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病癒

  說著一步三回頭，邁著盈盈的小碎步離去。

  李小九在楊貴妃背影消失的那一刻立刻拉下臉來，這個楊貴妃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消息，想要阻止秦皇后病癒。

  哼，只要有她李小九在的一天楊貴妃就沒有可能計謀得逞。

  論起來這個後宮中除了秦皇后就是楊貴妃最大了，秦皇后因為有慕容子息這個太子能夠坐穩皇后之位。雖然偶爾慕容子息會做些頑劣之事，但因為年紀尚輕不足為罪。若是楊貴妃追究而去豈不是欺負小孩？無論是誰聽到都會覺得笑掉大牙。

  而楊貴妃因為有慕容子烈才能夠與秦皇后比擬，但慕容子烈終究只是個皇子而不是太子，所以楊貴妃無論是行事還是說話都要差秦皇后一頭。

  入了宮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衝著那鳳位而去？小小的才人婕妤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楊貴妃呢。

  若是慕容子烈得了皇上的青眼成為太子，或者秦皇后反了什麼錯誤廢除後位，無論是哪一樣都是楊貴妃飛黃騰達的契機。

  回到自己宮中之後，一路上楊貴妃裝出來楚楚可憐的模樣也開始崩塌，那原本盈盈含著淚水的眼睛裡的仇恨簡直濃郁的就要噴出來一般。

  身側的丫鬟看了都不由得心驚不已，想要上前勸慰卻又怕將那怒火惹上自身，進退不得。

  猛地將自己殿裡的瓷器都砸了一個遍後，楊貴妃終於癱坐在地上，咬牙死死盯著地上的碎瓷片連聲道：「好，好，好。好一個李小九！」

  「娘娘息怒。」那丫鬟連忙跪在楊貴妃身前，眼底有著隱隱的恐慌。

  從入宮以來還沒有見過楊貴妃這麼失態的模樣，想必李小九三番五次地給了楊貴妃教訓讓她一時難以接受，這才變成這般。

  楊貴妃睇了丫鬟一眼，當觸及丫鬟眼底的驚懼後這才恍然大悟。她在做什麼，竟然會因為李小九那樣一個白身的黃毛丫頭髮怒。

  「慶哥，你是跟著我進宮的。這麼多年來你也看到了我待你如何，只問你願不願意幫我對付李小九？」楊貴妃平靜下來後溫言道。

  若是在此之前楊貴妃何必做這般姿態，直接吩咐就是。可是被慶哥看到自己的模樣，想必在慶哥心中已經埋下恐懼的種子來了。這時候不溫言相勸兩人指不定要主僕離心，這不是楊貴妃願意看到的。

  慶哥雖然腦海里還存在著楊貴妃方才發怒發瘋的模樣，卻不再敢露出任何神色，只是低下身子稱願意，但是心裡到底怎麼想是慶哥自己的事了。

  經過攔住楊貴妃這件事後李小九行事更加謹慎，她算是和楊貴妃埋下矛盾的種子了，若是再有什麼差錯，楊貴妃處置不了秦皇后還處置不了李小九一個白身嗎？

  楊貴妃在宮裡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勢力不小，只需要勾勾手指做一個圈套讓李小九伸脖子進去，李小九就是萬劫不復。到時候無論是慕容子息還是秦皇后為了明哲保身都不會為李小九說話。

  這一點李小九是清楚的。別看現在秦皇后這麼倚重信任她，等到真正關乎秦皇后利益的時候就是另一番嘴臉。

  李小九也沒有想著用這麼幾天的盡心盡力的服侍來給秦皇后示好，而是現在秦皇后就是她在宮中最大的靠山。

  而李小九進來幫忙也是因為慕容子息是她的學生。師者父母心，李小九是這麼解釋自己的行為的。

  秦皇后的氣色一天天好起來，藥浴也開始停住改成喝藥了。看著鏡子中自己有了起色，秦皇后不住地讚賞那大夫，連帶李小九都得了不少賞賜。

  那大夫拿著賞賜心安理得，李小九卻不是，前腳剛剛得到賞賜後腳就用各種理由賞賜給鳳儀殿的奴僕去。

  眼看著秦皇后能夠起身了，氣色也好了，李小九便不再攔著慕容子息來探望。

  在這幾日楊貴妃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麼，也不見來探望探望秦皇后了。雖然秦皇后覺得遺憾不能給楊貴妃一個下馬威，卻也知道這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日李小九陪著秦皇后去後花園逛逛，大夫說他所用的藥比較烈容易讓秦皇后身體的根基有所損傷，所以運動運動比較好。

  花園裡的花匠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明明不是這個季節該開的花都齊齊綻放，似乎在慶祝著秦皇后病癒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小九在宮中待久了多疑，總覺得這些花開的蹊蹺。前幾日她為秦皇后換湯藥的時候才路過，也沒看到這些花有什麼要齊齊綻放的模樣，更是沒有花骨朵。怎麼幾日之內就像是被人粘上了假花一樣齊齊開放？

  雖說宮裡奇人多，但李小九怎麼就沒有聽說過這一等的奇人花匠？

  秦皇后感念到了李小九的心思望過來，李小九也只好報以微笑搖搖頭。臨走前李小九還是疑慮地看了那些花一眼，忽而笑自己真是越來越膽小了，不過是些花罷了，難不成還有毒？

  兩人走在涼亭的路上，遠遠地就看到那飛龍描鳳的涼亭，李小九除了感嘆涼亭大氣之外也不得不感嘆這種大氣的東西只有皇家有了。

  不是說其他有權有勢的人蓋不起，而是他們不能蓋，否則面臨的就是帝王的猜疑。

  走進了，從涼亭里傳來鶯鶯燕燕的笑聲，擾得那一旁的枝椏都不住地搖晃。李小九和秦皇后對視一眼，李小九的意思是兩人打轉就走。畢竟現在秦皇后身體還沒有全好，不必過去和她們動心思傷了根本。

