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榆木腦袋

  說完李小九又似想起什麼一樣：「對了，上次楊婕妤遇到皇后娘娘的時候，還對娘娘訴苦，說六皇子日日被皇上帶在身邊，偶爾才能見一兩面，感到十分難過呢。」

  這番楊婕妤拿來炫耀的話從李小九口中說出就好似真的苦惱一樣，慕容雲端聽則聽，實則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李小姐說的也有理，但你要怎麼解釋秦皇后在楊婕妤宮殿四周出沒？這可是有證人的。」慕容雲端大掌一揮：「好了不要爭了，把秦皇后帶回宮中反省。」

  那兩個侍衛走在秦皇后兩側，將要走到門口時，秦皇后一腳踏在門檻上回頭道：「皇上您真的不願意相信臣妾？」

  只這一句話勾起慕容雲端許多回憶，楊婕妤生怕慕容雲端真的放過秦皇后，連忙又哭了起來。

  慕容雲端一看到楊婕妤哭了也不管那麼多，揮手讓侍衛帶秦皇后走。李小九看到慕容雲端心意已決便不再說什麼，只是暗暗咋舌楊婕妤這女人真不愧是水做的，眼淚說來就來。

  今天這件事在李小九看來是雷聲大雨點兒小，秦皇后只是關禁閉。想來是慕容雲端還不確定兇手是不是秦皇后，而且這種事情想要找到兇手也遙遙無期，不過是抓了關禁閉來警告幕後黑手。

  而楊婕妤則想著來日方長，秦皇后都被關禁閉了，那離冷宮的日子還遠嗎。

  若是楊婕妤這個想法讓李小九知道，李小九定會恨不得刷新一下楊婕妤的智商。堂堂一國皇后，要進冷宮有那麼容易嗎。

  這不但牽扯到慕容雲端的家事，更是牽扯到朝廷勢力。

  既然替罪羊已經出來了，慕容雲端也就准許眾人離開。在離開的時候李小九下意識地看了慕容雲端一眼，那探究的眼神嚇得李小九連忙轉頭，快步離開。

  慕容子息自從秦皇后被禁閉後一直奄奄的，他覺得自己母后受了不公的待遇，沒有想到其他。

  李小九隻能在旁點提：「為什麼這麼多嬪妃都出入過楊婕妤的宮殿，皇上只懷疑皇后娘娘，你想過了嗎？」

  慕容子息歪著腦袋，這他倒是沒想過，只以為是他娘兩倒霉罷了。經過李小九這麼一說，也疑惑起來：「是啊，為什麼父皇不懷疑崔貴妃？」

  榆木腦袋。

  李小九搖搖頭，再給了點提示：「你要忽略表面，想想背後的勢力牽扯。一個好的皇帝能夠通過後宮平衡朝廷的權勢，這就是帝王權術。」

  「難道好的皇帝就要通過折磨自己的妻子來達到目的嗎？那這種帝王我不當也罷！」慕容子息氣呼呼道，通過李小九的話他也猜出了個大概，對於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實屬不易。

  「可這卻是不能避免的。」李小九搖頭不再說話，看著兩側的風景。

  皇宮的確像是仙境一般，可這仙境中偏偏藏著人世間最齷蹉的事情。宮中獨守空房的嬪妃們不知會不會在夜裡後悔，來到這吃人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裡慕容子息總想著要去找秦皇后，但都被李小九及時阻止了。慕容雲端並沒有說秦皇后的禁閉幾時結束，也許是他忘了，也許是他刻意給秦皇后點苦頭吃吃。

  本來這件事情慕容雲端不想扯上慕容子息，若是他硬要去看秦皇后的話免不了惹來那些女人的爭議。到時就是慕容雲端想要姑息都不行。

  看著慕容子息情緒一天天低落，學習效率更是直線下降，李小九就像看到前世自己班中的孩子，因為家庭原因放棄學習一樣急得不行。

  慕容子息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不能總是因為一點事情情緒低落，進而不管國家大事。要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有責任心這才能擔當大任。

  現在李小九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看看老天幫不幫忙，讓她有個機會將這些想法灌輸進慕容子息的腦袋中。

  人說世上最難的有兩件事，第一是讓人家心甘情願地把錢從口袋中拿給你，第二就是把自己的想法灌入別人的腦袋。現在李小九正在挑戰第二件事。

  自從秦皇后被關禁閉後楊婕妤不再鬧騰，每天安心在殿中養胎。聽聞慕容雲端對楊婕妤的態度越來越淡，李小九自己想想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後宮中佳麗這麼多，楊婕妤當初不就是靠著溫柔可人，做一朵默默開放的解語花才讓慕容雲端好生相待。可自從流產後楊婕妤生生變成了個棄婦，整日以淚洗面不說，還要總提起那逝去的孩兒，一副沒了孩子就要死不活的模樣。

  剛開始一兩次慕容雲端還會耐著性子相勸，時間久了也膩了，在朝堂上絞盡腦汁解決國家大事平衡朝廷鬥爭，下了朝還不得安寧。任是哪個男人都會受不住。

  此時宮中又有其他的女子溫言溫語，慕容雲端自然而然去楊婕妤那的時間越來越少。這也是楊婕妤難得再生事的原因。

  眼見著秦皇后的生辰就要到來，這種日子還將她關禁閉似乎不太合適。於是慕容雲端便下了個旨，讓秦皇后恢復自由。

  在宮中活著和關禁閉有什麼區別。李小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嗤之以鼻，後宮的女子哪裡來的自由可言。

