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皇后害她

  一想到慕容子息也會成為這般帝王，沒來由的李小九心頭感到陣陣寒意。

  「皇上，五皇子來了。」福德海躬身站到一邊。

  慕容雲端揮揮手，夾著慕容子昆的侍衛立即鬆開。沒有了支撐慕容子昆「砰」地一聲倒地不起，身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就連厚厚的衣衫都遮不住血跡了。

  楊婕妤在旁一邊抽泣，視線卻透過帕子投在慕容子昆身上，眼中閃著幾分得色，卻在慕容雲端轉身之際立刻恢復淒悽慘慘的模樣。

  不忍心看他人受罪，李小九把視線挪開定格在地上。殿中人看到五皇子都成了這番模樣，紛紛心頭一顫不再敢看去。倒是慕容雲端對五皇子身上的傷熟視無睹，徑直緊握著楊婕妤的手厲聲質問。

  「諸位可都知道了，朕那未出世的孩兒夭折了。朕倒想查查，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的，膽敢謀害皇家子孫？」

  說罷，慕容雲端瞥見一旁的李小九，蹙眉喝道：「此乃家事，若與此事無關的大可退下。」

  卻見李小九一動不動，雙腿好似生根一樣。慕容子息倒是聽出了些許味道，悄悄挪到李小九身側，拉扯著李小九的袖子讓她先走。

  殿內一雙雙眼睛都盯著自己，尤其慕容雲端的眼神最為嚇人。可李小九活了兩世，豈是怕事之人。若一直倔強呆在殿中不走會讓慕容雲端起疑，倒不如.

  李小九眼咕嚕一轉，拉著慕容子息的袖子就往外走。慕容子息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不覺跟著李小九就要走到殿門口。

  「站住！」慕容雲端大喝，震得慕容子息一嚇頓時反應過來，使勁想扯會自己的衣袖。

  李小九轉過身，故作不解其意地眨著眼睛看嚮慕容雲端，對慕容子息的動作視而不見。

  「朕何時說過太子可以離開？」慕容雲端突然有些猜不透這個小小的女娃娃，說她大膽嗎，可是她又一副不知者不罪的模樣。若要相信她是無心的，那慕容雲端這麼多年是白活了。

  「皇上方才不是說，與此事無關的人可以退下嗎。」李小九無辜道：「太子肯定和這件事情無關，和臣女一起離開並沒有錯。」

  這一番解釋讓慕容雲端氣的不清，又一時間抓不出漏洞來。

  況且慕容子息年紀尚輕，又是一副頑劣模樣，想也不會起什麼歪心思去殘害未出生的孩子。

  一旁斜躺著的楊婕妤見慕容雲端有了些許鬆口的意思，不由得氣短。

  急急拉住慕容雲端的手也不哭喊，光是讓眼淚一點一點地滴在慕容雲端的手上。

  慕容雲端感到手背的滾燙連忙轉過身來，為無聲無息哭得梨花帶雨的楊婕妤拭去淚水，心中的天平又一次向楊婕妤傾斜。

  「詭辯！太子乃未出世皇子的哥哥，在此為自己弟弟討個公道有何不可。你自己退下便是，但太子必須留下。」慕容雲端斬釘截鐵道。

  李小九怎麼甘心就這麼離開，腳下故作一滑緊緊拉住慕容子息道：「皇家子孫關乎國家大計，哪裡是家事。而臣女身為子民，關心國家大事又有什麼不對。總之臣女就是要和太子在一起，太子不走臣女也不走！」

  隨後無論慕容雲端如何辯駁楊婕妤如何哭鬧都不為所動，一副要把大殿坐穿的架勢。慕容雲端也無奈了，只好默許李小九在旁聽著，只是不許她胡亂出聲。

  李小九口頭上應得好好地，可若要她真不出聲哪裡可能。

  楊婕妤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這個人在慕容雲端欣賞的份量了。

  畢竟宮中這麼大，莫名其妙流產的女人可不止楊婕妤這一個，也沒見著哪個能有那麼大的面子把秦皇后這幾個後宮的大人物給請來問罪。

  在幾人臉上掃過一圈，慕容雲端早就認定是秦皇后下的手，叫其餘的人來不過是為了過過場，順帶以示公平。

  這點心思李小九早就猜出，只是旁的人沒有這份玲瓏心，一時間人人自危。

  「愛妃，昨夜你不是說已有猜測，現在說來聽聽。」慕容雲端沉著臉道。

  楊婕妤聲嘶力竭咳了兩聲，待引得慕容雲端重視後，這才扯開一抹蒼白的微笑：「臣妾不敢在諸位姐姐面前放肆，就怕，就怕得罪了哪一位使得子烈備受牽連。」

  似乎還嫌不夠，楊婕妤猛地向後退縮，十分害怕的模樣。

  見狀慕容雲端自然是心疼不已，自從楊婕妤的父親楊添出事後楊婕妤變成了慕容雲端心尖上的人。

  大掌一揮，慕容雲端冷哼：「朕倒要看看，哪個有這樣的熊心豹膽，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殘害我皇家子孫。愛妃你且說，一切都有朕！。」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楊婕妤眼中的得色簡直就要溢出來。李小九卻若有所思，這個女人真不簡單。

