色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潺潺流水氤氳霧氣，帶著一絲不同皇城的大氣威嚴，風城整個如同浸潤在一層薄煙之中，如同美人拂柳的薄紗，輕柔而神秘。

  「果真是風城，當真是不同凡響。」慕容子息撩起馬車上的窗簾，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禁感慨了一句，「本宮三年前也曾來過風城，不過那時的心境和閒雜實在是相差甚遠。」

  「恐怕以後會差的更遠。」李小九一手抱著瘦弱的小妹，一手撩起薄簾往窗外看去，只見到這一片山水仿佛都要融化，一天一地席捲了墨色，簡直猶如在畫中一般。

  「景色這般美好，想必日後，也定然會有一番新氣象。」慕容子息微微一笑，讓慕容誠停了車，自己一腳跳了下去，隨後轉過身子來對李小九說道，「景色這麼好，下來看看吧。」

  李小九點點頭，將懷中睡著的小妹放在一旁的軟榻之上，隨即便鑽出車門，慕容子息將手伸了過來，李小九一愣，卻還是搭了他的手，下了馬車。

  彼此手間，都是溫熱的觸感。

  「許是心境不同，看這裡的景色，總覺得都多了一分親切，連樹木都暖了幾分。」李小九挽著慕容子息的手臂，兩人慢慢沿著河邊走著，湖光山色之中氤氳著幾絲霧氣。此時正是雨季，空氣中都多了幾絲濕潤，霧氣繚繞之中，湖面上幾艘畫舫緩慢駛過，帶著一陣清脆的笛聲歌聲，不由得讓人沉醉了幾分。

  正是陌上少年，風華正茂。這番山水，又有幾個能不動情？

  「看來父皇，倒是給了我個好差事。」慕容子息笑笑開口，眉角眼梢都帶了一絲的亮光，整個人沉穩而內斂，可那股風華之氣卻依舊是擋也擋不住。

  李小九並未說話，只是點點頭道：「我原以為看人看心自己都已經很熟練了，可是卻不想，我從未看透過你。」

  否則，也不會讓慕容子息帶著自己來到這風城，雖是景色宜人，可畢竟這裡，吉凶未知。

  「人心難測，身在皇宮，我又豈能不自保。」慕容子息輕輕鬆開李小九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一處柳蔭下，道：「若是我仍舊囂張跋扈，你覺得慕容子息會活到今日，父皇又豈會容忍一個一事無成的人坐在太子之位上？」

  這話說的李小九一陣心悸，的確，太子之位從來都不是給無能之輩做的，此番風城之行，恐怕才是這場太子之位爭奪戰的真正的開場。若是慕容子息在這仗中輸了，那麼將會永無翻身之日。

  想到此處，李小九這才恍然大悟，自己這場硬仗定然是打定了，既然選擇了慕容子息這個陣營，那麼自己除了跟著他走下去，背負這整個李家的榮辱興衰之外，別無選擇。

  「我會幫你，就算是為了整個李家。我也會幫你。」李小九靜靜的站在一旁，望著遠處山水融化的模樣，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

  再無這幾日的焦慮不安，此時的李小九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靜靜的盯著遠處的山水。

  「若我問你，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想？」，慕容子息輕輕吸了一口氣，眼眸亮晶晶的。

  李小九的心臟頓時就仿佛漏掉一拍一樣，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回答慕容子息。

  兩人之間仿佛靜止一般，只聽到耳邊水流的聲音和陣陣輕柔的風聲。

  李小九的心跳忽然有些急促，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還是說不出來，只好緊緊的抿著唇，不開口。

  慕容子息卻也不慌不忙，一雙鳳眸停留在李小九的身上，剛想開口說話，卻只聽到後面有人喚了一聲：「少爺。」

  卻是慕容誠。

  慕容子息斂眸，轉身看過去，道：「怎麼了？」

  「天色不早了，還是回府吧，府中也有不少事等著少爺處理呢。」慕容誠仍舊是一副面癱臉，可眼神卻是在李小九與慕容子息身上飄來飄去，似乎是想知曉些什麼。

  「嗯，那便回府吧。」慕容子息點點頭，隨即轉身邁步向前走去。

  李小九卻似乎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兩個人，急忙追了過去。一行三人走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然走到了太子在風城的府邸之中，從外表上看來倒並不顯的十分富麗堂皇，等到李小九進到府中的時候，眼前卻是忽然一亮。

