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瞞天過海

  仲琴聽著李小九這樣說，以為李小九不願意幫助她，眼神漸漸暗淡了下來。李小九見狀不忍心再逗仲琴了，繼續道：「但是我決定幫你了，就衝著你今天冒著天罰的危險來告訴我那句話。」

  仲琴知道是那句「慕容子息一定會當上皇帝」這句話，她喜悅地點了點頭，隨即疑惑道：「當不當皇帝對他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李小九苦笑不已：「本來對於我來說是沒有那麼重要的，可是我現在是太子伴讀，其實是秦皇后給太子找的貼身老師。如果慕容子息以後不會當皇帝還好，隨便教教就過去了。可是他會，如果我教的不好，豈不是在禍害百姓嗎？」

  仲琴點點頭，這麼想來也是。

  「那我們就說好了，」仲琴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是月牙一般：「我相信你不會丟下我的。」

  李小九笑了，她的確不是這種人，但是卻不知道仲琴哪裡來的自信。

  兩人談了一會後頭對著頭睡著了，夜裡的時候仲琴從夢中驚醒，眼角還帶著殘餘的淚水。看看身邊睡得真香的李小九，仲琴變回了狐狸的樣子縮進李小九的懷裡，嗅著那好聞的氣息不一會便睡著了。

  一覺睡到天明，李小九隻覺得神清氣爽。今日就要離開了，李小九要帶著仲琴瞞天過海，心裏面還是有些忐忑的。就像是要作弊的學生，總是怕老師突然走下來檢查她的小抄一般。

  仲琴笑李小九的緊張，其實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約定好，仲琴先變成狐狸的模樣藏在李小九的懷裡。等到出了寺廟以後，仲琴再在路上變成人身，然後搭訕秦皇后，迷惑這些人。經由秦皇后批准進入李小九的車裡。

  這個計劃已經是李小九想到最好的了。她還做過最壞的打算，如果秦皇后等人沒有被迷惑成功，那仲琴再找機會變回狐狸躲在李小九懷裡。

  等到入宮的時候李小九帶個寵物進去，總不會有人說她了吧。

  皇宮中的一行人排著隊出去，要接受主持的洗禮後才能走。當輪到李小九站在主持面前時，主持的手突然一頓，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李小九有些緊張，拽著衣角的手心上全部都是汗。

  讓李小九鬆了一口氣的是，主持什麼都沒有說，除了頓了一下以外根本沒有什麼異常，就讓李小九放行了。

  站在寺廟外面，直到現在李小九還是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竟然會這麼膽大，瞞天過海把仲琴帶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主持一定是發現了的，可是他卻沒有說也沒有阻攔。李小九想起仲琴的那些話，開始懷疑主持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不過出來了也好，仲琴現在還在懷裡，李小九總不可能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吧，省得秦皇后等人看了懷疑。

  還有那些嬪妃，一個二個暫時看起來乖的很。若是自己真的對著空氣說話，她們背地裡還不知道把自己議論成什麼樣。

  苦笑兩聲，李小九慢慢坐上了馬車，緩緩向宮中前進。

  一進馬車李小九就已經把仲琴放在了一邊，到了路途中間的時候，李小九和仲琴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仲琴縱身從馬車的角落下了去。

  李小九撩開窗簾看去，看到四周的人都沒有發現便鬆了一口氣。

  車隊又行駛了一段距離後猛地停下，李小九裝作不明所以地出聲詢問，趕馬車的車夫連忙回道：「前方出現了一個女子，是皇后娘娘叫停的。」

  李小九探頭看去，那倒在路邊的女子不是仲琴又是誰呢。

  也不知道她對秦皇后說了什麼，秦皇后一臉憐惜的模樣把她扶了起來。仲琴透過皇后給李小九拋了個媚眼，讓李小九倒吸一口氣。這廝實在太過大膽了，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等舉動，若是被發現怎麼辦。

  但是顯然李小九的擔心是多餘的，緊接著破空傳來一聲大喝：「大膽妖孽！」

  李小九抬頭看去，是那一天自己被困竹林的時候來解救自己的小沙彌。只是今日的小沙彌脖子上掛著一圈粗如嬰兒拳頭的紫檀木佛珠，手中拿著金箔和法杖，臉上有著肅殺之氣。

  李小九生怕秦皇后等人看了會對仲琴不利，可是一看去竟然全部昏迷了，只有隔壁馬車上慕容子息頂著個腦袋轉來轉去。

  「是，我是妖孽，那你呢！」仲琴沒有賊見到官的恐懼模樣，反倒反問一句。

  那小沙彌毫不猶豫，一落了地就揮舞著法杖向仲琴身上砸去。

  仲琴不斷躲避，根本沒有心思去傷害小沙彌。李小九似乎從這兩個人中間看到了什麼。這種相愛想殺的感覺完全就是戀人好嗎。

  隨即李小九想到了仲琴和她所說的那個和尚，難道就是這個小沙彌？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竟然有這麼多的糾葛？

