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神醫批命格

  「啊！」這一聲痛吼可比剛才的悽慘多了，看來那胡椒粉的威力還真是不怎麼樣！似乎是被李小九鼓舞，扶柳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棒，照著侍衛長的後頸也狠狠的敲了過去，直接給放倒在地。

  「我、我殺人了？」傻眼的看著侍衛長如死豬一般癱倒在地，扶柳震驚的看著自個兒的雙手，李小九卻是挑了挑眉毛，心頭叫了一聲好，想不到這小丫頭還真是挺有運氣的！

  安慰似的拍了扶柳的手臂，李小九飛快說道：「他還沒死，不過就是被你打暈了，別愣著了，翠柳還在等著咱們呢！」

  說著，直接就把馬鞭塞到了扶柳手中，這東西，確實不是她的專長。

  扶柳被李小九點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手中長鞭一揮，馬兒吃了痛立刻就狂奔出去，按照她們的約定，翠柳應該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剛才耽擱了那一會兒的功夫，說不得那些去找人的侍衛已經發現不對勁了，現在，必須要爭分奪秒了！

  轟！砰！

  車子歪歪斜斜的一路疾馳而去，李小九睜大眼睛四下觀望，直至看到不遠處那一抹纖細的身影時，這才興奮道：「快，翠柳在那兒！」

  「小、小姐……」也不知怎麼的，扶柳的聲音比剛才更忐忑了，「我、我控制不住馬車了，要撞上了……」

  那拉車的馬兒好似瘋了一般的直往前沖，眼看著翠柳距離他們不過只有兩三百米，任憑扶柳拉緊了韁繩也半點沒有減速的架勢。

  「什麼？！」這一刻李小九可真是驚的目瞪口呆，「你不是說你之前跟你爹爹學過……」

  「奴婢只學了一次……」扶柳的聲音顫抖的幾乎聽不清了，而李小九卻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砰！

  一聲巨響過後，那急速行駛中的馬車以排山倒海之勢急沖而去，眼看著就要撞上呆若木雞的翠柳，千鈞一髮之際，李小九身子往前一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從扶柳的手中搶過韁繩，而後使出渾身力氣往回拉拽--

  扶柳反應過來，趕緊也撲上去幫忙，那狂奔的馬兒吃了痛，也不知怎的居然調轉過頭，沿著那大路蜿蜒伸出的曲折小路嘶叫而去，還沒等李小九喘上一口粗氣，眼珠子便再次瞪的滾圓！

  這小路的盡頭，赫然是一座極為險峻的懸崖！

  「啊！」

  驚恐的尖叫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山谷。

  「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小九隻覺得渾身上下酸疼不已，好似身上的每一個零件都被人拆開重新組裝了一遍，甚至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

  難不成，自個兒這一次是真的掛了？李小九悲哀的想，21世紀是出車禍死了，原以為老天厚待她，給了她新的生命，可沒想這一次卻是墜崖身亡……連死相都這麼慘，若是愛女如命的李氏夫婦看到了，會不會哭昏在當場？

  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卻沒有盡到該盡的本分，內疚之下，李小九隻覺得心痛如絞，不知不覺，兩行清淚便順著面頰緩緩而下。

  然而，下一刻便有驚喜的叫聲傳入腦海——

  「小姐、小姐她動了！老神醫，您快來看看啊！」

  扶柳幾乎是喜極而泣，若不是她逞強駕駛馬車，也不會連累小姐一同跌下了懸崖，而不幸中的萬幸是，那懸崖並非深不見底，再加上皇室所用的馬車看似普通，實則卻是用堅硬的沉香木為底，極大的緩衝了墜崖帶來的傷害。

  亦或是她們的運氣真的好，她們墜崖時，恰恰遇到神醫莫不凡在山谷採藥，這才將主僕二人的小命撿了回來，連帶著將驚慌失措趕來的翠柳一併帶了回去。

  扶柳身上的傷勢倒是不重，經過救治早已經無礙，反倒是李小九，雖然身上只有幾處擦傷，可始終卻只是昏迷著，扶柳和翠柳傷心之下，差點沒把眼淚哭干，如今見到自家小姐有了反應，怎能不喜極而泣？

  「來了，來了！」在扶柳和翠柳一迭聲的催促中，莫不凡不慌不忙的捋了捋鬍鬚，順勢將手搭在了李小九的手腕上，也不知發覺了什麼，整張臉上各種表情不斷的變化，看著李小九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長的。

  「我……我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李小九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趕走那昏昏沉沉的感覺。