  當真是風城好地方，這一番庭院修的當真是清雅端方至極。只不過在某些亭角點綴出還能夠看出皇城建築的影子，只不過與這風城的山水一融合，竟一絲都不突兀，反而顯出十分的韻味。看來這宅子，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三人邁步進了這府邸之中，只見府中下人早已是跪拜等候多時，為首的管家是風城封地的世代管家，見到太子前來，十分恭敬。「太子殿下舟車勞頓，一路風塵辛苦了。」

  慕容子息輕聲笑道：「陳管家不必多里，陳家世代為東宮效力，也是忠誠可嘉。陳管家就不必客氣了。」

  聽到慕容子息這樣說，老管家倒是掩飾不住眸中的驚訝之色，訥訥的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人人都道太子殿下囂張跋扈頑劣不堪，在皇城之中是出了名的，自己接旨知曉太子殿下要來封地養病之時便是再也吃不好睡不好，生怕一個照顧不周到讓這位混世魔王將這風城翻了天，可今日一見，好像也不是世人說的那般無禮張狂啊。自己眼前這少年分明一身儒雅之氣，沉眸靜思的樣子十分令人嚮往，難不成，是自己的消息錯了？

  老管家頓時有些糊塗了，只好趕緊招呼慕容子息進到殿中，那少年一路上只是溫柔淺笑，笑的老管家都有些心化了，果然傳聞什麼的，根本不靠譜！

  「也沒有什麼要招呼的了，這丫頭是我的伴讀，一切貼身大小事問她便可，本宮這次來恐怕是要長住了，這府中，事無巨細，丫頭都要跟著老管家學，知道麼？」

  後面這話，明顯的是對著李小九在說了。

  李小九沉默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有些恨得牙痒痒。

  這是準備拿她當丫鬟用了，自己雖然名義上是個伴讀，可是這乾的活卻全都是丫鬟們的差事。

  「老管家喚我小九就好。在東宮時，宮中的人也都這般喚我、」李小九走上前一步，小小的身姿帶著一絲輕盈，看的老管家也是十分的滿意。

  果然是太子身邊的人，個頂個的都是美人坯子。

  「九姑娘折煞奴才了，令尊是當朝丞相，您又是太子的伴讀，老奴便稱您一聲九姑娘吧。」老管家笑笑，對李小九的態度也是十分的溫和。

  李小九點點頭，也就隨他去了。

  「太子舟車勞頓，先休息一番吧，老奴這就去安排膳食，恭迎殿下。」說完，向著慕容子息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等到屋中只剩慕容子息與李小九二人之時，兩人又是一番沉默不語。

  「看來這風城，倒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兇險，不過這封地皇上長久不管，你又是初來乍到，若我們插手地方事務，當真合適？」

  慕容子息搖搖頭，道：「這你就說錯了，父皇對這封地並非是長久不管，而是派了專人打理，不然你覺得這封地長久置之不理，百姓們還能如此安居樂業？」

  「……」李小九沉思一番，覺得有理，不過卻也疑惑起來，「皇上竟然還派了專人來打理封地，這人，你認識麼？」

  慕容子息點點頭，笑道：「不僅認識，而且，熟得很。」

  他這一臉的諱莫如深讓李小九的心裡忽然打起鼓來，這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仿佛是帶著一絲咬牙切齒，似乎是哪裡不太對勁啊。

  「你笑的這般勉強，恐怕這人你不好對付吧。」李小九看穿慕容子息的心事，不禁打趣問道。

  「對付他倒是不難，只不過，若是沒有人幫忙，恐怕還真的是有些不太好對付。」慕容子息沉吟片刻，隨即對著李小九說道，「看來明日，我們需要去一趟靈虛山了。」

  「靈虛山？」

  「去會一會，這位故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