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風起雲湧

  別說一個月，就是一年，慕容子息也不可能勝過自己。

  「擊掌為誓！」

  慕容子息一改往日的頑劣，勤奮練習劍術的事情很快連皇帝慕容雲端都知道了。

  慕容雲端一向嚴肅的露出了一絲溫和笑意，他遠遠看著正在練劍的慕容子息，站了許久：「皇兒，總算是發奮了！」

  他掌握著燕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卻也不過是個對兒子的頑劣無能為力的普通男人。

  「太子如今勤學苦練，不多時，定能開始在朝政上為陛下解憂。」福總管由衷地祝願，儘管他一直認為慕容子息這樣的人，應該逍遙天地暢意人生，過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不是浮沉在這個勾心鬥角的皇宮當中。

  「說起來，老奴倒是想起了一樁事，今年的秋獵近了，陛下不如把秋獵提前，好好看看太子殿下的武藝究竟精進了多少。」福總管看著慕容雲端幾度想要靠近去看練武的慕容子息卻又生生止住的模樣，連忙提議道。

  「好主意！」慕容雲端眼前一亮，隨即轉身回宮，他要馬上批下去，秋獵提前！

  翌日早朝朝堂上，慕容雲端對眾臣們提出狩獵一事，頓時引來朝堂一陣熱議。

  「此時剛入秋季，狩獵是否為時尚早？」戶部尚書第一個出來反對，秋獵提前皇上說那是一句話的時，可他要做的事就太多了，所有的事情都要趕工，恐怕整個戶部都要夜以繼日的做事，連家都回不了。總之，提前秋獵對他來說就一個字，煩！所以，能阻止還是阻止比較好！

  「此言差矣！現下時節秋高氣爽，正是野物豐盛，林中角逐的大好時機，再過一段時間，天氣轉大涼，再進行秋獵難免會有人受不得山中寒風。」今年新選的武科狀元一聽秋獵，頓時意氣風發的昂首道，言語間對秋獵一事滿懷信心。

  也是，他是新科狀元，現在還沒分到什麼好差事，如果能在秋獵上卻得一個好名次，皇帝也會更看重他，要個好差事還不是肯定的！

  「武狀元可知道秋獵要做多少準備，提前秋獵很多事情都無法做到盡善盡美，如果有歹人趁此機會行刺陛下可怎麼辦！你負的這個責起嗎！」工部尚書立刻幫著戶部尚書反駁回去，這不止是出自幾十年的交情，更重要的是，供應皇家狩獵的弓箭、馬鞍、帳篷什麼的都沒有完全準備好，要知道，皇家用的東西，那都得是最好的，一個皇子要用獨特的標記的弓箭非常難做，尤其是六皇子慕容子烈的和太子殿下慕容子息的。

  「陛下治國有方，這京城中更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那裡就會有刺客！是不是你……」禮部尚書見兩個老尚書都對新科武狀元出言，連忙維護道，這個新科武狀元相貌英俊，武功高超，他還想把自己女兒許配給他了！

  一時間，整個朝堂猶如東街的菜市場一樣嘈雜。

  慕容雲端穩坐在高堂之上，看著眾臣各有說法，心中也忍不住吐槽：「朕決意去狩獵，自然有朕的考慮，這朝堂文武百官中，為什麼就沒有一個體貼朕知曉朕的臣子呢？」

  忽然，大殿外傳來了一陣騷亂。慕容雲端抬頭望去，正看見他的六子慕容子烈搶過一個公公手中的摺子，怒沖沖地就往大殿裡走，口中說道：「他陷害旁人，還要拖太子哥哥下水嗎！我是不會放任不管的！公公不用為難，有什麼事我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你的！」

  接著他就在所有大臣的注視下，進了大殿！

  眾所周知，大殿，在眾皇子還未娶正妃之前，除了太子，都是不能干政的，也就是，不能進入這承德殿！

  慕容子烈幾乎是在慕容子息震驚的目光下，與禮部尚書正面對峙。

  「請父皇恕罪，兒臣今日也是沒辦法了，兒臣昨日機緣巧合，竟在酒樓聽到禮部尚書岳陽裡通外國，意圖陷害李丞相，並想要藉此拉太子殿下下水！兒臣本來昨夜就想立刻稟報父皇，可是想到口說無憑，於是令人暗中尋找，今日終於找到了證據！」慕容子烈跪的筆直，目光如炬，一身正氣，徹底顛覆了他往日書生賢德的模樣，竟讓人感覺他像是一座山，一座城池。

  山是守護著皇城的山，城池是擋在皇城前的城池。看到他的人在心裡都只能想到這麼一個詞，忠君愛國！

  「臣冤枉啊！」禮部尚書被慕容子烈的所震懾，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忙對著陛下喊冤。

