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怒意湧上

  真是倒霉，大晚上的居然碰上一個腦筋不清楚的！

  看來今日這湖水她是享受不了了，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之後，李小九飛快的撿起地上的衣服就要離開，可還沒等她走出兩步，那人卻一個健步沖了上來，直接不客氣的攥緊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你是東宮新來的小宮女嗎？我怎麼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只管告訴我，我來為你做主。」那人似乎很是熱心的樣子，一個勁的拉著李小九問個不停，言語之中更透露著絲絲的關切之意。

  只不過，這一系列的動作用在李小九的身上，卻是引來了她深深的反感，好奇怪的人，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是東宮的宮女，而且還被人欺負了？

  這般的篤定究竟是因為什麼？

  俗話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至少在李小九看來，這人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一揚手狠狠的揮落他的手掌，李小九憤憤然回頭，不客氣回敬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為我做主？」

  月色朦朧之下，李小九的目光從那個好事之人的臉上飛快的划過，這一瞥之下，她才驟然發現這人的樣貌居然是難得的丰神俊秀。

  身量修長，五官英挺俊美，眉目溫潤如畫，尤其是那一雙閃爍著點點精光的星眸，於清貴之中更帶著幾分翩然之態，身上雖然只穿著一件暗色的家常舊袍子，但搭眼一看也知道那料子不是一般人用的了的，繡工更是出色至極，胸口飛鶴栩栩如生，繁複的騰雲紋一直密密的延伸至袖口。

  李小九的身量嬌小，那人垂下眼眸看著她的時候，嘴角邊始終是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壞脾氣而有任何的不耐煩。

  可以肯定的是，這人絕不是太監，莫不是宮中的侍衛？

  可是一個小小的侍衛，身價就如此尊貴麼！

  那人見李小九驚疑不定的目光連連的在自己身上閃爍，忽然就恍然大悟起來：「你是剛進宮的小宮女吧？我瞧你好像是從東宮的方向來的，是不是太子殿下又發脾氣懲戒你了？」

  這話聽來是帶著關切之意，可落在李小九的耳中，卻是讓她一下子警惕起來，聽這人的意思，應該是早就發現自個兒了？

  那他為何偏偏到了最後一刻才出聲？

  還有，就算是因為不認得所以把她當成宮女，怎麼就斷定她受了委屈就一定是慕容子息發怒的緣故？

  狐疑的目光依舊是不停的在那人的身上流連，忽然的，李小九的目光一定，穩穩的落在那人腰間所掛著的一塊白色羊脂暖玉上，白玉無瑕於月光下散發著皎潔的柔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只不過真正吸引李小九的卻是那玉佩上的花紋--九蟒戲珠，這人難道是皇子？！

  宮中等級森嚴，吃穿用度的定數更是有嚴格的區分，龍鳳雙紋為帝後所用，其他人不管身份再高都不能染指半分，餘下者，皇子衣袍為蟒紋，嬪妃或公主的飾物為雀紋。

  只是，他是哪一位皇子？

  常嬤嬤跟她提過的，當今聖上慕容雲端膝下有三位皇子，除了慕容子息外，就是五皇子慕容子昆和六皇子慕容子烈了。

  在李小九的目光落在自個身上的同時，慕容子烈亦是同樣在打量她，他原是帶著宮人從養心殿的方向往楊貴妃的宮中走，可誰料才走到御花園就看到一個精靈般的身影飛快的朝著映月湖的方向去了，縱然只是輕輕一瞥，依然足以讓他看清那女子清秀無匹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來的方向實在是很特別！

  心神一動之下，慕容子烈乾脆揮退了宮人，自個兒悄悄的跟了上來，原想著湊在暗處多看幾眼，可在看到李小九要跳湖的姿勢後，迫不得已只能急切的出來勸阻。

  此刻，二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寸左右，倒是讓他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面前女子的容貌，驚艷之下，慕容子烈幾乎遮掩不住眼底的驚嘆。

  所謂的天人之姿不過如此，修眉如霧，明眸善睞，肌膚勝雪，姿容出塵，更難得的是她身上所自然流露出來的那一股靈動的氣息，竟是宮中的那些女子全都沒有的！

  李小九身上的外衣是早就除掉了的，雪白的褻衣包裹著她還未長成的身體，卻愈發的給人以生嫩和嬌弱之感，只讓人恨不得好好的捧在手心裡嬌憐。

  下意識的，慕容子烈的聲音又柔和了幾分，幾乎是帶著誘哄的語氣問道：「你別怕，我不會欺負你的，你在東宮受了委屈，我去向太子殿下把你要來我的身邊伺候怎麼樣？我母后是楊貴妃，只要我開口他一定會同意的。」