  「你負了我這麼多年，現在竟然還想讓我繼續被困在這裡。於心何忍！」仲琴眼中含淚，本就清秀絕倫的臉顯得更為楚楚可憐。

  就連在一旁看著身為女人的李小九都忍不住憐惜起來。可是小沙彌毫不猶豫又是一法杖過去，打得仲琴險些掉下來。

  「反常即是妖，妖物不可姑息。這位施主，貧僧還是勸你放下屠刀皈依佛門。」小沙彌面不改色，繼續持著法器準備進行下一番攻擊。

  李小九在一旁看著都不忍心了，走過去一把抓住小沙彌的袈裟然後往地上一丟。趁著小沙彌愣神的時候，緊接著他的缽和法杖都被李小九收繳了。

  從前做老師的時候李小九可沒少這樣收繳學生的課外書和手機，現在用起來這手法真是得心應手，毫無違和感。

  等到小沙彌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所能依仗的東西全在李小九手裡了。小沙彌想要搶回來，李小九挺著胸膛鄙夷地看著他道：「你倒是來啊，你一摸我便是觸犯了色戒，這可是要逐出佛門的。到時候看你還怎麼使用這些法器。」

  果然，聽到李小九這麼一說小沙彌開始猶豫了。他雙手合十，看也不看在一旁捂著傷口的仲琴，低聲溫柔勸誡著李小九：「這位施主，貧僧勸你別和妖物走的太近，最後反而害人害己。妖物最會說些話來迷惑人，還請施主三思。」

  李小九被小沙彌的這番話氣的笑了起來，再看看一旁的仲琴，果然臉色蒼白神色哀傷。不由得對這個救了自己的小沙彌感到幾分厭惡，原本因為他救過自己還有幾分恩情尚存，現在看來，如果他知道李小九借屍還魂的話也會這麼無情吧。

  「我聽不聽這是我的事，現在這個狐妖我護著了，你想要繼續對付她就來和我搶法器啊！」李小九冷笑著，突然一腳踹在小沙彌的腳窩上。

  小沙彌一時不察，竟然跪在了仲琴身前。仲琴有些慌張想要上去扶起小沙彌，卻被李小九給阻止了。

  在李小九看來，這是他應該的！

  這樣一個黑白不分，善惡不明，不但對仲琴的痴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要企圖把仲琴往主持那樣的淫魔身上推。實在是對不起他那光禿禿的頭和一口一聲的佛主！

  「我雖然不是僧人，卻也知道妖怪也分好惡人也是。並不能夠憑藉對方的外表和出生來評定品行。佛祖面前人人平等，仲琴的確是妖，卻是一個從來沒有害過人的好妖。你雖然是和尚，卻是殘害著善良生靈不折不扣的惡人！」

  李小九的聲音不大不小，卻震得小沙彌跌倒在地，直念阿彌陀佛。

  「這些東西我就暫時幫你保管了，等你哪日醒悟過來就哪日來我丞相府拿！現在麼，好走不送。」

  說著李小九拿著一身的法器帶著仲琴上了馬車，只看到仲琴的眼睛一睜一閉，所有都恢復了原樣。只有跌坐在不遠處的小沙彌愣愣地看著，直到宮中的車隊徹底不見了蹤影他還沒有站起來。

  「小九，這樣對他是不是太殘酷了？」仲琴蒼白的鵝蛋臉上有著愧色，似乎方才的事情是她做錯的一般。

  李小九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仲琴的額頭，這妮子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從前她備受欺負一定就是因為她對這個小沙彌太過容忍了。

  若是李小九，早就把這個小沙彌碎屍萬段，還用等今天讓他來虐自己嗎。

  「你若要現在下車跟他走，我也不會阻攔。」李小九雖然說得很無情，其實她還是隱隱擔心仲琴真的會下車去找小沙彌，到時候真的是逃不脫了。

  還好仲琴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緩搖了搖頭。這讓李小九鬆了一口氣，如果仲琴要下去她自然不會阻攔的，畢竟是個人的選擇，李小九無權干涉。

  還好，還好，仲琴沒有因為愛而失去理智。她只需要在皇宮中等到主持死去，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了。

  也許是五年，也許是十年，誰也說不定。可是妖怪的壽命長呀，李小九等不起可仲琴等的起。

  馬車緩緩駛近了皇宮，李小九看得出來仲琴滿腹心事，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只要入了這個門，從此以後也許仲琴和小沙彌真的沒有瓜葛了。

  李小九前世三十好幾都沒有談過戀愛，重生到這裡後更是沒有，所以她無法理解像仲琴這樣愛得可以犧牲靈魂的感覺。

  「你後悔嗎？」感受到馬車緩緩駛進宮門，李小九忽而問道。

  仲琴搖了搖頭，就算說後悔都已經晚了，因為她已經踏入了皇宮。接下來的生活還要繼續，不就一個男人嗎，今後她的生命還長，不怕找不到她愛的又愛她的男人。

  看到仲琴想的開就好，李小九對小沙彌沒有任何好感。

  猛地，李小九突然想到，方才在打鬥的時候似乎慕容子息沒有暈倒，意思就是他看完了全程！

  看向仲琴，李小九的眼裡滿是恐慌。會不會慕容子息一會就去稟報秦皇后，然後大家把仲琴抓起來用火燒死？

  仲琴倒有些疑惑，不明白李小九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幅表情來。

  「你說，慕容子息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李小九吞吞吐吐道。

  仲琴頓時笑了，也許是進了皇宮了了她一樁心愿的緣故，讓仲琴的笑看起來多了幾分灑脫，少了幾分猶豫不決。

  仲琴十分堅定地對李小九道：「他那會是被主持給控制住了，在寺里的時候主持為了監視我二控制住了慕容子息殿下，現在一進皇宮什麼邪術都解除了。方才他沒看到現在也恢復了正常，這下你滿意了嗎？」

  李小九尷尬地摸摸後腦勺，她怎麼知道這些啊，只是光顧著為仲琴擔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