  「太醫給臣妾瞧過了，是有賊人偷偷在飲食中下了藥，才會讓孩子早早夭折。臣妾想這下藥之人在後宮定有極高的話語權，不但收買了臣妾宮中的人，還讓他們守口如瓶。」

  忽而，一清脆的響聲在屋內響起。眾人將視線移向聲音的源頭，竟是李小九手中的玉珠灑了一地。

  慕容雲端瞥了李小九一眼，示意楊婕妤不必理會這小小插曲。

  「在這宮中能夠極大話語權，又對臣妾恨之入骨的，臣妾想到一個人」似乎是故意的，楊婕妤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了，只是眼神時不時地向秦皇后瞟去。

  其他人再聯想到楊婕妤失去了孩子，最有利的是秦皇后，紛紛投以若有若無的視線去打量。

  聽到如此露骨地指責自己的母后，殿中人又似聽信了楊婕妤的話，慕容子息心頭無名業火冒起提拳就想上前。

  李小九顧不得撒了一地的上好玉珠，一伸手將慕容子息扯了個趔趄。

  這女人竟然當眾給他撂面子！慕容子息惱怒非常：「別拉著我，我要給這個信口雌黃的女人漱漱口。」

  還不等李小九訓斥，慕容雲端就已大喝：「放肆！」

  慕容雲端畢竟是皇上，曆日來累積的威嚴還在，諸位的身子狠狠一震，甚至有些膽小的跪了下來雙腿不停顫。

  李小九偷偷看嚮慕容子息，他倒是一副不懼不怕的模樣，李小九暗自在心中給慕容子息豎起大拇指。

  如果說一個人的才能和思維可以後天培養，但是身周的氣度卻很難改變。慕容子息雖然頑劣，但面對慕容雲端的呵斥卻毫不畏懼，實在難能可貴。

  當然，李小九皺皺眉，也許是慕容子息還不太清楚慕容雲端這一聲的意義吧。

  「皇上，臣妾也曾看到過皇后娘娘出入楊婕妤附近。」忽而崔貴妃在冷場之際猛地跪下，言之鑿鑿地指證道。

  李小九當然知道崔貴妃想的是什麼，把所有矛頭都指向秦皇后這樣她就能擺脫嫌疑了。

  再看看被千夫所指的秦皇后，即使在指責中也要維持著母儀天下的端莊，始終沉著不為自己辯解一句。李小九猛地為她感到些許心酸。

  這個女人一輩子為了慕容雲端勤勤懇懇管理後宮生兒育女，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後宮添了一個又一個年輕貌美的嬪妃。

  興許年輕的時候秦皇后與慕容雲端也恩愛過，也曾舉案齊眉。但到了人老珠黃的時候，聖寵不再，而其他嬪妃又將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這更讓李小九下定決心，絕不會嫁給皇室中人。寧願一世一雙人清貧快活，也不要守著大宅孤苦伶仃。

  崔貴妃的話讓慕容雲端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也不多問，揮手下令侍衛將秦皇后監禁起來。

  眼見著慕容子息就要按捺不住衝出去為秦皇后伸冤了，李小九隻好嘆了一口氣，率先站了出來。

  誰讓慕容子息現在是她的學生，而秦皇后又是慕容子息的母親呢。李小九身為一個教師，保護學生是她的職責。

  「且慢，臣女認為皇上此舉不妥。」李小九本是一副蘿莉的模樣，偏偏不得不做出嚴肅的表情來，身周氣勢一變，讓慕容雲端狐疑地眯起雙眸。

  什麼時候李家這個同樣以頑劣出名的女兒，變得有這般氣勢了。打量了李小九一番，慕容雲端試探道：「哦？有何不妥？」

  李小九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容易讓人懷疑，然而情勢所逼，李小九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皇后娘娘乃我國國母，且不說一個區區未出生還不知性別的嬰兒對其有無威脅，光是那份高傲就不容許她犯下此錯。臣女認為皇上應三思而後行，莫要學了那商紂。」

  李小九情急之下說出的話也不那麼好聽，好在慕容雲端觀她不過是黃毛丫頭不甚在意，不然光是將慕容雲端比擬商紂這事就能定她個殺頭之罪。

  說完了這番話，再迎嚮慕容雲端試探的眼神，李小九這才暗暗後悔，嘴皮子是舒服了，卻惹來天大的麻煩。

  禍從口出，古人誠不欺我也。

  「那麼你認為兇手會是誰呢？」慕容雲端有意試探李小九，繼而問道。

  李小九沉默片刻，現在說誰都不好，若是說了哪位嬪妃回頭指不定要被穿小鞋。雖然她李小九現在是太子伴讀，說起來沒人敢對她動手。但是楊婕妤這般慕容雲端心尖上的人不都流產了麼。

  這下子李小九才深深感受到後宮之險惡，不是前世所看那些小說中一言兩語可以比擬的。

  一把大刀懸在李小九腦袋上，讓那個小腦袋瓜子飛速旋轉，忽而李小九眼睛一亮道：「臣女認為，是楊婕妤自己弄的。」

  此話一出慕容雲端忍不住挑了挑眉，本以為她會為了保住秦皇后而隨意指證一個嬪妃，沒想到李小九居然膽大到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在楊婕妤身上。

  「胡鬧，楊婕妤乃受害者。天下母親哪有不愛自己子女的，怎會下這般狠手傷害自己。」慕容雲端面上似有薄怒，但在李小九看來其實慕容雲端只是裝裝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