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憐惜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只想進宮罷了，其餘的別無他想。李姑娘，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擋桃花枝被抽走後，仲琴身上的傷開始漸漸恢復。

  聞言李小九有些疑惑：「你這麼厲害，何須我帶？無論是翻牆還是迷惑人都能讓你輕易進去的吧？」

  聞言仲琴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境遇慘澹還是在笑李小九的天真。隨後仲琴正色看著李小九道：「並不是我不願意自己進去，否則我何必費盡心思接近你們呢。而是我乃妖身，若是要入宮則會被皇宮天然的屏障給阻攔。只有跟在太子殿下身邊依附著太子殿下的那股真龍之氣才能進去。」

  「真龍之氣？」李小九愕然，真龍之氣不是只有皇帝才有的東西嗎，怎麼慕容子息身上會有呢？

  而且雖然慕容子息目前是，可是與慕容子息同齡且十分有競爭力的皇子可不少。只要慕容子息有一點點失誤，那麼就算慕容雲端再怎麼有心護著也是沒用的。

  就是這樣危險的地位怎麼會有真龍之氣？

  仲琴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慕容子息的確有真龍之氣，我可以看到，他無論成為怎樣的人最後都會成為皇帝，這是毋庸置疑的。」

  說完這話仲琴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可她還沒有停下來繼續道：「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也許其中還會有變數也說不定。天機本來是不可泄露的，我違抗天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看著仲琴越來越虛弱的樣子，最後猛地一下變成了一隻灰撲撲的狐狸。

  「你是仲琴？」李小九嚇了一跳，在她眼前大變活人是什麼鬼，還讓不讓他們愉快地玩耍了。

  那隻狐狸半眯著眼睛點了點頭，隨後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李小九生怕有僧人路過會把仲琴帶走，特別是住持那隻老禿驢！看著懷中乖巧躺著的灰狐狸，李小九怎麼都沒有辦法想像仲琴會是那些傳統妖怪的形象。

  小心地把仲琴帶到自己房間裡，李小九不知道仲琴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如果她一直帶著仲琴的話說不定會被其他人發現，乾脆放在房間中。

  一個女子的房間總不會被人搜查了吧？還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仲琴想要去皇宮，但是看著仲琴的樣子是一定有苦衷的吧。

  就衝著仲琴被天罰的危險告訴自己那番訊息，李小九都要把她帶到皇宮去滿足她的心愿。

  「小九，母后讓你去隨大師一起聽禪。」

  忽而房門就被慕容子息敲響，那輕快的聲音讓李小九甚至差點跳了起來。真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李小九免不了笑了起來。

  「好，我這就去。換一件衣裳，你別等我了。」李小九斷斷續續道。

  門外沒了響動，李小九以為是慕容子息離開了，便放心大膽地換著衣服。

  可是當李小九要出門的時候，一拉開雕花的木門就看到狀似深沉的慕容子息斜靠在雕花的紅木門上，隱約間李小九甚至能夠看到他的衣擺上有風鼓動。

  李小九被嚇了一大跳，後背直接抵上了木門，目瞪口呆地看著慕容子息：「你這是幹嘛。」

  慕容子息也許也是知道自己有些不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想要解釋。可是這樣一來就破壞了他那生深沉的模樣，恢復成李小九所熟悉的一個歡樂的逗比。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李小九頗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她不原諒還能怎麼辦，難不成提著刀衝上去追殺慕容子息？這樣一想慕容子息的解釋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被打斷了話慕容子息也不見有多惱，緊緊跟在李小九身後像是小媳婦一般。

  蹙眉看著慕容子息這模樣，李小九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在李小九印象中雖然慕容子息有些怕自己，但是不至於到了這等地步。

  忽而李小九的腳步停了下來，慕容子息的前腳差點踩上了李小九的後腳。他連忙把腳縮回去，偷偷看李小九的臉色，看到李小九似乎沒有生氣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慕容子息？」李小九沒頭沒腦的問話讓慕容子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我不是慕容子息難道你是？」

  這毫不客氣的話讓李小九疑惑，慕容子息感覺又恢復以前的樣子了，不然他小心翼翼對待自己的感覺還真是不習慣。

  「剛才是我腦子突然一抽，走吧，別讓皇后娘娘等急了。」李小九笑了笑沒有說出實話。

  雖然剛才一瞬間慕容子息變得正常了，但是還是無法改變他之前不正常的事實。李小九直覺上覺得慕容子息和之前不太一樣。

  來到禪院，僧人們都已經十分安靜地坐在裡面了，秦皇后等人也閉著眼睛。李小九和慕容子息進來並沒有和秦皇后見禮，免得打擾了別人。

  悄無聲息地盤腿坐下，然後李小九的腦子就開始瘋狂地轉動。

  這幾日的境遇讓李小九覺得十分神奇，無論是會變成人身而且隨便變臉的仲琴還是高深莫測的主持。還有不太對勁的慕容子息，李小九覺得這其中都有一個關聯。

  可惜李小九想著想著快要睡著了都沒有想到其中的關聯，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都坐完禪了，秦皇后無奈地叫醒了不但睡著嘴角還流著癩子的李小九。