  「小姐，您活過來了？真是太好了！奴婢還以為您要一直這樣睡下去……」扶柳的臉上早就掛滿了淚珠，好不容易才哽咽著說完一句話。

  翠柳亦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嘶啞著嗓音道：「小姐若有不測，奴婢就算是死一百次也難以向老爺和夫人交代啊！」

  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的，比賽似的流淚不止，大有哭到黃河水斷流的架勢，左右夾攻之下，李小九就算是再沒有力氣也不得不強撐著開口：「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嗎？快把你們的眼淚收起來，要是嫌哭不夠，直接看看哪裡大旱，把你們兩個派過去可比東海龍王頂用多了！」

  被李小九這麼一調侃，兩個丫頭終於破涕為笑了，而直到此刻，李小九才意識到還有一道審視的目光筆直的落在自個兒的身上，下意識回頭一瞧，她渾身上下立刻密密麻麻的生滿了雞皮疙瘩。

  不怪她大驚小怪，實在是那眼神太過於炙熱，不恰當的比喻，就好似要拿著刀子將她的身體打開仔細的解剖研究一番才罷休。

  餘光順勢打量著屋內的陳設，聞到那濃濃的藥香和四處擺放的草藥後，李小九遲疑的開口問道：「您是神醫莫不凡？」

  「好說好說，正是小老兒！」莫不凡乾脆的點了點頭，「小姑娘，你的小命可是我救回來的！」

  長約一寸的雪白鬍鬚得意的上下顫抖，李小九一時之間倒是回不過味兒來，這位別人口中性情極為古怪的神醫，難道是在向她炫耀自己的醫術？

  雖是心中疑惑，李小九卻是極感激的說道：「老神醫救命之恩我自然不敢忘，只是眼下卻有一件更要緊的事兒需要老神醫幫忙！」

  不等莫不凡開口，李小九已經三言兩語的說明了來意，末了更畢恭畢敬道：「老神醫，此事關係到太子殿下的安危，您一定要出手幫幫他！」

  哪知道，莫不凡聽罷，卻是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你這丫頭也忒不客氣了！我的救命之恩你還沒報，這會兒又要求小老兒幫你？不成！我老神醫那是那麼輕易就能請得動的？」

  說罷，乾脆白眼一翻，擺足了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架勢。

  李小九倒還好，扶柳卻顯然被莫不凡的不近人情刺激到，忍不住出聲指責：「老神醫，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更何況出事的還是當今太子殿下，他若是有個好歹，只怕朝堂上下都要不得安寧了，您怎能置身事外！」

  這些道理，李小九平日多多少少對她們提過，扶柳學起來也是有模有樣，很是能糊弄住人，不過這招對莫不凡來說顯然無用，他只冷哼了一聲，乾脆利落的把臉一板：「你這丫頭忒有意思，身為醫者我只求治病救人，無聊了再收上個把徒弟，日子過得何等悠閒，那皇家恩怨哪裡是好插手的，一個不小心連小命都要丟了，休要糊弄我，小老兒還要過安穩日子！」

  「你——」扶柳被莫不凡的油鹽不進氣的直跺腳，奈何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氣沖沖的看著李小九道，「小姐，咱們不必求他，等你大好了咱們就回相府，有您開口求求老爺，還愁幫不了太子殿下？」

  扶柳這話，擺明了是故意說給莫不凡聽的，她家小姐可是相府的千金呢！何苦求這個冷心腸的神醫！

  豈料莫不凡卻是不為所動的嘿嘿一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突然開口道：「小丫頭，你的脈象可是特殊的緊啊！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有趣！有趣！」

  言畢，也不去看李小九驚愕的表情，背著手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老神醫，我的婢女對您無禮，我代她向您道歉！」誠然，剛剛李小九不出聲阻止扶柳，確實有一點兒氣惱莫不凡的見死不救，可眼下她卻是被莫不凡所說的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之語驚得後背生出一層密密的冷汗來，難不成，這莫不凡竟然如此厲害，僅憑著號脈就能看出她並非是存在於這個時空的靈魂？

  「嘿嘿，早說嘛，小老兒也是個憐香惜玉的，尤其是你這嬌滴滴的女娃娃，你若開口相求，不管什么小老兒一併都答應了！」傳說中的變臉術在莫不凡的身上亦是體現的淋漓盡致，轉眼間換上極古怪的笑容來，若不是他一身青衣，更有絲絲正氣在身，這番言論少不得要被人當做為老不尊的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