  他是慕容子烈？！

  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李小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便是常嬤嬤和扶柳、翠柳口中尊貴無比、溫潤無方的六皇子慕容子烈？

  果真是……虛有其表！

  李小九的驚愕，落在慕容子烈的眼裡卻直接當成了驚喜，也是了，一個身份低微的宮女，在宮中無所依靠只能被人欺凌，如今碰上他願意收留，還肯好好的待她，可不是要興奮的不知所措了？

  薄唇微微勾起，慕容子烈的眼底終於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深深的得意之色，連帶著眼神更加柔和的要滴出水來，只不過，這分外溫情的一幕顯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嘔！」接著嘔吐的姿勢，李小九毫不客氣的將口水吐到了慕容子烈的身上。

  。

  不是李小九願意這樣自毀形象，實在是慕容子烈的行為在她看來已經是噁心至極，半刻鐘也忍受不了了！

  她真是無法理解，難道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嗎？

  怎麼就看不出來慕容子烈自大且目中無人的本性？

  怪不得人家常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慕容子烈溫文爾雅的表象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她李小九！

  「嘔！」又是一陣乾嘔過後，覺得這戲也演的差不多了，慕容子烈的忍耐力只怕到了極點，李小九這才直起腰身，驚慌失措的看嚮慕容子烈被自個兒吐得一塌糊塗的衣袍，大大的眼睛裡飛快的染上一抹淚意，「我……六皇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千萬別殺我……」

  一邊說，那嬌小的身子一邊劇烈的顫抖著，精緻的小臉也因為懼怕而縮成一團，完全是一副柔弱到極點的可憐模樣，瞬間就把慕容子烈的怒火全部都熄滅了。

  甚至，慕容子烈還在暗暗的懊惱，是不是自個兒剛才的臉色太差了，所以才把這小宮女嚇壞了？

  若是在佳人的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他可是虧大了！

  被李小九眼底的淚意晃得憐愛之心大起，慕容子烈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幫她擦拭淚痕，哪知道換來的卻是李小九更加驚恐的表情，泫然欲泣的小臉真正的化成了一柄鋼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尖上戳刺。

  尷尬的縮回手，慕容子烈放柔了聲音連連誘哄：「你別怕，我不會罰你的，不過就是一件袍子而已，髒了就髒了！」

  說著，就像是為了驗證自個兒的說辭似的，慕容子烈毫不猶豫的將外袍解開，直接揉成一團丟在了一邊兒。

  呵……好一個敦厚良善的六皇子啊！

  還真是好糊弄！

  眨巴著淚意盈盈的大眼，李小九不可置信的小聲問道：「真、真的？可是這樣把衣服丟掉好可惜啊！」

  慕容子烈哪裡看得出李小九心裡已經嘔得快再次吐出來了，丫的，還是二十一世紀好啊，做不成萌妹子，咱可以做女漢子啊！

  不像到了這裡，時不時的就要裝出柔弱可憐之態。

  慶幸的是，這具身子不但是樣貌精緻脫俗，連聲音都是略帶嬌嗲的軟糯娃娃音，落在慕容子烈的耳中，殺傷力更是驚人。

  輕笑一聲，慕容子烈儘量的讓自個兒的態度柔和到極點，甚至還帶了那麼一絲絲討好的意味：「你說的很對，衣服這麼丟掉實在是太可惜了，既然是這樣，可不可以拜託你幫我洗一洗？」

  慕容子烈現在的表現，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裡是真想讓李小九幫他洗衣服，根本就是想要藉機親近罷了，借用李小九所熟知的，二十一世紀的許多別有用心的男人也都是這麼泡妞的，甚至人家的手段可比他高明、不露痕跡多了！

  真要是能這麼容易就被他糊弄了，李小九覺得，自己還是找塊嫩豆腐一腦袋撞死得了！

  心裡深深地鄙視著，可臉上卻還是做出惶恐、吃驚的樣子來：「是不是我幫你洗了衣服，你就不罰我了？」

  少女嬌嗲的聲音配上這副可憐巴巴的眼神，在慕容子烈看來，這根本就是老天爺在給他機會啊！心底的保護欲一下子被激發出來，他重重的點頭道：「那是自然，我怎麼捨得罰你呢？」

  好酸！