  「好了，可以回去了，快醒醒。」秦皇后的聲音中滿是無奈。

  畢竟是孩子啊，無論李小九再表現的怎麼成熟，在這種時候就和個孩子差不多。秦皇后也沒有想太多，覺得李小九本就該是這樣子。瞧慕容子息不也睡著了嗎。

  李小九睜開眼睛看到秦皇后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來坐禪的怎麼自己居然睡著了。好在秦皇后也不介意，不然李小九這臉可就丟大了。

  「走吧，用膳後就可以自由行動了。」秦皇后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隨著僧人們修行的緣故，臉上竟然散發出慈祥的光輝。

  李小九點點頭，緊隨在秦皇后身邊離開。

  用完膳李小九想起還在屋子中昏睡的仲琴，連忙趕了回去。此時仲琴也差不多醒來了，李小九特地偷了幾個饅頭給仲琴當吃食。

  李小九不知道仲琴這樣的狐妖喜歡吃什麼，但是直覺的覺得仲琴既然會出沒在寺廟當中，吃點饅頭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眼看著自己的屋子就要靠近，那禿驢老主持突然出現攔住了李小九的去路。

  李小九可還沒忘記這個老禿驢前幾日阻止慕容子息搭救自己的事情，一看到他那張皺巴巴的臉還有些不高興。

  「主持什麼事？」李小九心裏面不高興，明面上自然也沒多少尊敬。

  主持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手指輕點著李小九的眉間道：「李施主今日可是遇到奇怪的人？貧僧想要奉勸李施主一句，不該自己管的不要管，莫要害了自己。」

  李小九一驚，直覺就覺得主持說的是仲琴。表面淡定地點了點頭，李小九道：「主持說的是，那麼我可以走了嗎？」

  主持看到李小九還是執迷不悟，像是惋惜一般地搖了搖頭，側身讓出路來讓李小九走。

  暗罵一聲莫名其妙，李小九快速離開，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仲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懶洋洋地趴在床上依舊是狐狸的模樣。李小九把懷裡的饅頭拿了出來遞給仲琴，讓她眼睛一亮。

  「謝謝你。」仲琴不知道何時變回了人身，然後拿起饅頭就吃。一邊吃那雙美目有些迷離，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去皇宮？」李小九忽而問道：「如果你要我幫你的話，我應該有知情權吧？」

  仲琴吃東西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恢復了常態，似乎一切只是李小九眼花一樣。

  像是在整理詞措，仲琴猶豫了一會道：「原本我是一隻山間小小的野狐狸，雖然能夠變為人身，但是我覺得狐狸的身子讓我更加自在。直到我認識了他，他是一個獵人，時常把我的姐妹們獵殺了去。」

  「他？」李小九敏銳地抓到這個關鍵詞。

  仲琴有些羞澀又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繼續道：「我十分惱恨，於是就上門找他算帳。其實哪裡算是算帳呢，說來對那些死去的姐妹們也是愧疚，我的算帳就像是小兒科一樣。他沒有受到懲罰，反而一來二去兩人就生了情愫。」

  李小九點點頭，這不就是典型的狐狸與書生的故事嗎，當然，男主角換成了一個獵戶。

  「我們剛開始的時候還十分甜蜜，可是當談婚論嫁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狐狸的身份告訴了他。本以為他這麼愛我一定能夠接受，誰知道這讓他對我避如蛇蠍。」仲琴苦笑。

  「為了躲避我的糾纏，他甚至去出了家做了和尚。當時我滿懷著一腔愛意追隨著他來到了這座寺廟裡，做一個寺廟中的野狐狸。當他念經的時候，挑水的時候，我就趴在樹上靜靜地看著，這樣我就覺得十分幸福了。」

  仲琴的語氣忽而一變，像是帶著恨意一般：「可是這樣的日子不長，這寺廟的主持很快發現了我的存在。他囚禁了我，把我困在藏經閣里，然後沒日沒夜地來折磨我，凌辱我。你想不到吧，主持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淫魔！」

  「你說的是主持那個老禿驢？」李小九驚愕不已，雖然她對主持阻止慕容子息來解救自己十分惱恨，卻沒想到主持是這般的人！

  仲琴在李小九的注視下點了點頭，繼續用那幅清脆的嗓子道：「我為了他忍了這麼多年，本以為會換來他的一點點憐惜。可就在不久他撞見了主持的行徑，他沒有責怪主持，反而看著我說了一句『你讓我感覺真髒』。」

  李小九忍不住皺眉，如果仲琴所說的都是事實，那這個「他」也實在太渣了吧。

  「你知道天崩地裂是什麼感覺嗎，反正當時我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他那句你真髒一直在我腦海里重播重播。」仲琴渾身顫抖，似乎是被氣得不清：「我覺得我這麼多年來的付出都沒有了必要，我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

  「可是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會被主持抓回來，所以只有皇宮是主持不敢去的。而且我只有呆在你們這些沾染了龍氣的人身邊才不會被主持所探知，整件事情大約就是這樣，你願意幫我嗎？」仲琴的美目瞧著李小九，裡面滿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