  慕容子烈冷哼一聲，態度極其強硬，他口齒伶俐，一句一句激烈的言辭讓禮部尚書一點一點的連喊冤都不敢了。那一筆筆翻出來的爛帳，到最後，禮部尚書癱軟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了。

  慕容子烈居高臨下的看著禮部尚書，讓人捧上來兩套衣服，丟到禮部尚書面前。

  慕容子息眼前一亮，原來這兩件衣服不是別的，正是那天京不易和李阿味穿的武士服！

  慕容子烈彎腰抓起其中一件，冷笑道：「你明知道太子殿下喜歡新鮮玩樣，於是設計將這兩套武士服獻給太子殿下，還好太子殿下也知道不妥，只讓兩個京不易和李阿味穿著在宮中走了一圈，若是在朝堂上出現，只怕你就要以禮壓人，誣賴太子殿下裡通外國，逼著父皇廢太子！」

  慕容子烈將手中武士服一把丟到禮部尚書頭上，轉身對慕容雲端跪了下來：「請父皇治罪！」

  慕容子息像是不認識慕容子烈似的看著他。他沒有想到，慕容子烈居然會為了他來這一出，簡直是，太可怕了！

  是的，就是可怕。如果說慕容子烈還是一如既往的陷害他，和他做對，那他覺得，這是正常的，但是，現在慕容子息居然在幫他！該不是有更大的陰謀吧！

  慕容雲端的臉早就氣紅了，原本他是不太在意這後宮的事情，但是現在，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慕容子息身上，實在是罪該萬死！

  慕容雲端陰沉著臉，語氣里的寒意令站在他邊上的慕容子息都覺得背脊發寒。只聽慕容雲端說道：「哼，禮部尚書岳陽謀害太子，里通他國，株連九族！」

  「皇上恕罪啊！恕罪啊！臣的老母已經有八十高齡了，臣死不足惜，可母親什麼都不知道，請皇上網開一面啊！」禮部尚書聽到這個結果，整個人都已經愣住了，有侍衛上殿要將他拖下堂，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斷的掙扎喊道。

  「皇上啊！臣為官三十載，只有些一次啊，看在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臣的老母親吧！臣在九泉之下也會對皇上感恩戴德的！」禮部尚書一下一下的抓著地板，可大理石的地板有哪裡能讓他抓住呢？他的十指都磨出了血，還是口口聲聲的在為母親求情。

  慕容子息咬了咬唇，轉身跪在慕容雲端面前，「父皇，岳陽雖罪有應得，但他的高堂老母卻並沒有什麼錯，請父皇看在岳陽也是一片孝心上，放過他的母親吧！」

  慕容子烈皺了皺眉，不是很贊同，他做了這麼多事，可不是來讓慕容子息做這個爛好人的，很多事情，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慕容雲端想了想，還是很樂意給太子做個人情，估計這件事傳出來，太子寬厚仁德的美名少不了。

  這樣想，不過是一個八十的老人，慕容雲端也就同意了。他又看向自己這個六子，殺伐決斷，銳不可當，如同一隻猛虎，如果能磨掉他對慕容子息的敵視，他會是慕容子息最大的暗棋。

  解決了這件事，慕容雲端招手道：「子烈心機過人，以後也一起上朝吧！」

  一句話，滿堂的大臣都受到了驚嚇，這是要分庭抗禮了？難道慕容雲端已經完全對慕容子息失望，要培養六皇子慕容子烈了？

  有了這件事，之後慕容雲端再提秋獵之事，反對的呼聲也不大了，最後，慕容雲端正欲開口定下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插了進來，「陛下，臣以為，此次狩獵意義，其一是陛下體恤臣等，其二是臣聽聞近來太子及各位皇子不僅在功課上認真刻苦，更在武藝上頗費功夫，因此，此次秋獵更是為了磨練皇子們勤學武藝的決心，陛下實在是用心良苦啊！」

  聽到李丞相的話，慕容雲端心裡可謂是舒坦極了。他望向朝堂下站在百官首位的李丞相，心中感嘆著不愧是丞相，平日裡大公無私正義凜然，彈劾昏官時手段利落鐵血無情，還是偶爾有那麼幾次甚得朕心的時候。

  慕容雲端輕輕咳了咳，說道：「丞相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平日處理國家事務各位愛卿頗多勞累，此次林中秋獵，眾愛卿可放鬆暢意一番。」

  上得了朝堂的官員哪裡是拙笨之輩，慕容雲端此言正是對提前秋獵興致勃勃，不了更改了，反正秋獵本身是個好事，累一點就累一點吧，眾臣立馬改了風頭，一致齊聲應和慕容雲端：「陛下所言即是，臣等尊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