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不舍的另一種表達

  也許是苾蘭害怕李小九看到慕容子息會改變主意吧。

  反正李小九得了父親李相的信，第二日就在宮外等她，讓她收拾收拾。正好仲琴當日就藉口出去了，到時候不回來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反正皇宮這麼大不是？

  第二天一早，李小九就帶著包袱在嬤嬤的帶領下走出了宮。看著在外邊等待的李相，李小九突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將小手搭在李相的手上，李小九猛地就是一陣神色恍惚。

  也許李相所寵愛的女兒不是李小九這個人，可是現在李小九真真切切地享受著原主所應有的待遇。所以嚴格上來說，李小九必須代替原主盡孝道。

  這麼多年來的離家，想必李相和夫人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吧。若是當初她能忍一忍，能夠放過慕容子息那頭豬，是不是這幾年過的都不一樣了？

  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李小九就算再怎麼想也回不到幾年前。反正現在已經逃了出來，接下來逍遙的日子還多著呢。

  「爹爹，女兒不孝，未能承歡膝下多年。」在場的眼睛有很多雙，即使李小九隻是想要撲進李相懷中哭泣，但是最終李小九還是微微福下了身子。

  李相也知道周遭的眼睛多，連聲說好了之後，上前扶起李小九。父女兩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親親熱熱地上了馬車。

  一進馬車李小九就想和李相說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來，沒等李小九開口呢，馬車後就傳來一聲怒吼。

  李小九聽著那聲音里喊的真真切切是自己的名字，連忙撩開馬車的帘子讓馬夫趕快停下來。

  回頭一看，那狼狽追著馬車一邊喊一邊跑的不正是風駿神韻的太子殿下慕容子息嗎。只是慕容子息褪去了平日裡的驕縱，竟然在風中凌亂的像是.野雞一樣。

  李小九突然想自戳雙目插瞎自己，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麼可怕的畫面啊！明明自己可以悠悠閒閒坐在馬車裡假裝聽不到的，怎麼就來淌這渾水呢。

  好了，過不久全京城都會有傳言，太子殿下像瘋了一樣追逐李相女兒的馬車，疑似兩人分手談崩李小九黯然離開，太子殿下放不下舊愛。

  而且慕容子息到底是發了什麼瘋，什麼時候他會這樣不顧形象了？而且在李小九離開之前慕容子息不是屢次拒絕了她的道別嗎，怎麼等到李小九真的要走了，慕容子息才反應過來？

  不管怎麼說，身後追著的人事太子殿下，李相在朝中就算怎麼位高權重，這會還不是要停下馬車來，讓李小九下馬車去迎接慕容子息的「道別」。

  跟在慕容子息身後的還有一干宮人，李小九細細看去，乖乖，這是整個東宮都一起出動了吧。都來捉「調皮」的太子殿下來了吧。李小九甚至能夠在人群中隱隱約約看到苾蘭那狼狽的造型。

  是啊，自從李小九走了之後慕容子息就會一直和苾蘭呆在一起。若是慕容子息做出什麼有礙瞻仰的舉動，那不都是苾蘭的錯嗎？畢竟李小九在的時候可沒有讓慕容子息出過丑。這也能理解為什麼一向討厭李小九的苾蘭今日突然追著來了。

  「太子殿下？」李小九驚訝地喊道，讓大家的目光都凝聚在李小九身上。

  而那些圍觀的群眾們正好知道，眼前這個瘋瘋癲癲不成體統的男子正是太子殿下。可惜這個時候慕容子息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在乎這些了，只是定定的看著李小九，說不出話來。

  忽而慕容子息伸出手來想要觸碰李小九，沒想到卻被李小九躲了過去。頓時一怔。

  「小九，你走了怎麼不知會我一聲。」慕容子息不敢再上前，不是因為李小九不斷轉動威脅他的拳頭，而是因為害怕李小九做出拒絕的姿態讓他難過。

  李小九愣住，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慕容子息的肩膀道：「太子殿下說什麼笑呢，這幾日小九去找您辭別，誰知道總是吃閉門羹。苾蘭姑娘說太子殿下在生小九的氣，索性小九就不湊到太子殿下跟前礙人眼了。」

  李小九這話說的好像句句在理，但是沒有哪句不是在指責慕容子息的。明明就是慕容子息自己閉門不見在先，怎麼現在又瘋瘋癲癲地追出來質問李小九怎麼不理會他。

  當真是.諸位都經不住搖了搖頭，感嘆起皇族人的脾氣難測來。

  慕容子息低頭，猛地看向了苾蘭，使得苾蘭的身子猛地一縮，然後躲在太監身後再也不敢出來。

  「小九，如果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那我道歉。但是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慕容子息可憐兮兮地拉著李小九的手，帶著些哀求的語氣。

  他不希望李小九走，自從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後慕容子息無時無刻不在想怎麼才能讓母后父皇下旨讓李小九嫁給自己，這樣就算李小九還小卻被綁在自己身邊了。