  可是秦皇后治病這麼些天來只看到李小九和大夫，最多就是鳳儀殿裡的宮女太監，早就膩了。況且也十分好奇，這些個鶯鶯燕燕哪來的膽子，竟然明目張胆地在公眾場合笑的開懷。

  感受著秦皇后堅定的力量，李小九不得不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來到涼亭李小九觀察著四周的景色頓時驚嘆不已，果然是皇宮啊。就是涼亭兩側的樹木想必都是過了百年以上的，飛龍描鳳的兩根渾圓的朱紅色柱子上還提了詩句。

  看那詩句實在太草，李小九倒是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字來。不過光是看著就已經讓人賞心悅目，整體合起來就是一種藝術，無處不在彰顯著皇家的大氣和蒼莽。

  「皇后娘娘。」

  亭子裡的人看到秦皇后來了，紛紛行禮，就連跟在秦皇后身後的李小九也生生受了這一份禮。

  秦皇后擺擺手，表示不必拘謹。

  「皇后姐姐，前幾日妹妹還想著登門探望呢，結果被你身邊的小九姑娘攔下了。若是皇后姐姐今日再不出來，妹妹都要以為你被小九給囚禁了呢。」楊貴妃站在那些鶯燕的中心，顯然是這些人的中心骨。這會又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把李小九說的好像是故意不讓楊貴妃出來一般，特別是最後一句就是在敲打秦皇后。

  當日李小九膽敢這麼做還不是秦皇后指使的，對於這件事秦皇后最清楚不過。現在楊貴妃這麼一說倒是讓秦皇后對楊貴妃的挑刺心下不爽，而對李小九當日為了讓自己能夠安心治療更加感激。

  面目不善地看了楊貴妃一眼，秦皇后皮笑肉不笑道：「妹妹說笑了，當日本宮實在是乏的很，不然小九這孩子也不會冒著大不違來攔住你啊。」

  聽到皇后為自己辯解，李小九也順著道：「可不是嘛，不然小九哪裡敢得罪貴妃娘娘呢？不說別的，娘娘您現在可是有著六皇子傍身。聽說最近六皇子還得到了皇上的讚賞風頭比太子殿下更甚，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娘娘？」

  李小九這句話雖然明面上說的體體面面似乎在捧高楊貴妃，但其實她是在提醒在座的妃嬪，無論是有子嗣還是沒有子嗣的，現在慕容子息雖然身為太子卻毫無競爭能力。反而是楊貴妃的慕容子烈得到了皇上的青睞，指不定要取慕容子息而代之，讓這些妃嬪開始忌憚楊貴妃。

  「你這孩子，怎麼能夠這麼說呢。」秦皇后輕輕拍了李小九的手背一下，似乎在責怪李小九卻又因為寵愛不忍心板起臉一般：「皇上喜歡誰寵愛誰哪裡是我們能夠說的，你也不怕遭人詬病。」

  說著秦皇后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看向楊貴妃和在場的人，所有觸及秦皇后目光的人都紛紛低頭服軟。唯獨有楊貴妃還梗著脖子坐在那裡，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秦皇后的威脅罷了。

  秦皇后皺眉想要發難，卻被李小九暗暗扣下手。

  這一次秦皇后在暗示這些人李小九是她的人不能亂動，李小九雖然很高興卻也知道秦皇后現在不能對楊貴妃發難。

  秦皇后的病沒有痊癒，鳳儀殿中的內鬼還沒有揪出來，所以秦皇后現在和楊貴妃翻臉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被李小九按下手後秦皇后冷靜下來細想，背後才出了一陣冷汗。看來是最近她病的時間太長不和這些毒婦相處，這才會放鬆警惕。

  這是後宮可不比尋常人家的院子，多說多錯少說也有錯，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就是秦皇后也要認栽。

  深吸一口氣，秦皇后若無其事地捻起那桌子上的桂花糕開始和周圍的妃嬪開始聊起來，李小九看到秦皇后恢復過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宮中的老人，能夠坐上後位的秦皇后才能這樣不動聲色地把一個尷尬的氣氛帶過。

  這些擺在桌子上的糕點秦皇后自然是不能吃的，李小九也不會吃，就在一旁看著秦皇后和身側的妃嬪說說笑笑，像是尋常人家的姐妹一般和睦的不行。

  看了看天色，李小九低聲提醒秦皇后該回去喝藥了，秦皇后這才起身：「今日本宮也乏了，改日來鳳儀殿咱們再一起聊可好？」

  雖然秦皇后說的話是問句，但是對這些品階不高的妃嬪就是祈使句，不得不遵從。於是所有人都紛紛恭送皇后娘娘。

  唯獨有楊貴妃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連秦皇后要走了也沒有說幾句表面話。

  原本秦皇后是不在意的，反正楊貴妃不過來給她添堵就是。可是看著楊貴妃捂頭的模樣像是有什麼事情一般，秦皇后心裡閃過不詳的預感。

  看了看李小九，秦皇后徵求李小九的意見該不該直接走。李小九點頭，雖然不知道楊貴妃在弄什麼么蛾子，但先走總是沒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