  偏偏慕容子息這等養在深宮大院的太子才會歡欣鼓舞。在慕容雲端旨意下達的那天，慕容子息就迫不及待地帶著李小九直攻秦皇后那。李小九本不想去，卻挨不住慕容子息的一再鬧騰，只好隨著去走一遭了。

  秦皇后還是那般雍容華貴的模樣，甚至狀態比起沒關禁閉前還要好上幾分。

  李小九想想也是，關禁閉的時候不用操勞那麼多，每天安安心心地起來喝個早茶用了早飯，然後在屋子裡捧書或者做些女紅，然後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看著秦皇后的神色比起之前更冷了一些，李小九想起她那天最後的一句「皇上，真的不相信臣妾嗎。」慕容雲端的舉動傷透了秦皇后的心，也讓她明白，那個舉案齊眉的丈夫已經不在，自己所有的籌碼都堆在兒子身上了。

  聽到慕容子息的關切秦皇后臉上的冷色這才退去不少，所以說一個後宮的女人有個孩子總是好的。就算孩子不能帶來什麼，至少有個人關切和依靠。

  李小九看到母子兩人聊得開心，便獨自走到屋外，看著秦皇后殿外的一片桃林發呆。

  過了一會有人傳話，說秦皇后喚她進去，這才拍拍身上的灰塵抬步進去。

  秦皇后伸手將李小九拉至身邊，佩著金色的假指甲輕輕刮在李小九的手背，讓李小九的些許寒毛立起。

  「皇后娘娘。」李小九乖巧道。

  秦皇后點點頭，那日的情形她看的清楚，敢逆著慕容雲端為她辯解的人居然只有李小九一個。她自問與李小九並沒有多大的親緣，不管李小九是為了慕容子息還是什麼，都足以讓秦皇后觸動。

  而後又是李小九阻著慕容子息來看望她，不然就差點毀了她的一番心意。看著李小九，秦皇后眼裡滿是讚賞。

  「這幾日來麻煩你照顧子息了，本宮代他向你道謝。」秦皇后找著李小九明明有話要說，卻還是先客套一句。

  慕容子息哪裡懂這些彎彎道道，一聽立刻跳了起來，直呼他一點都不麻煩。秦皇后頓時笑完了腰，輕撫著慕容子息的頭也順著稱不麻煩。

  「皇后娘娘被關禁閉的這些日子裡，太子殿下一直心神不定，學不進去也玩不進去。現在好了，這以後太子殿下終於能安心學習。」李小九說的是實話，也是想要從側面給秦皇后打個提醒。

  孩子的情緒和學習都要看父母，只有父母平平順順的才能安心學習。所以李小九希望秦皇后能夠為了慕容子息今後容忍一些，多注意些。

  秦皇后聽著李小九的話若有所思，不管李小九是不是刻意說的，在秦皇后看來都是可塑之才，是對自己兒子有深意的人才。

  驀地，秦皇后生出讓李小九嫁給太子當正妃的心思。

  論起身世，李小九乃丞相的掌上明珠，而且李相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待到李小九嫁過來李相豈不要盡心盡力地扶持慕容子息了嗎。

  而論才華，秦皇后可沒有忘記當初為什麼將李小九選為太子伴讀。

  不過兩個孩子現在都不夠大，談婚論嫁還要等個幾年。秦皇后暗暗嘆了一口氣，幾年的時間可以讓很多東西都發生改變，例如太子之位，再例如人心。

  想到這些糟心事秦皇后的心情也就不太好了，和慕容子息又聊了兩句，便命兩人退下。

  回去的路上慕容子息還處於見到母后的興奮當中，李小九看著不知應該是喜還是悲。

  秦皇后的生辰不若其他人，無需大肆操辦。更何況秦皇后才剛剛關禁閉出來，大肆操辦似乎有些砸慕容雲端的臉。

  於是便定為家宴，邀些權臣來參加罷了。期間有宮中各位嬪妃獻藝，更有些有心的權臣命自家女兒上台，以期得到某位皇子的青睞，保自家百年不衰。

  這些權臣自然應當包括李相，李小九聽聞就要見到那個便宜爹爹了心裡還有些打飄。畢竟來了好幾年，李小九已經沒有初時談爹色變的模樣了。

  在宮中幾年甚少能夠回家，李相早已思女心切。日夜掛念著李小九在宮中有沒有犯錯，有沒有被人陷害。現在有機會證實了自然高興的不得了。

  因為秦皇后生辰，宮中也忙了起來。不過是因為這些嬪妃平日裡少見得皇上幾回，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露臉得到恩寵，自然毫不懈怠地練舞挑選道具。

  就連貪玩的慕容子息都和身邊哼哈二將商量著要送什麼禮物給秦皇后，才能讓秦皇后開心了。

  數來數去最閒的就是李小九。今天這裡逛逛那裡看看，順便折磨一下慕容子息，生活過的別提有多滋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