  如果李小九這就回去了，到時候等李小九再大一些的時候記不記得自己還是個問題。並且李小九到時候先許了人家怎麼辦？縱使他是太子，但是也不能毀人姻緣啊！

  從現在看來李小九對自己還沒有任何意思，就這麼讓她走了真的風險很大。慕容子息冒不起這個風險，所以十分希望李小九留下來。

  看著慕容子息那副神色，李小九差點就點頭了。誰讓她吃軟不吃硬呢。但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算李小九她想回去也是不行的。

  秦皇后金口玉言，既然說出口了就不能反悔。如果李小九這會回去打了秦皇后的臉不說，還讓自己難堪。

  並且李小九也不喜歡皇宮，也想回家。所以慕容子息這個請求不能也不願意答應。

  看著李小九堅決搖頭的樣子，慕容子息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本以為李小九會和從前一樣，只要自己稍稍放軟態度就會妥協。這一次慕容子息不止是態度了，就連尊嚴都不要來求李小九回去，結果呢。

  堂堂太子殿下像條狗一樣死死巴在李小九腳邊，而李小九卻因為個人不高興把他踢走。慕容子息定定地看了李小九好一會，忽而怒極反笑，腳步緩緩向後退去。

  是啊，他在李小九心裡算什麼？不過是個沙包，是個需要管教的小孩罷了。現在李小九正好擺脫他這個麻煩，又怎麼會輕易回來呢。

  想通這一點後，慕容子息頭也不回地回去了。此前愛的有多深，現在就恨得有多深。看著慕容子息的背影讓李小九有些心裡頭髮虛，可是甩甩頭一想，自己什麼都不欠慕容子息的，反而幫了慕容子息不少忙，有什麼好發虛的。

  這樣想著李小九也就不怕了，轉而回到馬車上，卻要面對李相的目光。

  「小九，那真的是太子殿下？」李相問的很小聲。

  雖然大家都眼睜睜的看到了東宮的宮人追出來，但是都不敢相信。畢竟平日裡慕容子息露面的時候，就算看起來十分頑皮，但是至少沒有這麼丟分過。

  李小九怔忪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李相看起來有些不樂意，他是個不求富貴但求平安的人。所以當初李小九被叫進宮裡的時候就非常不樂意。李相現在的權勢也無需用自己唯一的女兒去攀附皇族，所以李相更加不樂意讓李小九與慕容子息接觸了。

  現在看來，李小九不但是和慕容子息接觸，而且慕容子息明顯就是心儀李小九。李相可不想自己的女兒被陷入那般龍潭虎穴當中，只希望李小九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所以當即李相看著李小九的臉就開始思索起該給李小九找門親事了，現在李小九雖然還小，但是可以讓她去和別的公子訂婚，到長大了再看合不合李小九的意。大不了就退婚唄，難道他李相的女兒還愁嫁嗎？

  莫說是退婚，就是李小九斷個胳膊斷個腿的，都有無數青年才俊爭著來當李小九的夫婿。當然，那些人是為了李相的權勢而來，李相自然不會選這些人的。

  「小九，太子殿下找你何事？」李相十分直白地問道，畢竟李小九雖然是個女兒家，但是一直繼承了李相的風格，坦率直白。當然，這些坦率直白的優點在別人看來就是不會說話，性格頑劣。

  李小九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女兒在離宮之前曾多次求見太子殿下，想要道別。誰知道卻被太子殿下的通房攔了下來，屢次如此女兒便也不理會了。誰料到今日太子殿下竟然拿這件事來與女兒為難。」

  李相點點頭，果然和他猜的相差無幾，若是慕容子息對李小九沒有窺伺的話，怎麼會用這麼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來瘋狂的追李小九呢。

  天底下說太子殿下「窺視」自己女兒的，也就只有李相敢說敢想了。

  「父親別擔心，女兒自有分寸。」李小九自然知道李相在想什麼了，用手搭在李相的手上安慰道：「況且女兒與太子殿下現在都尚且年幼，這些事情相信太子殿下很快就會忘記。」

  說著李小九突然就有些捨不得了，幾年的時間啊。就算是養條狗也快把那條狗當做自己的家人了，更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一想到以後慕容子息會記不起自己，李小九心裡就一陣陣難過。

  當李小九低頭的時候，便看到了變回原形乖乖躺在腳邊的仲琴，猛地撲哧一笑。李相不由得看向李小九的笑顏有些感慨，這麼多年了都沒有機會看到李小九，上次宮宴的時候李小九又要去追慕容子息了。

  還好接下來的時間裡李小九要呆在家裡，不然李相和李夫人都快瘋掉了。

  「父親，這可是女兒在皇宮裡撿到的。也不知是哪個野的落下，死死巴著女兒，不得已女兒把它帶了出來。父親不介意吧？」李小九指著腳邊的仲琴，為仲琴找了個身份道。

  反正李相就算在皇宮裡有眼線，但是也不可能時時注意著李小九的動向，所以李小九這麼一說還是足以讓人信服的。

  順便李小九又提道：「還有，原本上次與皇后娘娘一齊去上香的時候，有一個男子跟著我們回去了，想必是哪個貴人。可惜皇后娘娘未曾點明，現在他也出宮了，前些日子還詢問女兒能不能在我們府上暫住，父親您說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